傳旨之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又給那兩個帶着程洛音進宮的小太監使了個顏色。
兩個小太監會意,對程洛音行了一禮後便跟着來人一起進了鳳棲宮。
皇后正在午休?午休的人還會招人覲見?騙鬼呢?
程洛音心下腹誹,不過在以她現在的身份,無權無勢背後又沒有靠山的,暫時還不敢在皇宮裡放肆。
這一次賈后會撇開羣臣的家眷單獨見她本就奇怪,一旦她不知死活地在皇宮裡放肆,賈后想除去她的話,差的也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
等一等,差一個藉口?
程洛音眸子眯了眯,忽然就有些明白了賈后此次單獨召見她的原因,怕是,就爲了尋找一個藉口吧!
只是,她不明白,不論是她還是原主,前前後後也不過是見了賈后一次而已,根本就是遠日無冤近日無愁,賈后爲何要爲難她呢?
她想不明白,卻不敢放鬆精神,當下,她全面開放了千里眼和順風耳功能,想要弄清楚賈后到底在搞什麼鬼。
然而,鳳棲宮內靜悄悄的一片,除了那兩個領她來的小太監在給賈后回報前去請她的時候的事情外,竟然一個嘴碎的宮人也沒有。
賈后詢問完了那兩個小太監,終於想起了她這個被晾在鳳棲宮外的可憐人,不過,那也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三小姐,皇后娘娘醒了,宣您覲見!”
還是剛剛的那個女官前來邀請程洛音,心知肚明這“醒了”是怎麼回事,程洛音點了點頭,跟在那女官的身後,低着頭進了鳳棲宮。
大氣磅礴,奢華富貴,這是程洛音對於鳳棲宮的第一印象。
進了門便是正殿,正殿兩側各有一道偏門,看上去應該是通往別處的宮殿。
程洛音已經觀察過了,整個鳳棲宮除了賈后外,便只有宮女太監若干,沒有別人的存在,所以,她只需要把注意裡力在此時此時坐在大殿正中的雕花鳳椅上的女子身上就行了。
“臣女程洛音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程洛音很不想行禮,然而以傳聞中的賈后的暴戾脾性,她不敢賭,重生一次不易,她可不想因爲違背了這個時代的生存規則而枉死,那就太對不起老天給她的這次重生機會了。
鳳椅上,賈后正襟危坐着,看見底下的程洛音在行禮,她淡淡應了一聲,卻沒有讓程洛音立馬起身:“本宮聽說,最近三小姐賺錢賺的風生水起啊?”
冰涼的地面上,程洛音覺得一股透心的涼意透過雙膝一直傳進了心底。
她垂着眸不敢擡頭看向賈后,只是小心翼翼地應道:“回娘娘的話,那只是坊間謠傳,臣女哪有賺什麼錢,只是無聊弄點東西打發時間,能賺錢,也是各家的小姐們肯給面子。”
賈后狀似漫不經心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頭,聞言冷笑:“哦?無聊弄點東西打發時間?各家小姐肯給面子?”
微微上挑的語氣怎麼聽怎麼有點危險,程洛音深吸了口氣,儘量保持着淡定的笑容:“臣女恢復了神志後,覺得詩詞歌賦方面上的造詣絕對比不上其他家的小姐們,就只能另闢蹊徑,研究這些小玩意兒,讓娘娘見笑了!”
賈后“呵呵”一笑:“一件衣服十幾萬兩銀子,這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說着,她將塗滿大紅色丹蔻的手伸給一旁的宮人,讓其修理指甲,上吊的眼睛卻斜睨着程洛音,聲音裡的意味越來越危險:“本宮掌管後宮多年,宮中的財政用度總是吃緊,因此想着跟三小姐取經,研究一下這賺錢之道,三小姐卻不肯告知實情,這樣藏着掖着的,是看不起本宮嗎?”
這也算“取經”,也算“研究”?
程洛音心下鄙視,心也嘭嘭直跳了起來,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這位性情暴力的皇后娘娘找自己進宮肯定沒有好事!
深吸了口氣,她道:“娘娘恕罪,並非臣女不肯告知生財之道,而是臣女的確沒有什麼生財之道,臣女賺錢並沒有法門,全憑運氣與姥爺的支持。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聰慧無雙,若是娘娘也想研究賺錢之道,肯定無人能及!臣女愚昧,哪裡敢教習娘娘?”
賈后一雙刻薄的眼睛定定看着程洛音,程洛音猜的沒錯,她的確是打定了除去這個三小姐的嫡女的注意。
身爲一國之後,賈后深深覺得越王府內有一個嫡女就夠了,就算是非要有兩個嫡女,也應該是一個王妃所處的同父同母的親生姐妹,而不是像程洛音和程洛沁這種情況,由兩個母親所出。
尤其是,越王偏寵這個前王妃留下來的三女兒,而不待見現王妃所出的大女兒程洛沁。
偏偏,上一次的宮宴上沒有人看出三小姐的好,當然,賈后本人也不例外,所以便任由惠帝將程洛音許配給了楚漢軒。
那個時候賈后只認爲柳氏統領越王府的後宅這麼多年,一定是個有才的,她的女兒,一旦跟太子在一起,一定能夠得到越王的全面支持。
可是,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賈后忽然發現,這位三小姐自打痊癒後,居然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不論是對於時機的敏感,善於把握機會,還是聰明才智,完全不輸給平常人,甚至,她不走尋常路的風格往往比尋常人更加讓人眼前一亮,往往能夠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以,賈后打定了注意,今日若是能夠把程洛音收爲己用,讓這個三小姐幫她賺錢的話一切還好說,若是程洛音不識時務……哼!
眼見刁難的第一式沒有起效,賈后調整了一下坐姿,忽然表現出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繼續道:“本宮聽說,你給鄭小姐、寶麗郡主和尚書千金三人做衣服的時候,給她們看的設計圖紙非常新穎,上面的衣服簡直可以用栩栩如生來形容。本宮倒是不知道,三小姐什麼時候對畫畫如此精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