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晚宴結束,衆人才紛至離去。
蕭世寧牽着楚懷風走出宣和殿,在途徑花園時,一抹衣角恰好掠過楚懷風的餘光,不禁頓下了腳步。
“怎麼了?”蕭世寧疑惑道。
“你先去皇城外等我,我稍後就來。”楚懷風說道。
蕭世寧不滿的皺了皺眉,“你要去做什麼?”
楚懷風擡起眸子,清冷的眉眼一揚,“如廁,你要一起嗎?”
蕭世寧俊臉微沉,“我在宮外等你。”
見蕭世寧帶着辰月走遠,楚懷風才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晚靈見狀趕緊跟上,正要問,“少主……”但她剛問出口,就被楚懷風的手勢給打斷了。
晚靈雖疑惑,也沒有多問, 跟着楚懷風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側身藏在了一座假山的後面。
而在假山的另外一邊,隱約能夠看到兩名男子的身影,似乎在交談着什麼。
當晚靈看到那兩抹人影時,一眼便認出了那兩人,詫異的看了少主一眼,旋即也將聽力放了出去。
“秦雋,本殿下着實沒想到,你竟然會親自來北齊。難道鳳翔的朝堂,就這麼讓你坐不住了嗎?”一陣好聽圓潤聲音緩緩響起,如珠走玉盤,冷冽清潤。
玄衣男子冷笑,“二殿下難道不也是嗎?”微微頓了頓,這涼薄入骨的聲音,又再次響起,“莫非,二殿下是追隨鳳翔來的?”
夏侯臨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冷聲問道:“秦雋,你就從未後悔過嗎?”
秦雋知道夏侯臨問的是什麼,面色驟冷,眼裡隱去一絲複雜,一字一句道:“從未。”
夏侯臨卻笑了,只是這笑裡是說不出的無奈和對秦雋的嘲諷,“沒想到,懷風聰明一世,竟然會錯看了你這個人。如此冷情冷血之人,當年我真後悔……”夏侯臨冷眸一凜,“自從得知她的消息後,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當年放手,放棄了追逐她的機會。”
躲在假山背後的楚懷風頓時一愣,她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夏侯臨所說的後悔,指的是當年秦雋剿滅澗溪谷,趕盡殺絕一事。
而秦雋的回答並沒有讓她感到意外,只是夏侯臨的話讓她爲之一怔。
秦雋面如寒霜,不怒反笑,“當真是可惜了二皇子殿下的這番情意,懷風不論是生前,還是死後,都是我的人。而二皇子殿下你,這一輩子,連她一絲頭髮也碰不到。”
夏侯臨指關節泛白,想要出手,終究還是忍了下去,如玉的臉龐浮現出一絲裂痕,沉聲道:“秦雋,總有一天,我會爲她報仇,讓你付出你所應有的代價。”說完,夏侯臨轉身便拂袖離去。
而秦雋面色沉鬱,看着離去的夏侯臨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此時,在皇城的出口處,見左丞相還並未離去,幾位官員立刻上前逢迎。
“丞相大人。”
左復淡然的看了他們一眼,那倆人立刻意會,連忙低聲接着問道:“大人請吩咐。”
左復若無其事的看了周圍燈火通明的皇城一眼, 可嘴裡卻是不帶一絲感情的低聲道:“本官聽說,安平王近來有不少收授朝中大員賄賂的傳聞啊……本官記得不錯的話,安平王這兩年按例當從封地上繳的貢品,似乎也有漏網之嫌……如我等忠君愛國之輩……”左復話只說了半句,卻也沒有接着往下說。
那兩名官員相視一眼,陰測測的笑了一下,旋即恭敬的說道:“丞相大人放心,如你我爲君分憂的臣子,怎能由此事敗壞我朝風氣,明日早朝,臣等定上表一片忠心,告知皇上此事。”
另一位官員附和:“樑大人說的極是。”
左復挑了挑眉,“如此甚好,二位大人請回吧。”
“是,大人。”
兩位官員拱了拱手,便恭敬的退身離開了。心裡卻都默默暗道:這丞相大人分明是想公報私仇啊。左丞相護女,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這安平王的女兒跟誰爭夫君不好,偏生跟丞相的女兒爭。左丞相能不搞安平王嗎?
蕭世寧一出皇城就看到自己老丈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思量了一下,上前打了個招呼。
笑意盈盈道:“丞相大人安好。”
左復見是蕭世寧恭貌似恭敬的拱了拱手,“九王爺。”旋即問道:“思思怎麼不在?”
他記得思思是跟九王爺一起離開的,怎的只見九王爺,他女兒呢?
蕭世寧桃花眼挑起一抹笑意,“你猜呀?”這個老不修,思思都已經嫁給自己了,還老想跟自己爭思思。哼,簡直可惡至極。
左復:“……”長袖一拂,似乎懶得搭理蕭世寧,而後慢悠悠的說道:“自從思思出嫁後,老夫便一人在家中,甚是掛念女兒。我看不如過幾日便把思思接回府中小住幾日,以解老夫的思念女兒之心。”
蕭世寧一聽,登時眉頭一凜,冷冷道:“依本王看,丞相今日容光煥發的很,若是覺得在府中寂寞難當,本王倒是可以做個媒,爲丞相大人多納幾門妾室,在府中作陪。”
跟隨在二人身邊的下屬們紛紛低頭,不敢作聲。他們見過老丈人給女婿做媒的,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女婿給老丈人做媒。而這兩人,還是當朝的王爺和丞相?這……
左復面色泛黑,正準備說什麼。
“爹,您也在呢。”楚懷風的聲音忽然打斷了這對翁婿的對話,朝着二人款款走了過來。
蕭世寧見狀連忙走了上去,將楚懷風拉在了手裡,“思思。”
楚懷風點了點頭,旋即放開蕭世寧的手走近了左復,笑道:“今晚皇宴,還沒來得及跟爹爹打招呼。”
左復擺了擺手,旋即一手攬過楚懷風的肩,再往前走了兩步背向蕭世寧,左復低聲道:“閨女,你的功夫是誰教的?”
他記得雖然思思自小有過武,但就只是點三腳貓的功夫。因爲自己也派人保護着她,所以也不擔心她會出什麼事。但沒想到,今晚上的這一舞着實把他震撼到了,雖然那舞看似舞蹈,但那分明是要有想當的輕功和內息才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