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亂
水國其實並不安定,當初第三十四任老國主逝世之時,未曾留下關於皇位的隻言片語。於是導致了楊天河兩兄弟近三年的奪位之爭,後來楊天河在水三傑的輔助之下,廣納天下奇才,恩威施級百姓,深得民心,步步佔盡優勢。
經過若干次明爭暗鬥,楊天河最終勝出,成爲了水國第三十五任國主。但是自楊天河登基以來,二王爺楊天霸就從來沒有一日斷過捲土重來,重奪大位的念頭。期間不知造出多少叛亂,動搖水國根本,但是楊天河念及兄弟情深,不忍下手,仍是聽之任之。
這一次楊天霸更是煞費苦心,以上古神器逆世五珠之一的水珠相誘,引得沙,火兩國出兵相助。而且他又在大戰之中出賣水國軍情,使得水國在兩場大戰全線潰敗。而沙火兩國趁機直直緊逼,直達國都,導致現在水國危急四伏。
玄水城自從派出了兩隊精兵之後,城中除了若干守城的戰士,就只剩下老弱病殘,儼然便成了一座空城。
戰,無兵可派;守,兩敗俱傷。
楊天霸似乎料定事必如此,早已暗中調兵遣將。原本鎮守在東海之地的三萬精兵,此番皆已私服來到了玄水城。
小小的玄水城外鐵甲如山!
已被圍得個水泄不通!
若在以前,以楊天河的才智,或許還不至於陷入此種尷尬的境地,只是這幾年他經歷了愛妃逝世,幼子病弱,悲痛之情益勝從前,身體狀況早已大不如前。他心生厭倦,對於朝政卻是很少顧問了。又加之楊天河雖然在心裡對這位楊天霸存有芥蒂,但是萬萬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會叛國求榮。
這一驚變,確實讓他有些手忙腳亂。
沙,火兩國步步緊逼,而水國又生此內亂,楊天河縱是天縱奇才,卻也迴天乏力。
自從聽到戰局之後,楊天河似乎已經對形勢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楊天河此番還獨自在未央宮中徘徊。
未央宮中,兮妃的一切還如從前般擺設,只是曾經的那個倩影已然不再。楊天河輕輕用手摸了一下那梳妝的玉臺,似乎看到了兮妃俏麗的容顏,緊繃的臉上突然一笑。
什麼天下蒼生?
他在乎的只在這間小屋,只在這個小小的梳妝檯而已。
往事歷歷入目,海水般涌上了心頭。
———天河,我戴着個髮釵好看麼?
———好看啊,兮兒你戴什麼都好看。
———你騙人,你看都沒看我呢!就知道討好!不理你了。
楊天河輕輕的閉上了眼,兮妃的一顰一笑就這樣揮散不去。那豔冠四海的龍女,那含羞嗔笑的嬌妻。
就在這時,昆奴急衝衝的從殿外奔了過來。看見楊天河在思考,楞了一下,還是走了近來。
“國主,二王爺的叛軍已經攻進城裡了,還請國主暫避一避”
楊天河回頭,看向昆奴,昆奴突然覺得此時的國主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是哪兒不對勁。只是現在他也沒有閒暇去想了,見國主沒有反應,他連忙又重複道:
“還請國主和少主先去避一避,等到援軍來了,再殺退叛軍不遲。”
楊天河慢慢走過去,拍了拍昆奴的肩膀,道:
“昆奴,其實不論有沒有二弟作亂,我都已經不適合坐在這王位之上,兮妃一去,我已覺得此生別無所戀。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坐在在未央宮中,默默的陪着她。天下再大再紛擾,在我眼中,都抵不過她的一句話”
楊天河又走到梳妝檯旁,輕輕的摸了一把。神色愛憐。
昆奴突然兩眼潮紅,一下子向着楊天河跪了下去:
“國主,您對兮娘娘的感情,昆奴比誰都清楚,可您就忍心這樣扔下少主不顧嗎?”
楊天河忽然虎軀一震,眼淚刷刷流下來兩行,他慢慢轉身,猛地也在昆奴面前跪下了。
“昆奴,從此憶兮就託你養育了,我楊天河這一輩子既不做不成一個好丈夫,也做不成一個好父親,你告訴憶兒,就說不是父皇不要他,怪只怪他生在帝王家。”
昆奴見楊天河跪下,心下大急,趕緊扶起楊天河,慌亂道:
“國主,您這樣做,那是折殺老臣。老臣身受皇恩,萬死必當保佑少主安危”
“好”楊天河聞言,站起身來,突然抱緊了昆奴。
兩人緊緊相擁。目光相遇,盡是信任和肝膽。
殘陽如血,灑在了玄水城的上方,瑰麗得眩人耳目。只是這一片安謐的景象旋即便被鮮血和殺戮覆蓋。
憶兮八歲時,叔叔楊天霸叛上作亂,率軍殺入玄水城,玄水城破,將軍昆奴帶着少主四處潛逃。
而楊天河生死不明。
從此楊憶兮開始了一生的漂泊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