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於想要得到答案的我,不甘心的用石膏手攔着李致碩。估計李致碩怕我訛詐他,所以他很是規矩老實的坐在椅子上沒動。沒理會劉楠急切的催促,我“啊啊”的問他。
“你想問什麼?”李致碩手指靈巧的玩着車鑰匙,略微低頭,他劉海上的碎髮落在眉間:“你是想問,我吃沒吃那個包子?是嗎?”
我猛的眨眼。
“呵呵,你送來的包子,我倒是沒吃。王校長在我的辦公室裡洗胃搶救,那一天我都沒吃飯。”
我不知道是該慶幸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既然李致碩沒吃,那他幹嘛一副對我殺之而後快的表情?
李致碩的語氣聽不出好壞:“忙着搶救王校長的時候,不知道哪個醫生把你送的包子塞到我的西裝口袋裡了。晚上我去我女朋友家,我女朋友準備給我洗西裝……她一沒留神,她家的狗把包子吃了。”
“呵呵呵,金朵,你覺得你剛纔讀檢討的時候丟人麼?”
我再次眨眨眼睛。
李致碩手勁稍大的推開我擋在他面前的石膏手:“我女朋友的泰迪狗,吃了你的包子後跟得了犯了狂犬病似的……那一晚上,我追着它滿大街的跑,你知道,我有多丟人麼?”
瞬間,我平衡了。
我的腦海中浮現一副極爲喜感的畫面,穿着三角褲的李致碩彎着腰滿大街追着一條吃了辣椒發狂的泰迪狗……想笑又笑不能的下巴幾乎將我憋出了內傷,我腰腹的位置疼的要命。
劉楠拿着掛好的病號跑過來催我:“李老師,你們兩個是聊什麼呢?金朵,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快點去看醫生吧!”
我是不舒服,但也是笑的不舒服。
在報復李致碩的道路上,我算是小有成就。雖然達不到兩敗俱傷,可我覺得很值得的。不管怎麼說,我自損了一千,也勉強傷敵一百了。
樂極,終究是要生悲的。我的下巴脫臼之後,我媽毫不留情面的將我帶回了家。
“媽!我還要上學呢!”我口齒不清的拒絕:“你不能託我後腿啊,你這不是耽誤我進步呢麼?”
我媽大手一揮,指揮着我爸搬行李上車:“金朵,還用我拖你後腿嗎?你的兩隻手都打上石膏了……你到底是上學還是上戰場啊?人民子弟兵也沒你傷的這麼嚴重啊!”
人民子弟兵傷的不嚴重?那是我媽沒見到新兵是什麼……我好言相商:“媽媽,我要是回家的話,你和我爸都上班。天天沒有人照顧我,我多悽慘啊!”
“不悽慘,一點不悽慘。”我媽冷着臉說:“我已經請好假在家照顧你了,你不用擔心自己沒人陪着。”
“……”我能不擔心嗎?我媽在家陪着,我不是要更悽慘?
事已至此,已經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我媽興師動衆的姿態,連繫主任都驚動了。
系主任是我媽上學時候的追求者,在他眼裡,我媽即便是四十多了,那也還是一枝花。我大學入學那會兒,系主任曾經關切的請我們一家吃了頓飯。他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讓我有個幸福快樂的大學生活云云……現在我生活不能自理的被我媽接走,系主任十分的過意不去。
爲了轉移矛盾,系主任很不講究的將李致碩推到了前線。他遺憾的對我媽說:“朵朵的導員李致碩老師剛來任教,我沒有交代清楚,可能中間出了些差錯……”
“你是李致碩老師?”我媽明顯對李致碩抱有相當大的好感:“嗨,我什麼孩子,我自己清楚。朵朵從小就不是讓人省心的姑娘……我還要感謝李致碩老師,要是沒有他的教導,朵朵也不能像現在這麼願意學習。”
我欲哭無淚,跟着系主任一起來的李致碩笑的天真無邪。
回家的路上,我媽不高興的說:“金朵,跟你媽回家,你就這麼不高興?”
“怎麼會!完全沒有的事兒!”我趕緊換了張笑臉:“世上只有媽媽好,金朵的媽媽是個寶。”
“這還差不多……”我媽一邊開車,一邊嘀嘀咕咕的問:“朵朵啊!你們的李老師,怎麼樣啊?”
怎麼樣?什麼怎麼樣?
“我聽你們系主任說,你們的導員李致碩老師,他是王校長的外甥。”不知道我媽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什麼什麼想法?
“你跟你爸一樣,榆木腦袋!”我媽拍了下方向盤,氣急敗壞的說:“我是說你和你們李致碩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