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可變爲旗幟,爲強人所持,便有無窮的影響力】
第二天,在公雞剛開始打鳴的時候,縣衙的堂鼓就隆隆地響起,驚的六房書吏,三班衙役不得不從從睡夢中跳出來。
按大明會典,每日早晨縣衙以上各級官府,都要排衙點mou,縣令堂上坐,接受衆吏禮拜,然後問一問各房是否有大事要事之類的,一如朝廷早朝一般。
但是葫縣縣令被縣丞主簿聯手架空,除了花晴風剛到任的那幾天,早班排衙就跟沒有一樣,各房書吏享受了兩年的懶覺。
可今時不同往日,排衙的堂鼓忽然驚醒了縣衙,各房書吏吃驚之餘,本能地穿戴好公服,當他們想起來大可不加理會時,人已經站到大堂之中了。
孟府離縣衙有段距離,但堂鼓的聲音還是傳到了孟慶唯的臥室,可孟慶唯直覺的聲音十分耳熟,轉頭又睡了過去。
直到日上三杆,孟慶唯打着哈欠叫孟六爲自己穿戴時,纔想早晨的鼓聲。
“今早縣衙那邊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孟慶唯擡了擡腳,好方便孟六給自己穿靴子:“大清早擾人清夢,這花晴風越來越不像話了。”
孟六邊將靴子套在縣丞的腳上,邊道:“老爺,您忘了,這是縣衙早班排衙的聲音。”
孟慶唯懵地睜開眼睛:“排衙?這花架子又有什麼軌跡!”
說着,縣丞站起來在房中轉了幾圈,孟六拿着外套跟在後面。
“最近那個華西村頗有些油水,連齊木都有所心動,縣衙已經兩年沒早班了,這節骨眼上花晴風搞這一套,所爲何意?不行,我必須去衙門裡一趟。”
孟慶唯的命令很快得到了執行,縣丞還沒吃完早飯,馬車就在門口備好了。
很快孟慶唯便回到了縣衙,正好看見心腹白米帶人走出衙門口,便招來詢問。
“就是亂髮老爺脾氣罷了。”白米很不屑地回答道。
“今天早上,也不知道他就哪個家僕把他官帽子弄掉了,而這花架子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非說是咱們縣衙的人捉弄他,要求全縣衙的衙役集體尋找,若是三日內找不到,就要重罰。”
“烏紗帽?”孟慶唯奇怪道,有些摸不着頭腦。
烏紗帽固然是官位的象徵,但是不像官印一樣不可替代,不可丟失,烏紗帽要不是被朝廷給摘了,再做一頂不就得了,縣令又不是出不起這個錢。
白米等衙役也正是因此大惑不解,但縣令畢竟是七品正印,就算是空架子也不是普通衙役能得罪的起的,所以也只好派人四下尋找。
“這也太小孩子氣了,丟個帽子就發這麼大的火,又不是給朝廷摘了。”白米是孟慶唯的心腹,所以在他面前也就不在乎多抱怨縣令幾句:“上次破了案,還覺得他有點本事,現在看……”
孟慶唯心中暗喜,如果縣令一直這麼幼稚,那麼他因楊氏案中積累的威信,很快會蕩然無存。
當然這喜悅不能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即便面前的是心腹。
“真是讓朝廷摘了,就是丟官,丟烏紗帽跟丟官意義相同,太爺發怒也可想而知,爾等一定要盡心辦事,明白嗎!”
白米看了眼縣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是,小的等一定盡心辦事。”頓了頓,白米又道:“贊府,小的奉命去城北孫家窪公幹,這時辰已經不早了……”
孟慶唯揮了揮手示意其可以離開,白米對縣丞雙手一拱,趕緊帶人離開了。
子曰: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齊木屯軍軍戶出身,在大明也僅高於流民這種賤民階層,所以位於萬般之上的讀書人中,即便是方平世這等既無真才實學,又科舉無能的惜大,也鮮有願爲其效力的。
但凡是總是有例外的,齊木有錢有勢,只要有機會,總有窮秀才願爲五斗米折腰的。
齊木力壓正七品縣令之後,童秀才就對這個能將進士踩在腳底的豪強,產生了強烈興趣,而等了一年半載後,發現齊木安然無事,一顆心就活躍起來了。
在沸沸揚揚的楊氏案結束不久,童秀才就投到了齊府,做了食客。
雖然齊府沒有其他讀書人效力,齊木對童秀才頗爲尊敬,但重視不重用,看着齊府日進斗金,自己卻只能拿十幾兩的月例,童秀才真是百抓撓心,不知何時才能實現自己大地主的夢想,因此不得不沉溺於酒色,得一慰藉。
但上天不負有心人,童秀才居然在十丈軟紅中,發現實現夢想的機會。
“齊爺,”童秀才自顧自地坐在齊木的左手邊,神態倨傲道:“那蘇循天已爲我說動,這幾日便可簽下契約,將他家的田地賣於齊爺。”
範雷鼻子哼了一聲,即便是縣丞孟慶唯見齊木,也要雙手行禮,經過允許方可坐下,這窮醋大這麼傲慢無禮,齊木不知爲何就是吃這套,反而對他禮敬有佳。
“哼,那蘇循天乃是花晴風的小舅子,這其中不會有詐吧。”
“範總管有所不知,這華西村千畝良田原本就在蘇循天名下,可那花晴風欺人太甚,竟將蘇家田地擅自贈人,不過蘇家一奴才贅婿爾,竟敢行此忘恩背主之事,所以蘇循天聽聞此事後,已經決定與其勢不兩立。”
看着童秀才拍着胸脯保證道,範雷不由的苦笑,雖然紙面上寫的是蘇循天的名字,但實際上就是縣令帶着流民耕種的,怎麼看都不關蘇傢什麼事。
只是蘇循天覺得其無大才,還是靠着蘇家的資助,沒在考試期間把自己餓死,所以才暗地裡瞧不起自己這個姐夫,明面順從,暗地裡處處遷延。
可是這蘇循天自己呢?
出身富裕,無吃穿之憂,自小家中便聘請教師,條件比花晴風不知道好多少,現在花晴風好歹考出了進士,而蘇循天連功名都沒有,這蘇循天覺得花晴風只會考試,可他自己連考試都不會,比這童秀才都不如,好歹有個生員功名。
“可是蘇循天將這千畝良田賣於齊家,卻只收紋銀一千兩,這種大方實在讓人放心不下。”範雷反駁道。
童秀才大笑:“有什麼不放心,又不真是他蘇家的田地,慷他人之慨罷了。”
範雷心道:這又不是將蘇家田地了?
笑了一會,童秀才正色道:“原本蘇循天以爲跟着姐夫能撈到一官半職,可是這縣令非將班頭之位給外人,讓其心生不滿,在青樓也跟我多次抱怨過。”
與原來的世界線不同,因爲王晨楊氏兩案,華慶峰手裡攥着林貴、丁茂才等人,所以沒有再把班頭這些職務給花晴風的小舅子,所以蘇循天整天泡在妓院,而童秀才拿了月例錢後,也是妓院常客,一來二去兩人居然稱兄道弟了。
後來,由於齊府名下酒館從華西村進貨量太大,最終驚動了齊木,在仔細推算之後,齊木發現自己無法拒絕這等誘惑,便四下探查,原本想以花晴風奪佔民田的罪名,強迫其將酒坊油廠低價賣給自己,卻發現華西村原來竟然登記在蘇循天的名下。
知道蘇循天與姐夫不合的童秀才,這時出了一計,讓蘇循天將千畝田地“賣”給齊木,然後齊木再以此將華西村酒坊、油坊等產業搶到手裡,當然齊木也承諾,事成之後,會拿出百畝良田贈予童秀才,反正也是慷他人之慨。
可蘇循天給童秀才帶來如此大的利益,童秀才卻對此不買賬:“我真是不知道這蘇循天怎麼想的,難道他不知道這衙役班頭也是賤役,大明律明文規定三代內不得爲官爲吏,可這小子卻說,等自己遇到大人物後,自然就能成爲吏員,青雲直上,真不知道哪位大人物有如此之能,連太祖皇帝的祖制都能改,我還真想認識認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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