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婷說的沒錯,程家的三個成年女兒,只有程洛沁成親的時候生母在場。雖說那天柳氏出了狀況,但至少在出狀況之前,程洛沁還是有母親陪伴的。
程洛音眸子一動,總覺得程洛婷不可能無端端地提起這件事來。
馮氏的死,雖然是她自作自受,才引來了那羣劫匪的報復,但若不是孫氏的引導,程洛音的默許,當初的馮氏就直接被押送官府進行訊問了,到時候,頂多判個幾年,也不會送命。
她扭頭看向程洛婷,恰好程洛婷也朝她看來,慘笑:“三妹,我好想我娘!”
程洛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抿脣道:“等準備好了成親所需要的東西,二姐可以去看看她,將這件喜訊告訴她!”
程洛婷點了點頭:“只能如此了!”
頓了一下,她又道:“我娘在的時候,我曾經說了很多你的壞話,如今我們重歸於好,我想把這個好消息也告訴她,安了她的心!三妹,到時候你陪我去,可好?”
程洛音眸光又是一動,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程洛婷一眼,見她笑容真誠,程洛音沒拒絕,點頭道:“好!”
得了應允,程洛婷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這纔想起來程洛音剛剛回宮,不禁懊惱地一派頭:“瞧我,你剛回來,肯定累了!我卻還任性地拉你出來說這些有的沒得,真是沒眼力!”
程洛音淡笑:“無妨,我也不算太累!”
“好了好了,別跟我逞強!趕緊回去休息吧,如果父皇知道你剛回來,我都不讓你去休息,一定又會怪罪我了!”
程洛音沒再拒絕,兩人一起出了御花園,走到分岔路口便分道揚鑣了。
走出了一段距離,程洛音回頭看去,只見程洛婷站在了路邊,目光悠遠地看着滿園子盛開的鮮花,不知道在想什麼。
***
越帝爲程洛音所準備的宮殿,和越王府中的住處名字一樣,都以飛霜命名,擡頭看向匾額上鑲金的“飛霜殿”三個字,程洛音嘆了口氣。
楚漢軒已經被阿青擡回了飛霜殿內,見程洛音回來,阿青衝她點了點頭,便縱身離開了。
此番在血魔族,阿青所受的傷也不輕,需要療養。
目送阿青離去的背影,程洛音嘆了口氣,楚漢軒的噬心蠱,阿青的嗜血蠱和邱少宇的傷,都是縈繞在她心頭揮不去的愁,就算她今日可以將楚漢軒體內的噬心蠱引出來,可另外兩件事,她依舊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來人,準備火盆!”
飛霜閣內長期有人打掃,負責伺候,所以程洛音一開口,立馬便有人應了聲,不一會兒,一個燒的通紅的火盆就被搬進了大殿。
程洛音走到牀前,俊朗的男子緊閉着雙眼,他的雙脣顏色是和她一樣的淺粉,不濃不淡,很是鮮豔誘人。
睡着的他,褪去了臉上的慵懶肆意的僞裝,也褪去了看她時那陌生的眼神,安靜的如同世間最美的瓷娃娃。
擺手揮退了宮人,程洛音坐到牀邊,輕輕執起了他的手:“楚漢軒啊楚漢軒,你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唉!”
那一夜,捅在邱少宇心窩上的,不只是有如雲的匕首,更是有來自楚漢軒的長劍!雖然,她從未怪罪過他,不曾怪他忘記了她,甚至是對她動手!
可,邱少宇爲了她受傷,卻是無法抹消的事實。
那一刻,她是震撼的。那份震撼,直到現在也沒有褪下去。從前,她一直以爲那些動不動就衝到別人身前爲人擋刀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因爲她不能理解,爲什麼會有人覺得別人的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正是她不理解,所以才震撼!
這些日子一來,她一直忙碌,便刻意不去想一旦楚漢軒和邱少宇都恢復了,她該怎麼辦。
可是現在,眼看着楚漢軒即將恢復,這個問題就不得不擺上明面了。
“小姐,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二如原本在越帝那裡負責伺候,聽說程洛音回來了,她們二話不說就跟越帝請了假,跑回來看程洛音。
越帝也想來,只是他剛一回到養心殿,就被幾個大臣給纏上了,暫時脫不開身。
“嗯……”沉吟片刻,程洛音遞給如月一個瓷瓶:“等會兒,如果看到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從他的身上出來,你就用這個瓷瓶收了!”
如月一愣,雖然不明白楚漢軒的身上能出來什麼奇怪的東西,卻還是點了點頭。
“如花,將火盆擺到牀前去!”
準備好了這些,程洛音從系統倉庫裡拿出了一個小瓷瓶,瓷瓶裡滿滿都是鮮血。
將瓷瓶暫時放到一邊,程洛音執起楚漢軒的手,指尖凝聚起靈力,她朝他的指尖一劃,瞬間,一抹血痕便出現在了他的指尖上。
抿了抿脣,程洛音心疼地不去看他指尖的傷口,拿起撐着如雲的鮮血的瓷瓶,她打開瓶塞,將一部分鮮血倒進了火盆裡。
在熊熊燃燒的炭火中,小半瓶鮮血瞬間蒸發一空,但因了炙熱的暈染,血腥味卻快速蔓延了開來,很快就鋪滿了整個大殿。
“嘶……小姐您看!”
聽到如花的聲音,程洛音趕忙回頭,順着如花的視線看去,只見楚漢軒攤開的手掌心上不知爲何鼓起了一個大包,而且會移動。
那大寶來來回回移動着,似乎是想要朝楚漢軒指尖的傷痕挪去,卻又產生了遲疑。
“這到底是什麼?”
二如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不禁同時瞪大了雙眼,聽到如月出聲詢問,程洛音眸子沉了沉,情緒了一聲:“不要說話!”
如月趕忙住口,更加專注地看着那個詭異移動的大包。
眼見那大包移來移去,就是不敢朝着楚漢軒劃破的中指指尖衝來,程洛音又往火盆裡倒了些鮮血。
當血腥味變的更加濃郁了的時候,那大包的移動速度更加快了,轉瞬間就到了楚漢軒中指上。
在三個女子的注視中,一條長長的白色絲線突然從楚漢軒被劃破的指尖慢慢挪了出來,似是安靜大殿內沒有讓它產生危急感,它在楚漢軒的指尖傷口處停留了片刻,便飛快地朝着火盆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