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白亦帶着小彌雅趕到鎮門口的時候,看見之前商隊聚集的那片大空地上已經聚集着爲數不少的惡魔了,不過大多是些沒腦子的沉淪魔和歌革怪,所以白亦就給自己和彌雅上了兩個隱身術,悄悄的靠近了一些,還順便找到了一個理想距離的伏擊點。
考慮到惡魔的某些習慣,經過一番權衡之後,白亦決定上小彌雅來發動第一擊,並告訴她應該往什麼位置釋放什麼魔法。
之後就是女惡魔目睹的那一幕了。
“打得不錯,彌雅。”白亦在攔截下女惡魔的那道黑色閃電後,隱身也失效了,兩人直面數量衆多並且還在持續增多的惡魔,小彌雅顯得有些緊張,倒是白亦居然還有空表揚她。
“那麼,現在進行下二步。”白亦又說着,同時也從儲物袋裡拿出了自己的聖晶石法杖,配合着小彌雅的吟唱,兩人同時把法杖對着那堆歌革怪一指,異口同聲的喊出法術的名字:“連珠火球!”
於是就看見一枚枚火球飛快的砸入歌革怪羣中,一陣劇烈爆炸後,敵人的遠程火力已經形不成規模了,後方的小鎮也暫時安全了。
“這就是我們法師在混戰時的策略,優先最脆弱的目標,然後是可能威脅到自己的遠程目標,接着是……”白亦還在那裡繼續說着,硬是把一場小鎮保衛戰打成了現場教學。
“跑!”小彌雅替白亦說出了最後那個字,然後兩人齊齊撒腿就向着惡魔集羣左側小樹林的方向跑去,而他們之前站着的地方,正巧被兩道黑色閃電命中,掀起了一大灘碎石和泥土。
“以後要逃跑的時候,提前給自己加持一些方便跑路的魔法,或者穿些便於活動的衣服和鞋子,別隻顧着漂亮。”白亦一邊跑着,一邊對着被自己夾在腋下的彌雅說着,小傢伙的法袍是裙式的,腳上穿的又是露趾涼鞋,這都很不方便跑路的,所以剛跑了沒兩步就被白亦帶着跑了。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阻止一位法師單人消滅一支軍團只有三個理由:一,魔力不夠;二;精神力不夠;三;距離不夠。所以現在應該幹嘛?”白亦還在繼續着自己的課程。
彌雅似乎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伸手從儲物袋裡掏出了幾盤藥劑,強行揚起頭喝了下去。
“光是跑是消滅不了敵人的,我們要反擊,而且還要分工合作。”白亦挺滿意小傢伙的表現,把她放了下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錶示鼓勵,又接着說道:“我對付那些大的,你對付那些小的。”
於是兩人又同時回頭轉身,對着背後追上來的惡魔們釋放出一記又一記魔法,兩人藉助樹林以及黑夜的掩護,連打帶跑,還一邊上課,多個屬性的魔法炸得那些低級惡魔人仰馬翻,周圍的小樹林更是像被犁了一遍似得,到處都是倒塌的樹木和燃燒着的樹幹,屍體和惡魔特有的綠色血液更是灑滿一地,一時間也暫時沒有膽大的惡魔敢追過來了。
“呼……呼……”小彌雅的臉色有些白,正靠在白亦身邊距離喘息着,她現在魔力雖然充足,但精神力卻還是剛剛進入高級的水平,她又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在一番緊張刺激的高強度施法後,精神力耗盡了,頭疼欲裂。
但她的心情還算是比較興奮的,這可是他們這對組合的第一次並肩作戰呢,白亦的悉心照顧以及戰鬥時循循善誘的制導更是讓她在興奮之餘,心頭多了幾分溫暖的感覺。
能和希望先生一起保護大家,這種感覺真好……小彌雅腦子暈乎乎的,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但白亦卻比較直了,他還在忙着說教呢……
“這就是我之前說過的,戰場不同於擂臺,優秀的法師應該學會選擇魔法,不要盲目釋放那些高級法術,要事先預估戰鬥強度,估算出大概的戰鬥時間和必要的威力範圍,適當選擇一些低級魔法攻擊弱小目標來緩衝,你剛纔釋放的很多魔法威力都浪費了。”白亦一邊替小傢伙揉着太陽穴一邊說着,“除此之外,卷軸和裝備上的固化魔法也是很重要的,它們能有效的降低你本身的消耗,只是今天這一戰來得突然,我沒實現準備好……”
“嗚……我記得啦……希望先生,我們贏了嗎?”小彌雅用臉在白亦的手心裡蹭了蹭,又皺着黛眉,強忍着頭疼問道。
“還早着呢,這也是我要講的下一點,永遠不要低估你的敵人,尤其是惡魔,它們的一大特色就是不怕死,很喜歡讓低級惡魔當炮灰來消耗敵人的實力,你看……”白亦用手指了指還站在原地不動的惡魔集羣,那裡已經看不見沉淪魔和歌革魔了,但是剩下的至少都是惡鬼、長角怪,牛頭怪這種上檔次的中級貨,這些纔是真正的戰場中堅。
小彌雅跟着她的視線望了過去,稍微放鬆的心情又隨之緊繃了起來……
白亦肯定是知道惡魔的這個習慣的,索性就先帶着小彌雅一起戰鬥,給她刷點經驗,等到弱小的惡魔全部死光之後,這場生動的實戰課程也就得告一段落了,剩下的戰鬥已經不適合帶着小彌雅一起,讓她藏在樹林裡,再最後叮囑道:“記得把你的魚魚抱着,小心別撞上結界了。”
“嗚……對不起希望先生,我太沒用了。”彌雅無力靠在一顆大樹腳下,側着頭,像是即將送丈夫上戰場的小妻子那般,眼淚汪汪的,緊緊的盯着白亦。
“彌雅,我喜歡你的善良,也欣賞你願意爲保護他人而戰的覺悟,然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力量這個基礎上的。”白亦抓緊機會給小彌雅灌輸追求力量的思想觀念,再蹲下身子,替她理了理因爲先前戰鬥而凌亂的髮梢,接着說道:
“這也是今天的最後一點了,想要保護他人,首先就得擁有保護他人的力量,你現在還沒有這樣的力量,不過沒關係,讓我來代替你就好。”
說罷,他站起身來,帶着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獨自向着惡魔大軍走去。
“希望先生,你也千萬要小心啊!”彌雅眼巴巴的望着白亦,他背後低聲說道,錘頭鯊布偶也已經被她拿了出來,正在代替白亦蹭着她的太陽穴——一位行者已經降臨了其中。
突如其來的,她心頭有了一個念頭,一個和眼前這道背影一同並肩戰鬥的念頭……之前推動她一直努力前進的動力是追蹤那道金色的背影,這一次則換成了黑色的。
白亦倒是不知道彌雅的心裡終於產生了他想要看見的變化,他此時正站在這羣惡魔面前,打量着之最中間那頭女惡魔,視線集中在她胸口的那枚徽記之上。
那是一個面容猙獰到能讓小孩夜裡止哭的惡魔頭像。
啪啪啪,那頭女惡魔對着白亦鼓掌,臉上露出了一番譏諷的微笑,說道:“真是個有趣的人,居然敢單槍匹馬的站在我面前?站在我伊芙蓮,塔奧厄斯大君最寵幸的僕人面前?”說着,她又用蛇信樣的舌頭舔了舔嘴脣,繼續說道:“我喜歡你這樣的人,喜歡你的勇氣,那會帶給我最強烈的快感,只可惜你是句魂甲,否則的話我倒是願意給你一些愉悅的報酬……”
她在那裡絮絮叨叨的說着些什麼,也沒急着讓惡魔們上來圍攻白亦,白亦自然也沒心思理會她的言語挑逗,而是在虛空裡討論着她先前提起的那個名字——深淵大君塔奧厄斯。
作爲無盡深淵中最強大的惡魔大君之一,塔奧厄斯的力量自然毋容置疑,它同時也是三位惡魔大君之中最殘暴,最好戰,對人類威脅最大的一位,它的爪牙也是入侵人類位面最頻繁的。
只不過根據很多行者的記憶,這個有史以來人類最大的敵人應該已經死了纔對,所以當女惡魔報出那個名字之後,傳教士、惡魔、工程師還有學徒四人同時在虛空裡高呼道:“這不可能!”
根據他們的記憶,這頭兇狠暴虐的惡魔應該先是在準備享用傳教士的靈魂時被他帶着一羣虔誠的靈魂自爆予以重創,然後又遭遇了當年的惡魔行者帶着其他深淵領主強勢背叛,費盡功夫解決掉叛徒後,他休養生息了很長很長時間,勢力被其他兩位大君瓜分掉不少,結果最後被人類抓住他實力大損尚未恢復的機會強勢反擊,最後死在了自己統治的位面裡。
工程師就是當時深淵遠征軍中的一員,雖說他最後沒能逃脫位面崩潰時的空間亂流,跑去當了虛空紳士,但他是親眼看到自己打造的魔偶在其他人類強者的配合下把那頭惡魔的身體撕成碎片的,當時也有教會審判庭的人在場,它絕無生還的可能,至少也會被放逐到虛空之中。
而學徒作爲最年輕的虛空行者,自然是在史書上讀到過這段歷史的。
那麼眼前這胸前頂着塔奧厄斯徽記出來爲非作歹的女惡魔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