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田氏打發走了章佳華，在房裡盤算着怎麼查，才能讓長子被刺案能更快些的水落石出。弟弟可信，然學識不足，就是把事實擺在他的眼前，也未必能明白其中的起初原由。本想借兒媳孃家的勢力，現在看來也是行不通的。自己這輩子多少大風Lang都過來了，當了四十一年的皇后，時間真快，如果能回到當初，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之路，想來不會再做這個一天天風刀霜劍逼着，一日日形同木偶的被衆人擺佈着，一月月提心吊膽，一年年的望着流水品無情的皇后了。世人只知中土皇帝終生一後，卻又怎知，這其中的滋味？還只道是我享受着榮華。深宮孽海，皇后又怎樣？開國先祖娶的皇后，自已親生子死得疑雲密佈，悽然躍身小水池。皇長子又怎麼樣？姚承天那還不是正準備繼位，突發疾病，不治而亡。留下孤兒寡母，任人欺凌，最好只得回了扶余，不知所終。公主怎麼樣？生下來就是和親的籌碼，那扶柳國的三公主，遠嫁異國他鄉，國之被衆，還不是逃到了中土？孤身一人過挨着日月？這還得謝謝www。qb5200。Com上天，沒有被俘被辱。可憐她生而錦衣玉食，逢此境遇大變。和姚承水舊情難了，說是隻春風一度，爲掩人耳目，當年我還陪着裝懷孕，宮人換了幾批，孩子一落生就抱了過來。哎，到底有別，如今面上對他一直很好，甚至更甚於諸子，然心中頗爲忌憚。他十九歲都不肯娶妻，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是想到哪裡去了？誰敢向繼成下手？把這個查出來纔是正經。不如自己出宮私訪。我父當年是名動一時的殺手，對啊，那是天煞堂。記得父親說過，這個地方可以買兇殺人，不留痕跡。雖是國家一直通輯在冊，因爲一些大家都明白的原因，一直沒有被徹底毀滅，大江南北，這些年同行倒是多了不少。名聲還是以天煞爲首。他們有個重要的承諾，一殺不中，定金退還雙倍。說起他們的歷史要比中土的建國史還長很多，傳說中，至今僅退過一筆定金。不知道現在規矩是否有變。想到此處低聲喚到：“小德子。”
“在。”
“你去城東採買些花種，越是新奇的越好，順路去順順發鏢局問問，現在怎麼接活？二類的單據報價幾何？還有些檔次高的，一道問來。東西送到樂天省的省府官衙。”沉了一會兒又冰：“你不方便直接去，讓家裡的哥哥兄弟去問，拿回來他們的報價。”
“是。”
“去吧，別貪玩耽誤了時辰，你要是留宿宮外，可不替你擔着。”這小德子極帖心，可惜貪玩。每次派出去，都是要鎖宮門時纔回來。也難得他時辰算得倒準。
小德子再次應了一聲“是”，拿了腰牌就往出走。
要等消息也要有些時間，人說長夜漫漫，我怎麼總是覺得白日長，且漫漫呢？這宮裡天大地大的，真要說個知心話，是沒有人選的。不覺中又是輕輕一嘆。“哎！當年爲宮女時，雖是每日勞作辛苦，夜晚卻是能倒頭大睡。當了皇后，就沒幾天那樣睡過。”
“皇后娘娘說笑話，要是這樣，宮裡不知有多少個宮女情願睡不着，也想和您換呢。”
“秋風來了。也就是你會哄我。我何嘗不是想和你換。馬上就要爲新婦，又年青，又水靈，哪象我這老太婆一臉的條條道道，歲月留痕都能趕大車了？”
“娘娘千歲，取笑我。還不是您一句話，讓我嫁誰就得乖乖嫁誰？”
“哈哈，聽你這意思，是想自己擇婿了？給你三個人選，三中選一，還不行？”
“娘娘啊，中土立儲不一定是長子，我要真去做了側妃，是哪一位，也會恨我到牙根兒庠庠。娘娘一直疼我，不如讓風兒嫁個普通人吧。”
“哈哈，看你心細得。也是仗着我寵你，無法無天的。我的三個皇兒若知道，當孃的給他們找媳婦，人家覺得普通人都比皇子好，這臉面何存啊？就算你出了宮，難道就真能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
“娘娘的意思是，皇子覺得臉上過不去，會爲難我？不會的，他們都是萬歲的兒子，心胸寬廣的很，怎麼會爲這點小事來爲難？”
“哈哈，你呀，你怎知，我做媒就是要你做個側妃呢？”
“秋風出身卑微，我父親只是不上品的小官，能到宮裡，是因爲祖父的官階。在家時，家父已把女兒許了人家。娘娘加恩的話，……”
“是嗎？拿這話誆我。許了人家的女子是不讓入宮的，就是民間平民之女也一樣。”皇后眉毛高挑，語氣中已有隱怒。
“娘娘，我能進宮，還有一個原因。訂下的那家不知從哪裡聽說了些不乾不淨的話，那年選宮女的詔書一下，就來退了親。”
“那還想着？”
“娘娘，他，就是盧府盧老爺的十三公子，盧孝和。”
“什麼？你說什麼？”
“他是盧孝和。”
“丫頭，你可知盧晃一家都死光了？”
“娘娘，我知道。可憐盧家五百餘口，如今一個人也沒了。我還是願嫁，一來有人爲他們超度，二來男子無情的甚多，秋風還真不願。”
“你這是什麼想法？如果真隨了你，外面會有人說，是因爲你獲罪。一個女人，求生不易。”
“娘娘，您貴爲皇后，也有很多不開心的事伴隨。秋風也是想着盧孝和來退親時說過：‘非是你我無緣，實在是天命難違，不忍誤小姐錦繡前程。’當時家父想着他家勢大，既起了退親的念頭，順其自然也就允了。昨晚入夢，竟是他來對我說：‘皇后娘娘爲你擇了三個貴婿，讓你擇一，你不可選，只聽娘娘吩咐，以後自是富貴榮華，也不枉我自知短命爲你續福。’夢醒後纔想起，他一家都已同赴陰曹，不覺……”
“有這等事？”
外面有人高聲道：“娘娘千歲，小德子回宮復旨。”
“進來。”
“是。”
行禮已畢，小德子目光猶疑。皇后也不管他，就裝沒看見，問道：“差事辦得怎麼樣啊？難得你今天回來甚早。”
“娘娘，外間傳聞，盧府滅門竟是萬歲請天煞堂動的手。”
“什麼？”
“娘娘，小德子也不信，可說得的人很多。而且有嘴子有眼的。說是貴公公從中牽的線，連用了多少銀子都傳得真真的。”
“啊？”
“娘娘，娘娘！”小德子慌張的大聲喊叫，皇后聽了他的話一口鮮血吐出，臉如白紙，無力的說：“傳御醫。”
這是什麼天下啊？皇上要殺臣子有千成種理由，去請殺手，簡直不可思議，無知小民，連這個都不懂，還當奇聞傳來傳去。問題是什麼話真要說上幾千遍，不是真的，也做實了。這種謠言，若真坐視不管，會成星星之火燎原之勢，若有人趁機，內亂一起，民不聊生。想到此處，不覺又是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