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權自始至終都沒告訴林笑棠天目山的救**負責人是誰,只是神秘兮兮的說見了面自然知道。這讓林笑棠有些糊塗了,而強一虎自從到上海之後,救**便分批隱藏於浙皖交界處,人員編制混亂,至於部隊目前的主官是誰,他還真的搞不清楚。
老權臨走的時候,告訴林笑棠,負責人曾經告訴過他,如果初步接觸的結果還算可以的話,他會在臨安和林笑棠見上一面,詳細談一下雙方合作的內容。林笑棠一口答應。
時間就訂在三天之後。
這兩天,林笑棠在杭州左右也無事情可做,就帶着火眼等人好好遊覽了一下杭州美景。夜幕降臨的時候,索性就和幾個兄弟,在西湖邊找了一家酒樓,坐在臨窗的位置,欣賞着西湖的夜景,聽着嬌柔軟綿的評彈,喝着正宗的紹興花雕,倒是愜意的很。
月光如水,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湖畔的楊柳還沒經受到寒冬的考驗,依然閒適的擺動着長長的柳梢,一對對情侶穿梭其間,把整個西湖裝扮的柔情無限。
林笑棠的心裡一動,和身邊的火眼一碰杯,一飲而盡之後,笑着對他說:“你和玉蘭姑娘的婚事打算什麼時候辦?”
火眼雖然喝着酒,但一雙眼睛卻始終不停的掃視着周圍的一舉一動,聽到林笑棠的這一句話,冷不防被酒水嗆了一下,他有些尷尬的擦擦嘴角,“這事急什麼?七哥你還不急呢!”
林笑棠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別拿我說事,現在是說你呢!你大舅哥可是來過幾封信,雖然沒明說,但字裡行間的意思可是明擺着的,人家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火眼張口結舌,臉騰地紅了起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眼下這個當口,哪有時間操辦這事啊!”
林笑棠作勢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怎麼沒時間,回上海之後,就着手操辦,我陪着你親自去龍王那兒提親,你是杜先生那裡出來的人,他和萬老闆那裡,也需要去打個招呼。房子是現成的,至於一應用具和傢俱以及婚禮,這你放心,嘉怡最喜歡張羅這事,交給她準保幫你們辦的妥妥帖帖。”
火眼嘿嘿笑着,用手撓着後腦勺,樂得說不出話來。
強一虎和焦達等人聞言,紛紛舉杯向火眼道喜。
林笑棠笑着點指他們幾個,“還有你們幾個,火眼的婚事之後,就輪到焦達了,我聽說你也有意中人了,抓緊時間辦了!知道嗎?”
焦達咧開大嘴,“那還用說,老闆發了話,說什麼我也要把她給娶回來!”
林笑棠扭回頭看看強一虎,“虎哥,嫂子不是去了南洋嗎?情況怎麼樣?”
強一虎滿面紅光,“呵呵,剛剛來的信,沒的說,我媳婦那是鄉下人,下了船就被嚇暈過去了。”
衆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來,“不會吧,怎麼會嚇暈過去,難不成南洋還有怪物?”
強一虎趕忙糾正,“不是、不是,看我這張笨嘴,是歡喜的差點沒暈過去。好傢伙,一所新宅子,還有幾十畝肥的流油的上好田地,就算是吃租子,這輩子也不用發愁了!”
衆人豔羨不已。
林笑棠笑着說道:“不用羨慕,你們都是跟着我的老人,絕對不會讓你們吃虧的,我說過,有家眷的,願意去南洋的,以後的生活我來安排,斷不會讓你們吃虧,明白嗎?沒家眷的,怨不得別人,自己抓緊時間去找一個,但有一點,一定要找身家清白的好姑娘,知道嗎?”
衆人轟然叫好,一起向着林笑棠敬酒。
……
幾名手下興高采烈的談論着將來的美好生活。而強一虎則湊到林笑棠的身邊,“老闆,我一直想問一下,你是怎麼想到要將兄弟們的家眷接到南洋去的呢?難不成租界也不保險?”
林笑棠點點頭,“估計有些事情你也感覺到了,這些天七十六號在租界裡鬧得很兇,沒有英美法各國的默許,他們絕對不敢這麼幹。我是擔心,租界遲早會落到日本人手裡,我這麼做也是未雨綢繆,提前爲咱們留條後路啊!”
強一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佔領租界,那可是對英美法宣戰啊!小日本還能多線作戰?”
林笑棠剛要說話,樓梯上腳步聲響。緊接着,外邊的手下領進來三個人。
三個人鼻青臉腫,已經分辨不出原來的面目,一看見林笑棠,立刻撲倒近前,“林老闆,您可要爲我們兄弟做主啊!”
林笑棠一愣,這才分辨出,原來是馬啓文的三個屬下。自己已經讓他們全權負責物資統制的檢查和徵集工作,眼下這個時候怎麼跑到這裡來,還被打成這個樣子?
其中一個姓莫的職員抱住林笑棠的大腿,哭訴道:“簡直是無法無天,咱們是奉了財政部的命令下來檢查工作。誰知道又遇上了一撥人,也是來徵集物資的,和咱們起了衝突,二話不說上來就打,不光是我們,就連市政府的人也被他們打得不輕。”
林笑棠騰地站了起來,“老莫,說清楚,究竟是哪部分的人?”
老莫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是什麼新亞和平促進會的人,還有七十六號杭州站的人給他們撐腰!手裡都有傢伙。咱們好不容易纔逃出來,回到禹園一打聽,才知道您來西湖了,咱們就馬不停蹄的找了過來。林老闆,你一定要給咱們做主啊!”
“張嘯林的人!”林笑棠的瞳孔微一收縮,目光中透露出寒意。
“啊,張嘯林!”老莫頓時被嚇得跌坐在地上,同來的兩個職員七手八腳的將他攙起來,臉上露出懼意。
話音未落,門簾已經被挑了起來,一個光頭的彪悍漢子和一個穿中山裝的中年人帶着十幾個人闖了進來,原本不大的雅間頓時被塞得滿滿的。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搬救兵來了,怎麼樣,老子我現在就在這兒,你能把我怎麼樣?”光頭漢子打量了一下屋裡的衆人,雙手叉腰,滿臉橫肉的臉上透出冷笑。
老莫大氣也不敢出,趕忙隱身在林笑棠的背後,小聲說道:“林老闆,就是他們!”
光頭漢子看看林笑棠,聲音中夾雜着不屑,“你就是林笑棠?”
林笑棠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你是張嘯林的人?”
光頭漢子的手下立刻叫囂起來,“張老闆的名諱是你能叫的嗎!”
火眼湊到林笑棠的耳邊,“光頭是張嘯林的得意門生,和被胖子哥幹掉的長衫阿五是師兄弟,江湖人稱和尚。那個穿中山裝的是七十六號杭州的負責人萬里浪。”
和尚一揮手,衆手下這才悻悻的停止了叫喊,和尚一指林笑棠,“我不管你是哪兒的人,杭州的物資徵調向來是我們新亞和平促進會負責的,帶着你的人,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敢插手物資徵調的事,我讓你們這輩子都離不開杭州!”
林笑棠冷笑一聲,“和尚是吧?說話之前拜託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算是張嘯林親自來,他敢不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你算***哪根蔥?”
和尚氣的怪叫一聲,“你找死!”說着,一拳向着林笑棠的面門打來。
火眼和焦達剛要上前阻擋,林笑棠卻搶先身形晃動,避開和尚的拳頭,右手如刀,閃電般的戳在和尚的腋下,隨即後退。
和尚悶哼一聲,右臂立刻一陣痠麻,再也擡不起來。
和尚又羞又惱,索性一頭又向林笑棠撞來。
這次林笑棠不避不讓,冷哼一聲,“不知死活,我就代張嘯林給你留個教訓!”
說着,拳頭下沉,正砸在和尚的後腦上。
“嘭”的一聲,和尚頓時被砸的摔在地上。雙膝着地,跪在了林笑棠的面前,林笑棠又飛起一腳,將他踢了回去。
和尚的手下一陣驚呼,趕忙一起扶住了飛過來的和尚,這纔沒讓他再摔在地板上。
和尚的腦袋如遭雷擊,兩眼全是金星,左手一摸後腦勺,腫起老大一片。
和尚火冒三丈,勉力用左手拔出手槍,“你他媽找死!”
一衆手下也紛紛拔出槍對準林笑棠。
щшш☢тTk Λn☢¢O 火眼和強一虎等人毫不示弱,立刻以手中的槍口相對,兩幫人劍拔弩張。
萬里浪陰陰一笑,伸手將和尚的槍口壓下,衝着林笑棠一點頭,“林老闆,咱們都是替政府做事的,萬事以和爲貴,今天是我們兄弟唐突了,咱們山不轉水轉,改天再敘!”
說完,沖和尚一努嘴,硬拉着不忿的和尚,帶着衆手下退出了房間。
……
來到酒樓外,和尚恨恨的甩開萬里浪的手,“老萬,他們才幾個人,咱們還怕了他們不成?”
萬里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糊塗,林笑棠怎麼也算得上上海灘有頭有臉的人物,和南京方面也關係匪淺,如果死在這兒,你我都脫不了干係。反正他還在杭州,你還怕沒了機會嗎?”
和尚眼睛轉了幾下,這才明白過來,隨即又點指萬里浪,“咱們可得說好了,這件事你知我知,張老闆和李主任那裡可不能透露什麼消息。這個林笑棠是我老闆的眼中釘,等我幹掉他之後,我自會向他稟報,相信他會樂見其成!”
萬里浪倒背雙手,臉上掛着高深莫測的笑容,點點頭。
分手之後,和尚帶着手下穿過遊人如織的街道,打算找個地方好好喝兩杯,消解一下胸中的悶氣,卻冷不防被迎面而來的一人撞了一下。
“對不住!”那人沒有回頭,徑直又鑽進了人羣。
“你他媽沒長眼啊!”和尚剛罵完一句,隨即一愣,“怎麼是他?”趕忙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卻早已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