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傳說

憶兮吃了糕點以後,只覺得渾身舒暢,在石樹林中轉了幾圈之後。便又打開那本古書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憶兮看着或多或少有些迷惑的地方,也不仔細推敲,只是一筆帶過,看到動情處,便手之舞之蹈之。看書累了,便依着昨日情形,倒立在地上,按照吞吐採納之理,練起氣來。

只是令憶兮尤爲奇怪的事,昨日明明白白經過一宿的吐納,採集在體內的那些精氣這會兒卻突然不見了蹤影,在自己的身體內消弭於無形了。莫非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暗暗吞噬自己體內的靈氣?

憶兮也不管那麼多,就勢練氣來了。一吸一放,一吞一吐,頓時憶兮的節奏就慢慢的和自然融爲了一體。憶兮進入了狀態之後,便渾然不知外面的世界。

天地之間,仙靈山上,似乎大片大片的氣流正在無限制的向憶兮這塊小小的地方湊擁了過來。而憶兮閉上眼,整個後山石樹林已經悄然發生了莫大的變化。

無數奇珍怪獸突然不約而同的紛紛聚齊了過來,默默的在憶兮百米之外坐下,閉上眼,靜靜的沉睡,似乎也和憶兮一樣進入了修真的無我無物,無聲無相的最高境界。老虎和兔子互相依靠着,狐狸跟野狗相互緊挨着,他們的眼中突然沒有了敵意,因爲一股更強大更具有誘惑力的東西在吸引着他們。安靜,祥和,一片和諧之象。

突然,一隻比較大膽的小老鼠畏畏縮縮,慢慢的走向了憶兮,然後悄悄的在憶兮的身邊坐了下來,偷偷的吸收着這濃烈而無比福澤的靈氣。

萬籟無聲,大地寂寥。

也不知多少年後,等到這些山林野獸一一化身成仙之時。還會有人在傳頌着這個故事。普渡衆生,原來如此的簡單,只需要在一旁安安靜靜的打坐就行。

轉眼,又是幾多時辰。憶兮睜開眼,百獸已經散去。憶兮會心一笑,剛纔還在夢中將神州蒼渺大地神遊了一遍,這會兒醒來六識卻還在那夢魂之中。憶兮剛想起身,突然發現腳下一隻乳白色的小老鼠正睡得正香。憶兮輕輕伸手,將小老鼠託了起來。

白鼠被驚醒了,看到憶兮,兩眼盡是駭色,吱吱吱吱的只想掙脫,憶兮倒提着她的尾巴,在空中晃了一圈,扔在了地上,道:“去吧,去吧”

那小白鼠慌亂之中,跑了好遠,突然就要消失時,回過頭來衝着憶兮一笑。憶兮錯愕,小白鼠已經消失不見了。

憶兮這才站起身來,這兩次練功,每一次的感覺都不一樣,憶兮歪頭想了一想,便無心再理。跑過去,撿起那本古書,拍了幾下,又放進了衣兜裡。

“好書啊,好書,幸虧你遇到了我”憶兮這麼隨意一說,拍了拍胸口,那書似乎也有靈性似的,居然輕輕的發出了一聲貓叫一般的安膩。只是聲音很小,憶兮卻是沒有聽到。

就這樣,看書,練氣,睡覺。不覺三日已過。

碧青照舊拿着糕點帶着憶兮回去。憶兮三日來,整天看着那本古書,倒也不覺得難受。碧青輕聲道:“憶兮,你以後可不要頂撞門主了,門主好像對你思邈師伯有一點點隔閡”

“隔閡?”憶兮一聽來了興趣,“什麼隔閡啊?”憶兮問道。

“其實我也說不大清楚呢,好像是感情上的事情”“是你思邈師伯負了我師父呢!”碧青厲聲道。

“不會吧,師叔怎麼可能喜歡那個老太婆?”憶兮驚道。

“恩,你別這麼說,師傅年輕的時候是仙靈山第一美人呢。再說了,思邈師伯也是當年的七隱之一,你說他爲什麼送你來了仙靈山,也不敢來成仙府看一看”碧青道。“那是他心虛,不敢見我師父!”

“真的?”憶兮疑道,忽然想起了思邈先生那日的神情,越想越覺得怪異。

“也許師叔他還有別的原因呢。師叔很孤僻的,我跟了他八年,他都很少跟我說話”

“哦。對了,什麼【七隱】之類的,我還不熟,碧姐姐你給我講講,好不好?”憶兮道。“那好吧,我也跟你說說吧。首先,成仙府有一位掌門人,就是大家口中所說的該隱散人,現在還在雲煙閣閉關修煉。該隱一生只收下了七個徒弟,分別是霧隱,風隱,沙隱,水隱,火隱。,藥隱,色隱。七大弟子各自掌管一門。水隱就是我師父鏡月,掌管玄門。本來色隱,和藥隱,就是你的兩位師叔,本來也自有一門,可是後來好像觸犯了門規,一起被罰,之後就一直住在了成仙府外。五門各自掌管一脈弟子,傳授武藝。”碧青頓了一頓,看了看憶兮道:“你聽的明白嗎?”

“明白,明白”憶兮連連點頭。

“只是這些事情你在這兒呆久了自會知道的,成仙府裡頭能人可多了去了,不過也不見得個個都好。不過有一個你要是見了就保準你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碧青道。

“誰啊?這麼神秘?”憶兮道。

碧青思慮了一會,便道:“就是我以前跟你說過,曾幫過你的小若啊,她可是我們這兒第一個好看的人物呢!”、碧青的臉上似有幾分得意之色,不過旋即便沉了下來,指着憶兮的鼻子道:

“不過,我可不准你去見她”

“爲什麼啊?”憶兮問道。“沒有爲什麼!”碧青撅着嘴。

“不管了,我累了,可要再睡一會”憶兮說完,連忙就地躺了下去。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柴房之中,憶兮在茅草上就勢躺了下去。碧青看了看憶兮,便道:“好吧,你睡着啊,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碧青說完,轉身便出去了。

碧青走後,憶兮小睡了一會,醒來之後,覺得無事可做。憶兮便將柴房好好的打掃了一下,開始砍起柴來。碧青好像曾經說過留在柴房,每天要砍好多好多柴來着,憶兮也記不太清楚了,反正無事,砍柴純屬娛樂。也不知是不是那三天的修煉帶來了全身肌肉的重組,憶兮只感覺全身輕快靈活,不一會兒便將柴火砍得差不多了。

“哎,也罷,累了,我且出去四處轉轉”憶兮站起來,拍乾淨了身上的灰塵道。離柴房最近的是西面的幻天洞,不是說是禁地嗎,憶兮轉身,冷哼了一句,便往相反的地方走去。

憶兮漫無目的的走着,玄門的建築都隱隱帶着些古典的意味,閣榭亭臺,園囿竹林。憶兮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片硃紅的磚瓦之上,一個紅衣人正趴在那兒賊眉鼠腦的看來看去。

“好色仙人”憶兮一喜,連忙找了個稍微低一些的牆角爬了上去。

“喂喂喂,看什麼呢?”憶兮走過去,拍了拍好色仙人的肩膀道,好色仙人只顧着在那兒看,伸出手要將憶兮趕開。憶兮扯住好色仙人的耳朵,將他整個頭扳了過來,好色仙人的鼻血已經流到嘴巴上了。憶兮大驚,連忙驚道:“你••你這是怎麼啦?”

好色仙人一見是憶兮,連忙拉過來,捂住他的嘴,輕聲道:“別噓聲,哥哥帶你看樣好東西”好色仙人將那瓦片稍稍拉開了些,憶兮連忙湊過頭去。

卻見屋裡一片水汽升起,朦朦朧朧之間,竟然有一個赤身裸體的年輕女子在那兒洗澡,好色仙人選得這個位置極佳,一眼便將滿屋春色盡收眼底。

“你••”憶兮剛要叫出聲來,好色仙人連忙捂住了他的嘴,拉着他硬是將他拽了出去。兩人越過幾個閣子,到了憶兮的柴房裡。

“你••怎麼能••”好色仙人一鬆口,憶兮便道。

好色仙人滿臉堆笑,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剛纔那個洗澡的人是誰嗎?”

憶兮臉紅了,道:“關我什麼事?”好色仙人搖了搖頭,道:“那女孩的身材在玄門一千多的女弟子中也算是一流的了”好色仙人摸着鬍子,似在遐想。“不過胸部還稍微嫌小了一點“

“你怎麼知道,不會你全都偷偷看過吧?”憶兮驚道。

“沒有個十成,也有八九”好色仙人道。忽然看了看憶兮,道:“對了,鏡月那老太婆沒有怎麼爲難你吧?”

“還好,只是略略懲處了一下,倒也沒別的,”憶兮道:“咦,,還有一件事,我正想問問你呢?”

“什麼事?”

“關於練氣的,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我體內似乎有一個很大的洞,在將我所有的靈氣一一吸走似得”憶兮衝着好色仙人道。

好色仙人生疑,拉過憶兮的手,上下觀測了一下。忽然神色一緊,眉頭皺了起來。好色仙人看了看憶兮的臉,又看了看憶兮的舌頭,使勁的搖頭,又使勁的點頭,折騰了半會不說一句話。

“憶兮,你可曾被什麼重傷過?”好色仙人忽然問道。

“沒有啊”憶兮應了一下。好色仙人又使勁的搖了搖頭,口中喃喃的念着,不可能啊。“憶兮,兩腿交叉坐好,我給你輸度一些真氣看看”好色仙人說完,突然一指定在憶兮的掌心,憶兮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從掌心涌來,強過了所有他曾經遇到過的靈氣。憶兮閉上眼,默默的感受這那股力道在身體內四處的流轉。

那力道在憶兮體內四處的轉了一圈之後,突然慢慢的融入了一個漩渦中,漸漸的突然消弭了。

好色仙人繃緊了臉,一臉的肅穆,半天都不說話。憶兮緊張道:“怎麼啦?”

“別急,我看看後面”好色仙人突然繞到憶兮的背後,一手輕輕按了上去。憶兮的後背突然金光四閃,隱隱之中,冒出一個時而青色,時而黃色的手印來。好色仙人心一涼,拿開了手。

“憶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身上應該是種下了三界生死忌,玄青劫”好色仙人收斂神色道。

“玄青劫?什麼東西?”憶兮問道。

“與正道的單純依靠自身力量相比,這天下還有一種依靠旁人力量來修煉無上法術的一種途徑”好色仙人站了起來,面色如水。憶兮第一次看見他這麼嚴肅,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這事,我給你從長說起”

“天地初開之時,曾有一巨石懸於天地之間,朝風暮雨,吸進天下靈氣。巨石之上生長一樹,曰月樹。月樹初萌發於巨石縫隙,其後,從巨石體內獲得靈氣滋養,越發成長,歷經千百餘年。月樹與巨石相生相依,其後有一天,月樹突然靈性大開,化身爲人。”

“月樹成人之後,不忘巨石相伴之恩,遂終日不離巨石,時時採集仙水爲之清洗。終有一日,巨石在月神的感化之下,化身爲猴。月神愛之憐之,兩人便執手走遍四海荒田。其時天地尚未成型,到處凸凸起起,神獸潛伏。石猴善採天地靈氣,終日食得日月精華,日積月累,竟然修得長身不老之術。而月神自從脫了巨石,少了靈氣滋潤,一天氣色差過一天,似有老去之意。石猴不忍,偶有一日,竟然趁月神小睡之時,割破手腕將鮮血送到月神口中。月神醒來,對石猴心疼不已,大是責罵。也自那一日之後,月神的氣色突然好轉起來,石猴大喜,不顧月神反對,一意要月神每日以鮮血爲飲,月神心痛之,以死相逼。其後兩人苦思冥想,遂用草蔓在兩人體內結成一根劫絲。依靠這根劫絲,石猴每日便將靈氣輸送到月神體內。”

“原以爲自此以後,兩人便會白頭偕老。無奈天不遂人願,石猴心情暴戾,嗜殺成性,每日要飲足十鬥鮮血方能作罷。月神性善,每每加以勸阻,石猴不聽。月神每每欲離開石猴而去,卻又心生不忍,想要與之同歸於盡,無奈自己道行不夠。後來,一日,兩人偶然遊歷大山,在天之角,拾到盤古轉身之機,所留下的逆世五珠。石猴欣欣然,將之送給月神,月神接下,眼中卻暗生殺機”

“後來,月神便將石猴引到西南蠻荒之地,撒嬌要石猴藏在沼澤深處,石猴自然唯命是從,欣然鑽進了大沼澤中。而月神卻暗暗將逆世五珠藏於神州大地的五個方向,給成法陣,將石猴困在了沼澤之中。石猴醒悟之時,已然不及。月神來到石猴所在之處,引頸自刎,而石猴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月神死後,靈魂飄到幽冥之地,用畢生功力結成了冥界之門,以絕相見之願。從此以後,遂有了人鬼殊途之說。而月神的軀體化爲了一陣輕風常常伴在了石猴的身邊”

好色仙人頓了頓,看了看憶兮,憶兮早已聽得入迷。好色仙人接着道:“後來不知哪位高人聽說了石猴月神的故事,暗悟天機,參透造化,創下了一道讓後人無法評說的絕世仙法,即爲練劫嫁衣之法。劫就是傳說中的劫絲。簡而言之,這種武功,就是將他人練爲劫奴,而自己則依靠劫絲控制和獲取劫奴的力量”

“我剛纔給你把脈,就隱隱覺得你體內有股異動,彷佛在你體內有個巨大的深淵,源源不斷的在吸取着能量。後來我才幡然醒悟,那便是劫絲所在—劫源”

“那,那我該當如何?”憶兮問道。

“哎,這種異端邪術已經失傳很久了,我也不太明白”好色仙人嘆口氣道。“那••那我以後豈不是白練武功了?”憶兮道。

“也不一定,劫源只是堵在了顯脈之上,我如果設法封塵你的顯脈,你體內的靈氣就不會被劫源偷走,只是這樣一來••••”

“怎樣嗎?”

“隱脈式微,雖然你的隱脈頗有幾分與衆不同,但是能夠儲存和運行的靈氣也是有限制的,要想將來有大成就,怕是希望渺茫••”好色仙人頓色道:“不過,天下之事無奇不有,九天之上,更有高人,憑你的天資,將來必定會大有作爲的”好色仙人突然一掌拍在了憶兮肩上,憶兮似乎觸動了一下,連忙站起,看着好色仙人,目光堅毅。

“好了,我現在就給你封印顯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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