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回來了, 顧傑不敢再做什麼小動作,可是一口氣憋在心裡難受,剩下的日子也算是老實。
最後一場是雨中戲, 男二逼迫女主, 男主失手把人打死了, 這場戲氣氛濃重, 老天爺都十分給力給了陰天, 導演安排人布好人工雨就作出開拍手勢。
大雨滂沱,兩個男人渾身溼透纏在一起,劇本里沒有寫要怎麼打但是導演的意思是來真的。
胡亂下手不敢重畢竟都是靠臉吃飯的, 所以突如其來的一擊重拳直接將他打飛在泥水裡,懵了。直到衣領被顧傑揪起正面朝雨水, 他揮拳打回去滿臉憤恨說出臺詞。
“嘖。”老A杵旁邊不禁出聲, 年輕人啊太沖動。
兩人打戲臺詞很少, 就是長達3分鐘的毆打,胡亂能夠感受到耳朵裡都滲進沙土, 視線模糊。可是一直聽不見導演喊停,顧傑是用了狠勁去打,雙目兇狠,胡亂微微睜眼橫腿一掃直接把人騎着一拳拳打:“你他媽瘋了啊!”
這句臺詞本是男二的,現在的場景看來由胡亂說出也挺合適。
“停, 可以了。”導演看了看旁邊人的臉色叫停。
小周聽到話趕緊拿毛巾上去, 沒想到被胡亂拒絕了。
“下場還是這個戲, 用不着擦。”說完從顧傑身上爬起來, 伸出手微微一笑:“起來。”配上沾滿泥土的臉也沒表現的多友好。
“呸!”也不知道是呸嘴裡的泥水還是罵人, 顧傑忿忿的搭上那隻手身隨即甩開。
“不會又有什麼幺蛾子吧……”小周膽小。
胡亂一邊揉揉眼睛一遍說:“放心,他還不笨。”
“你也不笨。”老A走近, 竟然把人摁在地上打,顧傑只有捱打的份,打的地方不重卻能讓他咬牙一段日子。
胡亂有些愣,但也沒被看穿的窘迫反而是笑了一下說:“我有注意力道。”摸摸嘴角賊疼賊疼的,顧傑是真的用勁去揍了,他要是當場說出來肯定會被說矯情,大男人一個拿了工錢要做小公舉的活,花瓶啊。
可不動手就要被打,這不是犯賤麼,所以要動手,票房好了說不定媒體還要說敬業啊什麼的,不虧。
臉上的傷都不用化傷妝,直接上去演。
雨中的告白是男主這輩子做的最大膽的事,胡亂怕情感不夠,拍之前特地去看了幾部煩人心的虐片,想着情節就能哭出來。
青春期重在情感不在劇情,挺單薄無力。
他算是看清了,自己不是演偶像劇的料,不然遲早得被罵死。
結果不知道是哪個多事的工作人員拍了小視頻放網上,粉絲羣衆們高呼心疼,熱度第二天飛到搜索第一名,胡亂正趴牀上擦藥呢決定不搗鼓手機,容易上癮。
日子纔剛開始,很容易沉迷於粉絲給的高帽。
晚上的時候胡亂去超市買菜,還沒走多遠就碰見全副武裝的李冰宜,好久沒見了。
“冰宜姐好。”他看對方也注意到自己了,率先上去打招呼。
李冰宜帶着口袋看不出表情,像是愣了一會立馬笑着上去:“這麼巧?”。
“回到家沒菜,我出來買點。”
看清男人嘴角的淤青,李冰宜面露一驚:“被打了?”
“拍戲需要嘛。”他含糊過去,推着購物車暗惱自己和李冰宜沒話題啊,要說合作的只是去年那部戲,“我……”
“正好一起,聊聊?”李冰宜出門化了妝,這會把口罩拿了明豔動人。
胡亂跟着她的腳步走看有沒有要拿的,李冰宜是圈裡老人了作品許多,雖然花瓶稱號在身,“聽說你是趙以雯婚禮的伴郎。”
“嗯對。”胡亂拿過架子上的零食,個子比李冰宜高稍微讓開點,低頭正對上她含笑的詢問笑道:“伴郎缺一個,我就上去蹭蹭喜氣了。”
李冰宜淡淡的看着他,指向手裡的東西:“你買的零食不少,我們要保持身材什麼都不能吃。”
“我就是屯在家裡,看看的。”說出來連自己都不會信,胡亂不禁有點尷尬,無論男明星還是女明星都要保持令人羨慕的身材,有句話說的好:一胖毀所有,在YLQ這個大圈子裡表現的尤其明顯,但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吃不胖的那類型。要知道有數不清的人只敢吃一點點,一吃多就要去廁所催吐。
一隻手伸出去再縮回來,李冰宜手輕輕打上去調皮道:“行啦,我就是隨便說一下而已。”
“我保證不吃太多。”胡亂眨了一下眼睛道:“我要去那邊買魚。”
李冰宜悄悄往四周看了幾眼,收回目光也跟上去:“你會做飯?”
“啊是啊。”他有一點結巴,李冰宜是不是靠的有些近了,不過也沒多想:“我最拿手的就是魚,紅燒還是煮湯都會。”胡亂很得意,接過人家手裡裝好的魚掂量掂量。
當初影帝還說魚湯好喝來着。
“現在會做飯的男人不多了。”注意到一車有大半都是菜,李冰宜在心裡給面前的男人加了不少好感。
“因爲小時候有老人跟我說魚湯喝了補腦子,就算後來知道那是唬我的可還是喜歡吃魚。”
“逗。”李冰宜對做飯不感興趣,看他一逛就是越來越深的地步沒什麼意思,“下次有空出來吃飯。”
胡亂招招手:“嗯,再見。”
周圍似乎有小年輕認出自己了,他低下頭匆忙去結了賬,剛到小區門口被門衛大爺攔住了:“誒這是不是你的快遞啊。”
“快遞?”兩大袋子併成一隻手拎着,胡亂行走艱難到那一看,還真是自己的。
可他才拍完戲回來,沒有買東西啊,這東西包裝紮實很沉。
“謝謝大爺了,您怎麼知道是我的?”胡亂抱起那長方形盒子,還挺結實。
門衛大爺喝口茶葉嘿嘿笑了,指着電視說:“這不是天天看見你嘛。”電視上正在播出那部和鄭世斌一起演的電視機,香蕉臺都重播了。
把東西帶回5樓困難重重,胡亂進門就撕開了那個紙盒,是套黑色加藏青色格子西裝,修身剪裁,連鞋子都是配好的白鞋。
不用猜了,是伴郎服。
他掏出手機想給趙以雯打電話,頁面上出現她的短信:西服嫌大的話現在還能改。
胡亂收起手機,先把西裝給試了,最後夾上小領結對着全身鏡轉圈,尺碼正好,他拍了張照片給趙以雯。
趙以雯享受着丈夫的按摩,懷孕了腿開始腫痠痛,看到照片發了個語音過去:“看你骨架不像世斌那樣壯就選的小些的,沒想到這麼合適,挺帥的。”
“必須得帥啊。”
“呸,再帥也沒我老公帥。”說完用腳踢踢丈夫,“我覺得你比鄭世斌還有男人味。”
這話說的可太有水分了,不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麼。
還是第一次見到伴郎服專門寄過來的,胡亂摸了摸材質也知道不是水貨,趙以雯的婚禮沒讓品牌贊助,人家自己有錢辦用不着別人,據說現在的丈夫是真的把老婆寵上天的。
胡亂掛好西裝打算熨燙一下,時間越來越近,伴郎伴娘要提前好幾天去會場準備,程序上肯定是要讓伴郎吃點苦頭,他想着想着就笑了出來,不知道那天女方團提出多少稀奇古怪的要求。
可當那天真的來臨,事實上他是沒腦子去數多少個的,全程被女方耍着玩,刷新他心裡的接親。
鄭世斌是伴郎裡最忙的一個,即使是推掉了所有通告也是最後一天纔到,當他穿着和自己身上同一款的西裝出現時,胡亂不管酒店裡服務員的星星眼,反正他是一顆心都差點撲過去,什麼叫衣架子呢?
大概就是影帝這樣的人吧。
伴郎不能搶新郎的風頭所以顏色很低調,鄭世斌笑着面對衆人眉眼間都是乾脆簡潔的成熟氣質,加上高出胡亂半個頭,站在那和人瀟灑聊天,其中散發的男人味薰陶得人要醉。
胡亂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直往影帝那瞟,他個子並不算低,但在影帝面前彷彿半個頭都被放大到好幾個頭。
接親時伴娘堵住門就是不讓進,灑出大堆紅包依舊不能滿足,無奈之下新郎合掌祈求:“讓我接老婆走吧。”身邊攝影師全程錄像,也是扔出臉了。
“不成!我們還沒玩夠呢!”紅包往後一撒拍拍手,身後立馬端出紅色的紙箱,爲首的伴娘招呼着說道:“這裡面是小紙片,你們派出個代表出來抽一個,要按照上面的要求來。”
新郎沒辦法苦臉上去抽紙條,摸出張大家一看,頓時笑岔氣。
“每個人用芥末刷牙?”胡亂瞪大眼,媽呀芥末。
鄭世斌也有破功的表現,等到8只牙刷和8管芥末放在他們面前誰都沒說話,默默的往嘴裡塞,胡亂一不留神竟然把它吞下去了立馬起反應,淚如雨下舌根發麻,伴隨的還有刺激人的辣味。
全場人發出爆笑,鄭世斌看胡亂一人半蹲着看上去很痛苦,捂住嘴輕拍他的背問:“你不會是吃下去了吧?”
胡亂擡頭揉着不斷流淚的眼睛哆嗦着說:“吃下去了咳咳。”感覺要上天。
也是傻得可以,鄭世斌稍微扶住胡亂揚聲道:“按着要求做了,總得讓我們進去了吧。”
伴娘依舊守住門:“才一個就想放行,還差兩個,這可是新娘安排的數量哦。”
第二個是伴郎公主抱新郎5分鐘,兩個大男人體重不比女人,出場的是伴郎團裡身材最壯的那位,熊手一抱就惹來新郎不要命的喊叫,差點以爲天翻地覆了。
5分鐘沒壓力,看人還是沒難倒的樣子,伴娘叉腰想招,如果胡亂知道自己在後面咳嗽都會引起人家注意的話絕對會躲起來。
“最後一個是,年紀最大的那個人要和年紀最小的親吻一分鐘!”
“嚯!”
“哈!”
來自兩種不一樣的發聲,胡亂本想自己今年25虛歲就算25好了,回頭看另外7個,均是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不免嚥下一口口水,口水中還夾有芥末的芬芳又是一陣咳嗽,不可置信的指向自己,他顫抖道:“我?”
鄭世斌走出來:“嗯,是你。”
那最大的那個?
霍青78年出生,胡亂在心裡扒手指算來今年是38,最大無疑,可是趙以雯會不會扁自己。
果然,新娘在裡面發話了,改由排名第二的親,新郎要留給新娘親。
爆笑聲中胡亂沒底,舉手詢問:“第二大的是誰?”要親就親,反正大家都爺們不就是嘴碰嘴麼。
在胡亂眼神的示意下,影帝瀟灑的走上前:“是我。”
“嗯?”胡亂轉頭看向另外的人,看上去都比偶像大的樣子啊!
“我今年35.”鄭世斌嘴角噙着淡笑,左手拿着花紳士氣十足,笑得迷人卻不顯眼。
在用事實證明不要相信眼睛看見的,人長的年輕歲數可一點都不年輕。
在場有人是鄭世斌的粉絲,當即在人羣中尖叫:“啊啊啊是你們啊!”
“CP啊我站!”
人民羣衆是天,人民羣衆是老大。
伴娘團都是圈裡的好友自然是知道前陣子兩人鬧出來的‘緋聞’,大家相視一笑也不爲難了跟着大喊:“一分鐘時間,快親啊!”
無論是看戲的還是迷妹臉的都拿出手機準備錄像,就連攝影師都逮着機會做特寫了。
剛剛的大義凜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胡亂泄氣了。
整理根本沒有發皺的衣角顯得有些侷促,人全盯着自己的感受比在春晚的臺上表演還緊張,對象還是影帝。
這不要翻天麼,他心裡已經翻天了。
胡亂嘿嘿兩聲裝傻:“我今年30了。”
“少廢話,別以爲姐不知道你歲數,快,公主抱親。”
“哈?公主抱?”他已經能夠想象今天的頭條新聞了。
“對啊,因爲你剛剛試圖欺騙我們,你們親完就讓你們帶新娘。”
誘惑力太大,霍青立馬回頭盯着他們,那架勢儼然是不親就要逼他們了。
鄭世斌慢慢走近胡亂,他近一步對方就退一步,直到退到無路可走,胡亂擡起頭靠牆抖了抖:
“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