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者大人,快把你家徒兒接回去吧!
這簡直就是頭兇獸!
白穆風巴巴的跑來護犢子,豈料被虐的是別人,仔細這麼一瞧,發現該告狀的應該是對方的人才對,這下那表情就有些精彩了。
“哎呦——”
那一羣落霞閣和青玄門十幾個紫衍真人,這會兒回過神來,是摸的摸臉,揉的揉屁股,那惡狠狠的眼神想瞪沐天音,但礙於白穆風又不敢瞪,嘴中更是不斷的發出一連串抽氣聲,呼痛聲雖然不大,但周圍實在是太過安靜,便顯得異常清晰。
這該死的沐天音,拿什麼東西打的他們!
真痛死他們了!
周圍衆人瞧着那個個本該是宗門之中德高望重,此時卻是毫無德儀的十幾人,暗咬着牙在那裡抖着肩膀,笑意不發都快憋出病來了。
幻劍宗的九長老瞧着那歪瓜裂棗,疼得齜牙咧嘴的一衆,再看自己鼻子上的包簡直就太輕了,這突然間,他就覺得心中似乎也沒那麼惱火了。
“至於這麼誇張麼?死不了人的。”沐天音安慰聲,真心的,更是實話。
只是那十幾人聽了,卻無異於火上澆油,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撲出去活吞了沐天音,只是,蕭星索一個就夠他們頭疼的了,現在白穆風又出面了來,他們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狠咬着牙,只能忍下去。
方宗志扭頭望向沐天音,面上的表情在苦笑之間徘徊,繽紛色彩交錯起伏,這死丫頭,竟敢將十幾個紫衍真人敲得滿頭是包!
他眸光往那破爛琢上瞟了眼,什麼玩意兒這麼厲害?
沐天音迎着那十幾人狠瞪她的眼神,說的無辜加可憐,“瞪我幹什麼,難道不是嗎,我一個小小的斬道修士,還能把你們一羣紫衍真人怎麼樣了不成?”
她一句反問,竟讓人無言以對。
大家一聽,還真是這麼個理啊,一大羣老不死的紫衍真人,針對人家一個還沒跨入天境的斬道修士,以多欺少,倚強凌弱,結果卻是自己被虐成這樣,還是他們委屈了不成?
這不自找的嗎!
可是,沒怎麼樣,就已經這樣了,要是怎麼樣的話,還不知道哪樣了!
蕭星索噗嗤一聲,兩手環胸,俊逸的面容笑得瀟灑萬千。
五長老忍無可忍,“沐天音!”
“好了!”白穆風盯着那瞎嗷的十幾人,沉着聲音一喝打斷,“既然你們說此事有內情,那麼便說與本聖聽聽,孰是孰非,本聖自有決斷,也不會偏袒自己弟子。”
白穆風面不改色的這樣說,說的是義正言辭,聖者威儀竟顯,主要見自己寶貝徒兒似乎沒被欺負,這會兒火氣也就沒那麼大了。
十幾人推搡,最後還是落霞閣的五長老站了出來。
他在心中編排扭捏忖度許久,才慢慢開口,“聖者大人,此事說來話長。”
他回望沐天音,說道,“在鸞鳳城時,沐天音便與我落霞閣有怨,幾次三番針對挑釁,我們閣主和青玄門門主忍無可忍,一怒之下便下了追緝令,此次在王城遇見,我等纔會出手。”
五長老用詞小心翼翼,爲自己辯駁,雖避重就輕,但那意思很明顯。
幾個月前沐天音並不是白穆風的弟子,他們那個時候便已有深仇大恨,追緝令下,他們見到人之後,自然是想要拿下,絕對沒有要欺負白穆風弟子的意思!
“舊仇?追緝令?”白穆風眉毛動了動。
白穆風自然不會聽片面之詞,擡眸望了自己徒兒一眼,姿態端莊,一本正經的詢問,“天音,你來說說,鸞鳳城是怎麼回事。”
沐天音眉毛一跳,咳了一聲後道,“不就搶了五色琉璃扇麼。”
落霞閣衆徒一臉憤恨,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憤瞪那一派雲淡風輕之姿的少女,什麼叫不就搶了五色琉璃扇?說的輕巧,那可是他們的聖物!
周圍人瞧沐天音的樣兒,也很想衝上去問問她是怎麼幹出來的,如果沒估計錯的話,幾個月前,沐天音最多不過是個破空修士吧。
白穆風面色微變,難怪落霞閣衆人對這小兔崽子這麼有意見。
這個時候,蕭星索擡手一揚,五色琉璃寶扇和太乙神水朝沐天音飛去,被她掃袖口一揮,便穩穩接住,順勢就收入靈臺仙府之中。
五長老剛想發火質問,便聽得沐天音不鹹不淡的道,“這一次,既然是公平比試博取彩頭,那落霞閣就該願賭服輸,五色琉璃寶扇和太乙神水本就該我所有,難道不是嗎?”
落霞閣人等一噎,啞口無言。
沐天音望向一行人等,“至於你們臨場反悔,想要出手強搶,我便不計較。”
落霞閣等人聽着那寬宏大量的話,卻是直接懵了。
這都什麼事啊,但人家都不計較了,他們還能怎麼樣?
“既是有比試,那麼就該願賭服輸,臨場反悔是個什麼道理!”白穆風語氣有些嚴厲。
他瞥了眼那欲言又止的一行人等後,轉口又道,“現在天音都開口了,老夫便也不會計較你等恃強凌弱,欺負我弟子之事。”
白穆風聽得願賭服輸那幾個字,對剛纔之事心中就已有了大概。
落霞閣五長老無從反駁,只能沉聲再道,“我落霞閣前任聖女鳳歌,還有候選聖女沈霞,都是因爲沐天音而雙雙喪命,我們如何能不追究!?”
他微微加重了語調,說得聲淚俱下。
周圍人眼皮跟着一跳,紛紛望向沐天音,這麼看來的確是深仇大恨啊,難怪要下追緝令了。
白穆風望向自己寶貝徒兒,“天音?”
對於落霞閣人等恨不得吃了沐天音的樣子,這會兒白穆風心中表示理解了,這小兔崽子搞什麼,不能換個!一定得專挑聖女下手?
“沒錯。”沐天音點頭,承認。
白沐風眉毛一抖,一時間哭笑不得,“這又是怎麼回事。”
沐天音瞥向陰沉沉望着他的五長老,朝自己師尊哦了一聲後,不緊不慢的道,“鳳歌以拜入落霞閣的條件,換我手中的玄天寶術劈天掌,我沒答應,她便想動手強搶,我不反抗,還要站着給她打不成?”
她眨眨眼那雙碧波盪漾的眼,反問五長老。
“豈有此理!”白穆風怒了。
原來還是他的寶貝徒兒受了委屈。
大家聽了,就覺得更好笑了,沐天音這樣的奇才,還需要拿什麼條件入修仙宗門?這落霞閣的聖女還真是敢,這話都能開口。
若是他們抓住那個機會,友好相待的話,說不定現在這個奇才,就是落霞閣的弟子了,如果落霞閣閣主知曉其中內情,怕是腸子都要悔青!
五長老被白穆風的一聲嚇得微抖了抖,“沐天音,你強詞奪理。”
沐天音呵一聲,“那麼,你老的意思是,我一個小小的破空修士,吃飽了沒事幹,自己主動去找你們身爲開府修士的聖女閣下挑釁?”
蕭星索俊眉微動,天音竟是以破空修士的力量,勝了身爲開府修士的鳳歌。
“那你爲何一定要殺了她!”五長老垂死掙扎。
“你這話就問的有點意思了。”沐天音笑出聲來,瞧着質問她的五長老,“您老這意思是隻能讓鳳歌殺我,不能我動她了,她搶東西不成被打瘸了腿,我還得把她供菩薩一樣送回落霞閣?”
“噗——”
古星兒很不給面子的又笑了。
大家一聽,是啊,這是個什麼理!
五長老面色僵了僵,狠狠咬牙。
沐天音兩手一攤,“再說,你也知道五色琉璃寶扇厲害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破空修士,一個力道沒控制好,你們的聖女閣下就沒了,又要怪我了?”
一個力道沒控制好!
五長老被她嗆得老臉緋紅,本就鼻青臉腫的模樣越加難看了。
“既然你們聖女沒了,這五色琉璃寶扇,我不拿走,那還能丟了不成?”沐天音一眨不眨的盯着五長老,“至於你那沈霞什麼的,她想要奪我手中的從的東西,自己跟丟不見了人,就更和我沒關係了。”
有關係,那也找騎驢的老道兒去。
五長老鼻子都氣歪了,對方說的頭頭是道,他不知該如何辯解。
“那避水獸呢!”他脫口一喝。
沐天音眼角抖了抖,避水獸。
中土大地遼闊,消息傳遞的並不快,修士和凡人之間就更慢了,此時不知內情的那些人面面相覷,又和避水獸有什麼關係?那不是落霞閣的聖獸嗎。
“天音……”白穆風頭疼。
沐天音摸摸鼻尖,訕訕的道,“我把避水獸給煮了吃了。”
“噗——”
現場數千人,齊齊噗出聲來,一些人沒忍住,被自己口水給嗆了,連連咳嗽。
方宗志斜着身邊的少女,這簡直就是頭兇獸啊。
竟然把避水獸煮了吃了!
難怪!
這會兒是所有人都理解,爲何落霞閣衆徒,發絕殺令追擊千萬裡,也要拿下沐天音了。
這深仇大怨的,煮了避水獸,搶了聖物,殺了聖女,簡直將落霞閣裡裡外外關於‘聖’字的都給欺負了個遍,弄得雞飛狗跳,人家能不惱火嗎?
白穆風也真是被沐天音給氣樂了,“還有沒有,先一次說完。”
“沒了。”沐天音舉了舉手。
白穆風盯着自己寶貝徒兒,面色狐疑,那表情顯然不信。
沐天音哭笑不得,“真沒了。”
白穆風眉毛直跳,暗瞪了沐天音一眼。
這個小祖宗!
“沐天音,這下你沒話說了吧?”落霞閣五長老快跳腳了,眸色森然的盯着沐天音,若不是上面有白穆風盯着,他早就撲過去了。
沐天音側目,“你們落霞閣放縱避水獸在一個數千人部落外爲非作歹,傷及無辜,逼得巨石部族數番遷徙,我煮了它是給族人療傷。”
她最後一聲冷喝,“別說一頭,就是十頭,我都照殺不誤!”
衆人恍然,原來如此。
“沐天音!”
五長老面色扭曲。
白穆風一聲厲喝,落霞閣一行人等當即碰碰跪下,不能起身,隨後便聽得白穆風沉聲道,“這般說來,倒是你落霞閣三番兩次欺我弟子!”
五長老面色蒼白,跪地不起。
“你青玄門呢?”白穆風轉而望向青玄門一干人等。
青玄門的大弟子楊翼立刻道,“聖者大人,我們只是有一點小誤會,今天貿然出手,也實在是我們思量不周,還請聖者大人息怒。”
剛白穆風說了,不追究今日之事!
他們之前和沐天音的舊怨也只是一點不大不小的摩擦,爲了奪妖皇域中寶物的爭奪而已,就沒必要再翻舊賬,徒惹白穆風再多反感。
白穆風望向沐天音,那詭異的眼神是一種將信將疑的詢問。
沐天音欲哭無淚,搖頭。
這次真沒什麼!
“既然是誤會,那便就此打住,今日之事本聖不再計較,之前的事也休要再提。”白穆風淡淡的說上一句,隨後望向落霞閣衆人,“你們可還有話說。”
落霞閣人等沉默,無法反駁。
其實說白了,只是他們對沐天音的記恨而已,之前欺她沒有宗門相護,不管是什麼原因,惹了他們落霞閣,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如今,一個蕭星索不說,連白穆風都出面了,他們再要亂來,就是真的找死了!
白穆風冷冷的哼聲,“你們也一樣,今天的事情到此爲止,本聖不追究,回去告訴你們閣主,若落霞閣再敢借故欺負我白穆風的弟子,就休怪我不念舊情!”
滄厲深邃的雙眸緊鎖五長老等人,只一語便讓他們面色煞白。
聖者和紫衍真人之間是天塹鴻溝,連仙苑大尊者龍先天,離聖者一步之遙的道劫後期紫衍真人的他,都承受不住白穆風的揮手之力,又何況這些只在道基,開靈期的。
“是!”
那十幾人齊齊回聲,表示服從。
大家望着落霞閣和青玄門那十幾個鼻青臉腫的老者,搖的搖頭,點的點頭,更多憋着笑意心中唏噓,一場鬧劇,不想會是如此收場。
對於沐天音,大家只能用無語來形容。
古風華瞅着沐天音,那張一貫傲然的面容之上神色古怪。
她真是服了!
尤輕語一直站在後側,袖中雙手死死緊捏着,暗喜不需自己再傷神,袖手旁觀沐天音被落霞閣人圍剿致死的心思,在白穆風到來的時,瞬間破滅。
尤輕語心中鬱結難消,但更多的是嫉妒。
嫉妒沐天音搶了她仙苑的地位,嫉妒她能得到白穆風護犢子般的愛護,更嫉妒她在蕭星索心中舉足輕重的位置,能讓他傾心以待!
她不明白爲什麼這一些都是沐天音的,不該都是自己的嗎!
白穆風環顧周圍這斷壁殘垣的情形,沉吟些許,“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罷,老夫看這宴會也沒法繼續下去了,都各自散了吧,該回哪兒去回哪兒去。”
“是!”
落霞閣和青玄門衆人如蒙大赦,窸窸窣窣起身,趕緊離開。
只是這剛一走,才發現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白霓裳,此時倒在了那臺階處。
白霓裳她一個斬道後期修士,怎麼可能承受的住蕭星索的一擊?被他一掌拍得口吐鮮血,當場就去了半條命,這會兒僵在那裡人事不省,這會兒才被人發現。
大家一瞧,嗬,這敢情好,現任聖女又沒了!
是個落霞閣和聖字犯衝呢,還是沐天音和命中和聖字有仇,鳳歌掛了,備選的沈霞緊接,這白霓裳還沒上任多久吧,又快沒了。
“走!”
落霞閣衆徒你攙着我,我扶着你,陸續離開。
大衍皇抹了把冷汗,對他來說除了這片大殿被毀之外,倒也沒什麼大的影響,只是好好的一場盛宴鬧成這樣,他也有些欲哭無淚。
白穆風瞧了眼他的寶貝徒兒之後,甩袖離開。
這小兔崽子,他都要叫她祖宗了!
白穆風已經回來月餘時間,這下本是要離開中土,終於是想起了他似乎還有個弟子,這會兒沐天音應該在衍皇宴席之中,便想來正好來湊個熱鬧的。
只是沒想到,這是真的很熱鬧!
“恭送聖者大人!”
周圍人齊齊一矮,不管是各大王朝的貴族王孫,還是其他門派的弟子長老,對於能見到白穆風,一睹聖人之姿,他們是真的很高興。
白穆風揹着手晃晃悠悠離開,鬍子眉毛抖擻。
只是,他剛走出沒幾下,便察覺一道黑影從他身側快速閃過,被他敏銳察覺,心下一緊的同時,神識瞬間揮掃而出,“站住!”
那黑影竟也真的站住,是個人影,他慢慢的回過神來,望向白穆風。
那中年男人身長八尺,體魄魁梧,肌肉噴脹的臂膀瞧着異常強健有力,若是沐天音在此,便能一眼認出,此人正是花重錦身邊的武邑。
白穆風擼了下鬍鬚,老眼眯了眯,那微沉帶着試探的口氣,竟是難得的正經,“這位道友看着倒是面生,想必是第一次來中土吧。”
這人若是出現在別處,白穆風便不會多管,但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他不得不敏感。
“閣下不必緊張,對仙苑,對中土,對您的徒兒,我都沒有惡意。”武邑一笑,還強調了一下你的徒兒,只是白穆風卻沒留意到而已。
武邑繼續解釋道,“我只是來幫我家少君照顧夫人的,免得她不小心磕着碰着哪兒。”
若剛沒有白穆風,武邑便也插手了。
白穆風一雙老眼銳利若鋒刃,只覺是一句推脫話,並沒有細想男人的解釋,眸光緊鎖他片刻後,豁然一瞪,“你不是人!”
武邑哈哈兩聲,“閣下好眼力。”
武邑瞧不出任何惱意,因爲,它的確不是人!
“我說了,閣下請放心,你不必這般,我並無任何惡意。”武邑丟下這句話,一閃身便不見了蹤影,周圍波動消散,不留任何痕跡。
白穆風踏空往前走上兩步,雙眸之中盡是沉然之色。
“應該是九千妖域那邊的。”他緊鎖武邑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的喃喃,“魔族的修士還是妖族的?只是那邊的修士,又怎麼會出現在中土,還是個……”
白穆風如今道聖後期,雖能看出武邑不是人,但一時間還摸不清他是何來歷,但那顯然是一頭已經渡過天道雷劫,獲得人身聖軀的妖獸。
修魔士,至少是個初期魔聖!
“照顧夫人?”白穆風眉毛抖了抖,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莫非又是爲禁地而來?”他想了想,然後自顧自的點了頭嘀咕道,“看來我得再待一段時間。”
“真不讓人省心。”他最後嘆一聲,抖抖袍子,飛身離開。
白穆風又哪裡知道,人家都已在仙苑,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呆半月時間了,而他家少君,更是直接躺在自己寶貝徒兒的洞府中了。
經過這場混戰,王宮內一片狼藉。
雖然不是自己挑起,但始終還是和自己脫不了關係,這個時候,沐天音不得不表達下自己的歉意,她走至大衍皇身前,頷首一點,“陛下,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和你沒關係。”大衍皇笑瞪了沐天音一眼。
他是知道爲何星兒會如此喜歡這丫頭了,她處事雷厲風行,一言一語乾淨利落,但實則又心思細膩,若是你友好相待,她是亦會投桃報李。
直白點,就是別去觸她逆鱗,得順毛捋。
大家都陸續散去,蕭星索卻好像沒玩兒盡興般,幾步邁到沐天音身邊,一張俊臉往她眼前湊了湊,“天音,我們自己出宮溜溜吧。”
沐天音想到白穆風那吹鬍子瞪眼的樣兒,乾笑聲,“我還是回去吧。”
蕭星索聳了下肩頭,表示遺憾。
“阿姐,我沒和師尊說就跑出來了,我先回去,等和師尊說了再去找你。”小石頭走到沐天音腳邊,一雙水汪汪湛亮的眸子盯着她。
他身後的兩個長老盯着小石頭,生怕他跟着沐天音跑了。
沐天音嘴角彎了彎,“好。”
不過大半年的時間,小石頭的變化卻是真的很大。
他還未修煉,在青山部落時,整個人瞧着是憨厚可愛,乾淨純粹,但他開靈之後就慢慢有了變化,不是本質,而是一種璞玉雕琢後,慢慢的蛻變,或者說,是明珠蒙塵更恰當一點。
到此時,他渾身更是有着一股莫名的寧靜祥和之氣。
“那我走了。”小石頭依依不捨,最後還是帶着幻劍宗衆人離開了。
和大衍皇寒暄幾句之後,仙苑一行人等也開口告辭。
接到沐天音投過來的眼神,古星兒笑嘻嘻的朝她揮了揮手,在仙苑一行人離開後,她回眸瞧了眼身邊的古風華,神色彆扭,哼聲別過頭去。
古風華也沒給她好臉色,或者說,她的臉一貫就是那傲然模樣。
只是這個時候,兩人卻默契的並未立刻返回宗門。
這裡一堆爛攤子,大衍皇雖未統治者,但有時候畢竟只是凡人,作爲大衍王朝皇女,她們責無旁貸,自然是留下來處理。
而另外一個古依,她就有些倒黴了。
古依在雲荒被沐天音重傷幾乎只剩一口氣,實力到現在都沒恢復,在剛剛那場混戰之中不小心被波及,又給震暈了過去,被幾個侍女七手八腳的擡了下去,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問題。
夜似墨染,蒼穹之中星辰遍灑,斑駁光彩。
回去的路上,尤輕語比來時越發沉默。
到仙苑後,方宗志本想和尤輕語說點什麼,但他還未開口,尤輕語便撂開獨角獸,便頭也不回的朝自己仙府閣樓而去,從頭到尾未發一言。
方宗志眉頭狠狠的蹙了一下,對於尤輕語的變化,他心中越來越不安。
“天音……”方宗志扭過頭來,蠕蠕脣瓣,欲言又止,他想提醒一下沐天音要小心,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在那裡糾結不已的擰眉毛。
尤輕語今天針對沐天音,方宗志和蕭若風都已經能很明顯看出來了,但尤輕也只是不插手,更沒直接出手,讓人挑不出什麼大的過錯來,只能說不和,也不能苛責她什麼。
沐天音走過方宗志身邊的時候,自己道,“方老師,我會注意的。”
尤輕語有多想要她的命,她還不清楚嗎?
蕭若風點點頭,飛身離開。
雲霧山巔終年南風環繞,夜色微涼,飛檐仙閣點翠,它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大衍王朝之東,與天穹之上的星辰閃爍輝映。
薄霧淺淺,流水似飛花亂濺。
沐天音回到山巔的洞府之中,只是那鋪着雪白獸皮的青石之上,並不見花重錦的身影,她不由疑惑眨眨眼,眸光掃視,下意識在周圍尋找。
跑哪兒去了?
沐天音瞥了下脣,想出去看看。
只是她剛退上一步,便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之上,擡眸一回,便對上一雙泛着碧色淺波的眼,彷彿淬着萬千星辰的光芒。
“找我?”花重錦緋脣輕勾。
沐天音退回往後面坐下,微不可查的唔一聲。
花重錦嘴角彎了彎,彷彿冬日破冰的漣漪,聽得沐天音支吾的嗯聲,這會兒心情似乎很是不錯,忽的又想起什麼,緩步朝她邁去,披肩的銀絲輕輕飄揚,“我在想是不是該把你捆起來,直接扛回去。”
“嗯?”沐天音一臉莫名。
花重錦眸色幽幽的瞧了她一眼,微不可查的搖搖頭。
顯然,武邑是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沐天音眨眼,嘀咕,“什麼啊。”
“錚錚錚錚!”
正當花重錦開口想說什麼時,忽來一陣琴音炸響,那透骨奪魄的音符,錚錚激盪,在整個空間震起,彷彿在人耳邊,腦中,心上跳躍!
沐天音感覺靈魂都在顫抖,“什麼聲音。”
“空桑琴!”花重錦的回答,讓沐天音心中再度一緊。
碧瞳墨眸相接,兩人對視一眼,然後迅速閃出洞府,一躍便飛竄至雲霧山山巔。
“錚錚錚錚!”
琴音忽如疾風驟雨錯雜直下,忽如羣鶴高鳴排雲之上,或如冬雷震震敲響大地,或如潮汐涌動跌宕起伏,響徹於整片中土大地之上!
“空桑琴響了!”
“是空桑琴的聲音!”
幻劍宗,落霞閣,青玄門,逍遙派,光明教,中土大地之上各大修真門派,所有修士紛紛警醒,連那些閉關上百年的尊者長老,都齊齊從洞府之中出來。
仙苑亦是,不過是幾息的時間,八位尊者便齊聚在雲霧山一座山峰之巔,各自四方巡視,神色極爲緊張,似乎在聆聽那琴音從何而來。
沐天音心中震撼,“空桑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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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族空桑大帝的無上帝器,空桑琴難道真的還留存於世?不過空桑琴怎麼會無故震響,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響動又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中土?北荒,南海道洲,還是九千妖域?
幾息時間,沐天音腦中冒出一連串問題。
一架瑤琴破天劫,萬古仙魔畏空桑!
如今琴音在耳,沐天音腦中不自覺便跳出這句話來,此等氣勢留存萬古,着實是讓天地折服,空桑大帝之威名,果真是絲毫不假。
“若有大的天地異變,或有人觸到了空桑琴的封印,便會引得它震響。”花重錦不疾不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距上一次空桑琴動,已有千年之久。”
沐天音有些失神的點點頭,空桑大帝失去蹤跡後,無上帝器空桑琴便也下落不明,有傳言在雲荒古林,但也有傳言沉入了南海道洲無盡深淵之中。
衆說紛紜,一直沒有定論。
花重錦緋色紅脣慢慢勾出一抹弧度,又道,“而且,空桑琴響起的時候,是尋找它,判斷它位置的最佳時機。”
沐天音睜眼微瞪了瞪,難怪八位尊者都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