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頭皮發麻，剛剛睡醒後的聲音充滿磁性，或許是心裡感激和崇拜相交，酥麻到不行。
“鄭哥，謝謝你給我這次機會。”
鄭世斌聲音暗啞，似笑非笑：“演得不好還是要換下去的，演好了給自己掙掙面子。”
看到胡亂就像看到剛出道時的自己，也是沒背景找戲四面碰壁，那時自己還沒像現在這樣沉得住氣，動過手罵過人，衝動是魔鬼也吃了不少苦頭。
現在的紳士風度，都是磨練出來的。
胡亂很年輕，性子倒是不錯，所以他意外的想給一個機會。
“鄭哥，我一定會好好演的。”說這話時鄭世斌對上胡亂眼睛，眸若清泉，睫毛淡淡捲起在眼瞼下留下一圈痕跡，古墨般的氣質恬淡儒雅。
真是找對人了。
接下來幾天胡亂一直呆在屋裡背臺詞，沒有人跟他對戲就自己對，到開始演的那天台詞用不着準備早就背的滾瓜爛熟。
胡亂皮膚偏白，膚質不差，化妝師看到胡亂的皮膚驚歎：“比大明星還要容易上妝。”
他不好意思笑道：“麻煩你了。”
人設是文弱書生嫉妒好友能博得女主芳心，後來暗自懷恨在心做出錯事，胡亂坐着不動任由幾個人在頭上臉上搗鼓，半小時後，胡亂站起來試着對着鏡子作揖，化妝師技術很高，他五官連在一起看俊秀儒雅，因爲人物最後會變壞，眼尾稍作上揚狀挑起，最是那不經意的挑眉和微笑足以讓小姑娘愛恨不得。
場記看着相當滿意，對胡亂的態度好上百倍。
一，是胡亂古裝造型真心不錯，如果把握好說不定就能翻出去，雖然名氣不會馬上飆高但是擺脫羣演的尷尬身份是足夠。
二，胡亂的角色是鄭世斌給的，這部戲是鄭世斌做監製說話很有分量，從沒看鄭世斌有提拔過什麼人，明眼人都覺得要小心一點，假如真紅了……
於是之前咬耳朵的兩人更慌，儘量不在影帝和胡亂面前出現惹事。
前面幾場是胡亂飾演的殺人陷害男主，鄭世斌在現場察覺到蛛絲馬跡試探胡亂，計謀敗露胡亂想殺人滅口，這是兩人相遇的第一場。
撇開羣演，戲服都很精細，胡亂沉住氣不斷呼氣，和偶像搭戲要冷靜，冷靜。
之前的機場大多都是一兩條就過，導演看胡亂的眼神都和藹了點，偏偏到和鄭世斌的戲份就開始‘咔咔咔’。
“胡亂，你的眼神要看他啊，要有戲你知道嗎！重來！”
已經是咔掉的第六條，胡亂心急了，手握成拳輕微顫抖強行鎮定。
鄭世斌看不下去了，“你前幾場狀態都不錯，和我演戲很緊張？”
胡亂避開對方的眼神含糊不清：“……嗯。”
“進入戲裡面那個角色，我是你的敵人，你現在要抱着殺死我的心，不要侷限在現實身份裡。”
道理他都懂，可就是腿軟……啊。
和偶像竟然一起演戲的，內心小鹿亂撞那叫一個羞澀啊，在線等該怎麼調節情緒！
“咔！胡亂你搞什麼東西啊，拍不拍，不拍就滾蛋！”
在場的人都深吸一口氣，導演是出了名的翻臉不認人，你做啥都行就是別耽誤他的戲進度。
胡亂臉都慘白了，前面是激動，到了後面就是驚恐，他進入不了戲裡面角色。
鄭世斌算是比較淡定，十幾年的脾氣不是白練的，朝着導演擺擺手，他冷着俊臉，眉飛入鬢，眼睛細長深邃像無底的黑洞直教人陷進去，“跟着我的戲路走。”
胡亂愣着點點頭。
“3，2，1，開始！”
男人一身青色暗紋長衫，鼻樑高挺，單手放在身後腰背挺直，沉沉的說：“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胡亂又緊張起來，整個人根本沒在狀態上，竟然忘詞了！
鄭世斌抿抿嘴，突然加戲上前轉身稍稍擋住，展開手裡的證據放在胡亂面前，“我不是在問你。”
忘詞簡直是一大忌，其實胡亂想到說1234來代替，可那是有名氣的明星乾的，自己這麼做肯定會被在場的人噴。
意識到影帝的動作轉變是在拯救自己，胡亂穩住心神閉眼。
再睜開眼就回到那個雙面臉角色裡，他目光透着陰狠與嫉妒糾纏，卻又表現滿不在乎的樣子，淡淡的瞥向鄭世斌邪笑道：“是我。”
鄭世斌心下一沉，對方爆發力極強，前一秒還是小白，下一秒就立馬進入人去，他迅速接話：“他們都是無辜的人。”
“我又何其無辜，甘心當那呆瓜的跟班，就連喜歡的女子都要拱手讓人！”情緒瞬間爆發，胡亂想象自己就是那個男人雙眼發紅，咬牙切齒恨人到心底。
明明後悔厭惡到極點，還要維持自身的形象，就連發火都要剋制。
漸漸地，胡亂有點體會到這個配角的無奈，眼眶含淚情不自禁說出下一幕的臺詞：“我滿身才華，卻要做他的替身，替他靠科舉丟棄我本來的身份，在自己喜歡的女子面前連真實名字都說不得。”
場記驚呆了，轉頭看導演示意要不要喊停，導演向他做個閉嘴的手勢嫌棄的讓他滾蛋。
鄭世斌知道胡亂融進去了，沒有說話整張臉面無表情，他按着劇本之前的設定回到位置，胡亂的這個角色是讓人心疼又討厭的。
接下來是男二的眼神戲，站在的男人高大英俊，嘲諷的看着那人。
正是這個嘲諷讓配角精神崩潰心理更加不正常。
胡亂雙目發紅，抽出袖中所藏的刀就要殺過去，男二武功極高反手一掌將人打在地，電光石火間胡亂翻身再抽出靴中的匕首。
眼見匕首就要劃傷鄭世斌，胡亂猛然醒悟過來，這段打戲兩人沒有訓練對打過只是武術指導稍微展示了一下，全部以完成前面的戲爲準，然而胡亂只是個小配角根本用不着人家武術指導多用心，到時鏡頭切到主角身上還不知道小配角人在哪呢。
而沒有默契就會導致一個後果：誤傷。
鄭世斌還算能應付畢竟拍了很多戲有底子在那，胡亂就顯得不淡定點，應該是喊停的時候了，導演沒有喊。
反而是擺手拒絕旁人的提議，緊緊盯着畫面。
一剎那體現出來的慌亂是對敵人的手足無措與武功懸殊的頓悟，不加刻意的表現更顯得自然。
想收手已經來不及了，胡亂背對着鏡頭用口型急速對鄭世斌說：快閃！
就在這時。
“停！”
胡亂咬牙翻身阻止了撲過去的動作，鄭世斌幾乎是同時想伸出手讓他停下，只見眼前白光一閃，手心傳來鑽心的疼痛。
“啊！”
“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