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雋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看向雲若的眼裡沒有一絲感情。
他緩步往回走,伸手擒着雲若的下巴,涼薄的脣線微勾,“把你當成她?你配嗎?”
一句‘你配嗎’三個字,宛如一把淬了毒液的匕首,狠狠扎進了雲若的心臟,讓她無從掙扎,又疼痛萬分。
雲若五指用力的握了起來,眼神從原先帶着的幾分楚楚,逐漸的被染上了不甘和憤怒。
她冷笑,盯着秦雋,“是啊,我不配,可你不還是把我當成了她的替身嗎?秦雋,你捫心自問,現在的你可配的上她?”
她衣衫不整,卻也懶得理會了,一副半瘋半傻的模樣,“呵呵,曾經跟她有着緊密關係的人只有我還在你身邊了,所以你才捨不得殺了我。在你想她的時候,就把我當成了她的替身,難道……不是嗎?”
“啪!”
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了雲若的臉上,雲若的整個身子都被打得無法控制平衡的摔了下去,嘴角立刻涌出了一絲鮮血。
秦雋冷漠無情的看着她,“你信不信,朕,現在可以隨時殺了你。”
雲若緊咬着下脣,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看着秦雋的眼中有嘲諷,有害怕也有洞穿了他心思的瞭然。
她害怕秦雋真的殺了她,可心裡卻又不甘的想要拉他和自己一起下地獄。
這一年中,她曾經在朝中苦心經營的一切全數被毀,現在的她,已然是孑然一身。似乎現在她的生命裡除了給爲他提供一具身體,讓他在自己的身上找另一個人的影子之外,沒有一絲一毫的作用。
究竟憑什麼……她費盡心思的害死了楚懷風,可即便是她死後,即便是他連她的影子都觸摸不到,她卻依然比不過她。
她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的活着,所作的一切都像是一個笑話!
看着雲若痛苦、不甘、憤怒的神色,秦雋緊繃着的線條忽然微微鬆開了幾分,臉上浮現出一絲涼薄寡淡的笑意,“很痛苦嗎?可比當初她所受的苦痛,差得多了。
你放心,在朕還沒有從你的身上,將她的債一點一點要回來之前,朕是不會捨得讓你死的。”
明明說出的話是那樣溫柔深情,可卻只讓雲若感到恐懼。不僅僅是因爲那份深情不是對於她,而是他那詭異的報復。
“真不知道,你是究竟如何做到,賊喊捉賊,自欺欺人的。”她幾乎是顫着聲音說出的這句話。
可這句話卻像是戳到了秦雋的什麼痛處,他一雙瞳孔驟然冰冷,殺意瀰漫,伸手便掐上了雲若的下顎。
“唔……唔……”雲若瞪大了雙瞳,從喉嚨裡溢出一個個破碎不堪的字眼,“即便……你……殺……了我……也,改變不了……是你,害……死了她和你們的……孩子……”
秦雋臉色驟變,身子輕顫,就連手也忽然乏力。
擺脫秦雋大手的雲這才得一空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一時間,整個房間內都靜默了下來,彷彿只有雲若大口喘氣的聲音。
半晌,秦雋冷冷的盯着雲若,脣線輕挽,“你說的對,朕暫時捨不得殺你,可是……朕卻會有一千種方法折磨你。
在她還沒回來之前,朕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秦雋便大袖一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秦雋走後,雲若整個身子瞬間癱軟到了地上,那原本嬌俏的小臉瞬間面死如灰,仿若一名行將就木的臨死之人。
“切,無聊。你帶我來就是來看這個?”
鳳翔皇宮的屋頂之上,忽然響起了一陣稚嫩清冷的孩童聲音。
站在他身邊的白裳男子宛如一道月華,漾開一抹淺笑,並不言語。
小男孩兒約莫兩三歲的模樣,小小的年紀卻帶着幾分和年紀不相符的清冷淡漠,稚嫩的小臉卻有着幾分說不出的俊氣。
不難看出,男孩兒若是以後長大了會讓多少女子爲之愛慕瘋狂。
白衣男子看向身邊的孩子,卻發現他的目光卻緊緊隨着走出了雲水宮的那個男人,目光冷淡的沒有任何感情。甚至……在他的身上還能感覺到一陣濃烈的殺意。
和當初見到她的時候截然是兩種不同的反應。
“咦?你想殺了他嗎?”男人忽覺得有趣。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那孩子卻給出了相似的答案。
“他該死。”
白衣男人伸手安撫性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笑意濃深,“乖……他現在,可不能死。”
那孩子沒有說話,目光從秦雋的身上收了回來,旋即兩道身影宛如鬼魅一般的消失在了鳳翔皇宮。
更沒有人知道,鳳翔皇宮曾被這兩個人光臨過。
古道上,忽然之間出現了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這一次回去,也許,你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白衣男人似乎是不厭其煩的再次說了一遍。
“囉嗦。”孩子有些不耐。
男人輕笑,“不過,也許,即便是你見到了她,她也不見得會記得你。”
男孩兒終於皺了下眉頭,但卻什麼也沒說。
忽然,白衣男人臉上的笑意漸斂,一陣從遠處飄來的鈴鐺聲傳入了他的耳際。
不過眨眼的功夫,一道俏麗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少女輕紗覆面,腰間鈴鐺輕輕的搖晃着,來人,正是緋蘿。
她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朗聲笑道:“我又找到你了。”
“你在,跟蹤我。”他聲音微冷。一時之間,方圓五里之內的所有彷彿都在頃刻之間被凍結。
那些正在盛放的花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凍結在了開的那一瞬,就連飛落的葉子也凝滯懸浮在了空中。
冷,徹骨的寒冷,緋蘿只覺得自己宛如陷入了泥沼中,周圍的空氣都停滯了,她無能爲力,無法動彈。
她的目光看向了他身邊的孩子,眼裡既有疑惑又有驚詫。
但她還是向那個男人解釋,“我……我沒有。”
轟!一層無形的氣浪瞬間將緋蘿掀飛數丈之遠。
她好不容易纔穩住自己的身子,卻還是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輕紗落下,露出了那張精緻絕倫的小臉。
她目光有些幽怨,果然她修爲再怎麼精進,也不會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