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剛剛纔躍下的山頭已經近在矩尺,土匪都尉順勢再次向後瞥了一眼,眼角的兩滴淚珠情不自禁的涌了出來。
一個都沒了,就連剛剛比較激靈逃出戰團的兩個手下也已經落馬了,看樣子應該是被弓弩等武器射下馬的,因爲土匪都尉後來根本就沒有聽到過木棍發出的巨響聲。
帶着悲痛沉重且又夾雜着一絲的欣慰與慶幸,土匪都尉毅然將頭轉回,雙腳猛的磕動幾下馬蹬,胯下良駒立刻會意,四蹄用力,猛然間躍起,跨過了眼前的小山頭,終於將自己和主人從“人間地獄”中拯救了出來。
“啾啾。。”
下一刻,一串淒厲的嘶鳴聲從土匪都尉身下的戰馬口中發出,似乎是因爲主人扯動繮繩的力道過猛,也似乎是被周圍的危險氣氛所壓迫,戰馬的嘶鳴聲在空曠的野外顯的分外悽楚幽慘。
在土匪都尉躍過山頭的一瞬間,馬蹄還沒有落地之前,已經有幾根他所認爲的“燒火棍”映入眼簾。六個與身後裝扮一眼的商隊鏢師,成半圓狀將其圍攏在中間,手中的“燒火棍”無一不是指向他自己。情急之下,下意識的最快反應致使他急急的扯住了繮繩,滿臉駭然的看着面前的六人,顫顫驚驚的停留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唯有愣愣的等待對方開口。
讓土匪都尉失望的是,對面的六個人似乎根本沒有對他提問的興趣,甚至從那六人的臉上都看不出任何的警戒,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手中有威力無窮還會發光殺人的“燒火棍”,土匪都尉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拍馬衝出重圍,奪路而逃。
終於,就在土匪都尉懷疑對方會不會一起動用“燒火棍”打死自己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不僅轉頭忘了過去,正是剛纔開戰之前,第一個動用燒火棍的袁彪。
“你是哪個山頭的?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公開打劫!還敢裝扮成**!”袁彪催馬在其周圍兜了兩圈,用已經重新裝填好彈藥的火銃指了指對方。
一個小小的動作,硬是把土匪都尉嚇的連連揚手躲避,直到他發現那“燒火棍”並沒有發出巨響,自己也沒有被打死之後,才堪堪放下手臂,滿臉尷尬的結巴應聲:“我,我是請。。不是,我是,是劍南道,瀘,瀘州的官軍!”原本土匪都尉還想報出自己當土匪時佔據的山頭名稱,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經成爲了瀘州**的一名都尉,到了嘴邊的答話就立馬改變了,隨後還重複了幾遍:“對,我是瀘州的官軍!我,我是折衝都尉!!”
說完以後,掃視一圈袁彪等人,見衆人臉上都帶着輕蔑的笑容,不禁有些氣急敗壞,覺得自己平日裡的威嚴遭到了挑釁,頓時伸手指向了袁彪,大聲呵斥:“你,你們竟然敢隨意阻殺**!你們這是要造反!全都要被殺頭的!!”
“哎呦!”伸出的手臂頓時被一杆騎槍打中,出手的是帶着兄弟在此等候的趙辰逸,一杆子將其擡起的手臂打落,隨後反手一槍掄在了土匪都尉的後背,瞬間將其打落下馬。
緊隨其後,其餘的幾人紛紛跳下馬,開始對土匪都尉招呼起了拳頭皮靴。直把土匪都尉打的蜷縮成一隻烤熟的“大龍蝦”,在袁彪的輕咳中方纔意猶未盡的罷了手,不過也只是稍稍向後退了兩步,依舊虎視眈眈的盯着地上的“大龍蝦”,看那架勢,如果一有不對,衆人肯定毫不介意的再次招呼一次。
“別,別打了。。我真的是廬州的折衝都尉啊!哎呦喂。。各位大爺,各位爺爺。。別打了。。”雖然毆打已經結束,但土匪都尉依舊蜷縮着身體在地上哀聲求饒,讓一旁的袁彪等人看的是連連搖頭。
“你說你是瀘州的折衝都尉,可有什麼證據?”後面趕到的陳萬三伸手示意衆人閃開,親自下馬走到對方身前,居高臨下的問道。
“有,有。。”土匪都尉一看對方過來一個講理的,忙撐起身體連連點頭,同時手忙腳亂的從腰間掏出一個腰牌遞了上去,唯恐剛到的這個講理的也不相信自己的身份,隨後還趕忙伸手掏向懷裡,口中連連求饒:“別打了別打了,我這裡還有瀘州刺史給的委任狀,我隨身帶着呢。。我真的是瀘州的折衝都尉啊!”
分別接過腰牌和委任狀,陳萬三仔細覈查一番,隨手丟在了土匪都尉面前,轉頭對袁彪笑道:“老袁,這傢伙還真是瀘州的折衝都尉呢!還真沒想到!貨真價實的!”
“他孃的!官軍出來做土匪?這他孃的瀘州刺史在搞什麼鬼!”袁彪低聲咒罵一句,隨後走到正在收拾腰牌的土匪都尉面前,一腳踹在對方的肩頭,厲聲呵斥:“你他孃的是**!爲什麼幹起了土匪的勾當?!剛纔老子查看過了,你那些手下一個個還真富裕啊!”
“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啊!小人也不想啊!都是被逼的!被逼的啊!”土匪都尉邊爬着去撿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腰牌,邊磕頭求饒:“都,都是那瀘州刺史乾的好事!對,對!都是那個老傢伙乾的好事!說什麼軍糧軍餉都被節度使大人徵調走了,沒有錢糧供養我們。”
“所以你就帶着手下出來打劫?”袁彪厲喝一聲,打斷對方的同時,再次一腳踹向了對方,口中怒罵道:“哼!你倒是會給自己找理由!這就是你打劫的理由麼?!”
“別打了別打了啊!嗚嗚。。都快被你們打死了。。”土匪都尉哭泣着爬起身,再次磕了幾個頭後又開始了爲自己的打劫而辯解:“我手下這麼多兄弟要吃飯,我也是沒辦法啊!不然兄弟們沒飯吃,我的軍隊也就要散了!我也是沒辦法啊!”
當土匪都尉看到袁彪又擡起的皮靴之後,立馬拱手哭着求饒:“別打了啊爺爺!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小的以後再也不敢打劫了!”說着,還朝着他認爲非常講道理的陳萬三拱手求饒:“這位爺爺,求求你,別打了,小的知錯了!真的知錯了!饒過小的吧!”
“老袁,等等,別打了,看他這樣子,打死他又能怎麼?”陳萬三無奈的伸手拉住了袁彪,低聲勸了一句。隨後扯着氣呼呼的袁彪向後走了幾步,轉過身子,兩人開始小聲嘀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