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級防護的麻醉師立即給與氣管插管,連接了呼吸機輔助通氣。
盯着呼吸機的護士高聲道:“血氧飽和度測不到!”
李豔玲對戴雲陽說:“繼續胸外按壓!”又轉身對護士說道,“腎上腺素1mg靜脈注射,5%碳酸氫鈉250ml靜點,複方右旋糖酐40注射液250ml快速靜點!——動脈血氣分析出來了嗎?”
“剛出來!給您!”負責血氣分析的護士馬上說着,將打印報道遞給李豔玲。
室顫在繼續,李豔玲又高聲道:“電除顫再來!”
她親手上陣,又連續兩次電除顫,紅衣女子震動彈起又落下。戴雲陽繼續進行胸外按壓。
終於,負責監控的護士高興地叫道:“有了有了!”
監護儀屏幕上,心電波終於恢復正常,恢復自主竇性心率。
“動脈血壓監測,鎖骨下靜脈穿刺置管!”李豔玲繼續下令。醫護執行口頭醫囑。隨着多巴胺持續泵入下,血壓上升到了90/50mmHg。
一個護士指着監護儀說道:“病人體溫37.9℃,是發熱病人。”
李豔玲心頭一凜,說道:“做牀邊胸部CT,提取拭子送核酸檢測,走綠色通道。”
按照規定,急救室病人是可以優先進行核酸檢測的。
接着,李豔玲又對戴雲陽說道:“爲了以防萬一,你趕緊去消毒處理。”
戴雲陽點頭,帶着幾分玩笑問:“如果她確診新冠,我是密切接觸者,是不是需要隔離觀察?”
“想得美!”李豔玲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咱們正缺人手,你這樣的骨幹隔離了,誰來幹活?——沒有確診感染新冠的,都得給我上陣頂着。”
頓了頓,又接着說道:“不過,你忙完了去做個CT和核算檢驗,排查一下。但願沒事,我可再擔不起損兵折將了。”
戴雲陽趕緊去消毒處理,更換衣服。
這時,胸外科醫生來了,竟然是白髮蒼蒼的科室主任,姓辛。李豔玲趕緊熱情地迎接,好奇問道:“辛主任,您老親自來上陣啊?”
“沒辦法,年輕人都被抽調到你們抗疫一線了,科室裡就我們幾個老傢伙守家,還有幾個重症病人不能挪窩的,得有人盯着。”
“辛虧辛苦。”李豔玲簡單介紹了一下病情。
辛主任上前查看了牀邊心電圖,叫了一聲不好,又立即給病人做了造影,隨即對李豔玲道:“是急性下壁心肌梗死,右冠脈血管已經完全閉塞,必須手術處理開通,否則,心臟會隨時可能再次停跳。——聯繫病人家屬了嗎?”
“還沒有,因爲不知道病人是誰,剛纔在外面突然昏倒的,而且沒有發現有同伴,但是有一個手提袋,可能會有聯繫電話什麼的,找到就聯繫家人。”
“不要緊,實在不行,先上手術。這個病耽誤不得,必須快速疏通完全堵塞的冠狀動脈,讓心臟重新獲得血液供應,這是降低死亡率的關鍵。管着完全閉塞的右側血管如果不及時開通,會誘發三度房室傳導阻滯及血流動力學不穩定,會有生命之憂。而且,手術必須在病發後兩個小時內完成,耽誤的話,病人的心肌細胞就會大量死亡,病人就救不回來了。”
“好,麻煩辛老您馬上進行手術,我們理解聯繫家人。”
這時,戴雲陽已經消毒換衣完畢出來。
李豔玲對戴雲陽道:“正好,你負責聯繫一下病人家屬,病人是急性心梗,需要緊急手術,否則會死的。”
戴雲陽答應,讓護士左青梅找來病人提包,開始翻找聯繫方式。
護士找到了一個皮夾,裡面有身份證。拿出身份證一瞧,不由得又驚又喜的叫了一聲:“唉呀,原來她是馮美娜!”
戴雲陽也吃了一驚,馮美娜這個名字很多人都知道,是全國小有名氣的一個歌手。戴雲陽這個不怎麼唱歌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在湖北的各種電視文藝節目中經常露面,可謂家喻戶曉。
剛纔戴雲陽沒有認出她,是因爲她帶着大大的N95口罩,將整張臉除了眼睛都遮擋住了。而她又帶了一副淺色的墨鏡,眼睛也擋住了,所以自然也就沒能認出來。而現在看到身份證,便立刻把她認出來了。
戴雲陽卻沒有小護士這麼激動,畢竟他不追星。
護士又找到了馮美娜的手機,翻開看,通訊錄裡面有標註老爸老媽字樣的號碼,馬上說道:“這應該是她的家人了,馬上跟他們打電話聯繫,讓他們趕緊來人。”
很快,馮美娜的父親母親和她的丈夫,以及丈夫的父母都趕到了醫院,着急忙慌的問戴雲陽馮美娜的情況。
戴雲陽也不着急解釋,自己又不是她的主治醫師,而且對方七嘴八舌也沒機會讓他開口,病人家屬急切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他在急診中心時間久了,見過太多的焦急的父母和親人,他知道這時候是他們最想說話的時候,可以先讓他們說,然後再回答他們的問題。
他們一連串的問題七嘴八舌的說出來之後,戴雲陽這才簡單的把事情經過跟他們說了。旁邊的小護士鼓着腮幫子很不高興的說道:“你們怎麼能夠讓娜娜一個人到醫院來呢?生病連個親人都沒有。”
作爲歌迷的她自然要爲自己心中的偶像打抱不平。
馮美娜的丈夫是一個公司的董事長,姓齊。聽了這話,板着臉的瞧了一眼小護士,心想你算那顆蔥?敢跟我這麼說話?
不過當他看見馮美娜的父母也同樣疑惑的望向他的時候,他就必須回答這個問題了。忙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昨天晚上我們二個爭吵了幾句,她就沒理我,一直到今天一大早,她爬起來就出門了。我問她去哪?她也沒說,我還以爲她去上班了。但是她從來不會這麼早就去上班的,我打過個電話,她也不接。”
齊董事長的父母也很着急,瞧着兒子說道:“你們怎麼了?幹嘛要吵架?”
齊董事長說道:“沒有別的,還不是那些事情。就是她老去應酬,我覺得煩,我說咱們家又不缺錢,你幹嘛要給那些人面子?你喜歡唱歌就唱,沒必要去看那些人的臉色,陪他們喝酒,把自己當成交際花。她就生氣了,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