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唐秀亞,呼吸急促,啞聲問,“我們來談個條件。”
唐秀亞困惑看他。
周澤雲眼神直勾勾凝視唐秀亞,聲音澀而霸道,“不管我做了什麼,我是誰,你一定不能從我身邊離開。”
他臉上的迫切和霸道讓唐秀亞震盪。她輕聲,“你真的有事情我不知道嗎?”
“沒有。”周澤雲堅決的聲嗓透過深深的寒意與陰鬱,傳到唐秀亞耳邊。
看他這麼神經緊繃,唐秀亞笑了。她安撫他,“要是你母親堅持不准我們結婚,要趕你出去,我會暫時不和你結婚,等你母親的態度緩和了,我們再舉行婚禮。”她抽着煙,望着海面上白色的細碎浪花,語氣也帶着堅定,“我等你。”
周澤雲還在猶豫,唐秀亞轉過頭,打斷她,聲音是果斷,“我們進去吧,你母親在那等着我們。”
她的強悍讓周澤雲對她改觀。
唐秀亞不能柔弱,不能讓周澤雲對她憐惘,這樣他會衝動與母親衝突,要是江彩蘋趕他出來,周澤雲會同意斷了母子關係。
周澤雲握了握唐秀亞的手,放在脣邊吻了一下。
唐秀亞熄了她的煙,拿過周澤雲的煙,熄滅扔到車窗外。
“我們走吧。”她說。
周澤雲深深望着她,點頭,把她的手放到她的膝上,雙手抓着方向盤,打轉方向,車子平穩開回小路,慢慢開到剛纔那幢被樹林環繞的宅院。
傭人聽到喇叭聲,立刻過來開門。
傭人笑說,“快進來吧,太太等了你們好一會。”
唐秀亞和周澤雲互相看了一眼,牽着手進去。
每往前走一步,唐秀亞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太太,少爺和唐小姐過來了。”傭人走到客廳,對江彩蘋說着。
江彩蘋沒有應。
周澤雲和唐秀亞一起齊出現在客廳門口,唐秀亞臉上的肌肉也僵了,努力朝江彩蘋擠出笑容,鞠了一躬。“阿姨。”
江彩蘋冷冷地點了點頭。
“坐。”江彩蘋冷漠地說。
周澤雲用力握着唐秀亞的手,他的手很燙,消融唐秀亞冰冷的手心。
唐秀亞擡眼,要往前走,一道嬌聲劈得唐秀亞頭暈目眩。
“您好。”楚喬雅優雅站起來,朝唐秀亞伸出手。
她想與唐秀亞握手,打招呼?
唐秀亞渾身的血液竄到頭頂,瞪着江彩蘋,不知她請楚喬雅過來,是要做什麼。
江彩蘋冷眼看唐秀亞,“坐啊。”她說。
唐秀亞木訥坐在沙發,周澤雲坐在她的旁邊。
傭人端咖啡過來,唐秀亞竭力讓自己鎮定,捧起咖啡杯。
周澤雲不客氣對楚喬雅說,“你走吧。”
“澤雲。”楚喬雅眼晴閃着淚花,紅脣抿着。
周澤雲對楚喬雅從喜歡,到厭僧。他直接說,“要讓我請你出去嗎?”他朝剛纔的傭人揚聲,“陳媽,送喬雅小姐出去。”
“阿姨!”楚喬雅嘴脣抖着,眼晴都是淚花望着江彩蘋。
江彩蘋出聲打斷周澤雲,“不得對喬雅無理。”她斥責周澤雲,“我讓你們過來,也是因爲喬雅。”
周澤雲嘩地站起,拉唐秀亞起來。“我們走!”
太急,唐秀亞咖啡還沒有放到桌上,站起來,打翻了咖啡。
咖漬潑灑在客廳的地板,濺到唐秀亞的褲子。
江彩蘋在背後叫着周澤雲,“你給我站住!”
“站住!”
唐秀亞瞥着周澤雲,他的臉色鐵青,額上青筋跳着。
她對周澤雲放低聲音,輕柔地說,“既然來了,我們平心靜氣和你母親溝通。”
周澤雲一雙冷如寒冰的眸子瞪着唐秀亞,惱怒說,“母親根本就不打算接受你!”他轉過頭,眼晴更深,更漆黑的望着江彩蘋,“就算你讓楚喬雅住進來,我也不會娶她!”
江彩蘋古怪打量唐秀亞,目光轉向周澤雲。“喬雅懷孕了,那是你的孩子,你決定不要你的孩子,娶一個離婚被柳家拋棄的女人嗎?!”
周澤雲不能呼吸。
客廳被寒冰包裹,靜得聽到外面的海浪聲。
好一會,周澤雲轉身面對楚喬雅,陰沉的,冷厲的,狂怒的問着楚喬雅,“是我的孩子?”
“是。”楚喬雅擡起臉,光潔的臉洋溢着堅定與幸福。她說,“那晚你要了我,我懷孕了。”
唐秀亞的身子搖了搖。
周澤雲緊抓着她的手,不知不覺要把她的手捏碎了般,如鷹般的眼,冷酷盯着楚喬雅,“那個視屏只有前面一部分,後面的錄像不見了,你就這樣認爲是我睡了你?”
唐秀亞的神智被擊碎,但還是從這句話中捕捉到兩個字,她從喉嚨擠出聲,“什麼視屏?”
江彩蘋望着楚喬雅,看來江彩蘋也看過了這個視屏,不然也不會這麼肯定是周澤雲的孩子。
楚喬雅從手袋拿出手機,打開一個錄像。“唐秀亞,你看清楚,那天周澤雲送我回來,在我房間過夜,在我的身上留下了全身的吻痕。”她的目光直視唐秀亞,“他愛我!他還沒有放下我!”
唐秀亞腦袋空白,眼晴直直往楚喬雅的方向走去。
周澤雲沉痛叫她,“秀亞。”
唐秀亞像聽不見,拿開周澤雲的手,朝着楚喬雅走來,拿過楚喬雅的手機。
那晚楚喬雅給唐秀亞電話,唐秀亞的耳畔瘋狂迴響着楚喬雅那幾句話,“周澤雲,你愛了我很多年,留下來,我願意給你。”
“你不是想要我嗎,我給你。”
這兩句話充滿唐秀亞腦海,聲音越來越大。
唐秀亞看着手機的監控錄像,捂着耳朵尖叫了一聲,狂奔衝出去。
“秀亞!”周澤雲伸手抓唐秀亞,唐秀亞推開周澤雲,往院子門口跑。
“陳媽,攔住她!”
周澤雲看到院子的傭人,大聲叫着。
花圃裡的工人聽到叫聲跑過來,和陳媽一起攔着唐秀亞,抱住她,唐秀亞像個瘋子,衝過人牆,大力打開院子的門,身影往前一掠,消失在門邊。
周澤雲撲過來,抱着唐秀亞。
唐秀亞像只小獸,眼晴閃着冷光,推倒周澤雲,看到路邊停有車子,她跳上車。
周澤雲剛纔忘記拿出車鑰匙,唐秀亞發動他的汽車,汽車咆吼着,箭一樣朝着門前的入私家路疾馳。
“秀亞!”周澤雲追着汽車,喊破了喉嚨。
轉瞬不見唐秀亞的車子,他纔回過神,對着後面的傭人大叫,“把別的車開出來!”
傭人急忙從車庫開出一輛車,周澤雲跳上去,瘋了般去追唐秀亞。
楚喬雅站在院子門口,臉色灰白。
她的手指攥緊,咬着牙。
江彩蘋說,“這裡風大,回去休息。”
楚喬雅溫婉地點了點頭。
傭人過來扶她進屋。
到了客廳,江彩蘋看到楚喬雅一臉的淚。
江彩蘋安慰她,“別傷到身子,你還懷着孩子,不管怎麼樣,周家只承認這個孫子。”
楚喬雅的心在撕裂。
周澤雲是真的對唐秀亞上心了嗎?
她不能相信,那個從小霸道又固執地陪在她身邊,單戀着她的周澤雲會去喜歡另一個女人。
他是那麼淡漠,對女人那麼疏離,從來眼裡只有她,不看別的女人一眼,怎麼會去喜歡另一個女人。
唐秀亞的車子開出私家路,衝上街道。
她不能思想,腦海空白,一味的踩着油門。
四周的喇叭聲震天響,因爲她的車子衝進一個又一個街道,嚇得別的車子趕緊讓路給她,一邊罵着。
唐秀亞沒有眼淚。
她的胸腔鼓滿憤怒,失望,夾雜着傷心,整個人要爆炸了。
她一直讓自己相信周澤雲,相信他!
可是,事實放在她的面前,他進去楚喬雅的房間就沒有出來,她不能冷靜看那個視屏,沒有發現那個視屏沒有了後面的畫面,她只是看到視屏的那個瞬間,想到楚喬雅說她懷孕了,整個人的理智被擊碎。
當唐秀亞擡頭認清前面的街道,她不知不覺開到了海邊公路。
她的腦袋一聲轟鳴,猛地剎停車子。
忽地,車後鏡映出後面的一輛車。
唐秀亞茫然地望着,心絞痛地動了動。
那車上的駕駛座位上,是周澤雲!
整個心被人絞扭在一起,唐秀亞閉了閉眼晴,發動汽車。
她不要見他!
車子卻熄了火。
唐秀亞跳下車,朝着公路往前奔跑。
周澤雲也跟着下車,把她抱住。
“相信我,那個視屏不是完整的!”周澤雲緊抱着唐秀亞,對她大吼。
唐秀亞經過一番折騰,筋疲力竭。
她在周澤雲的懷裡癱軟下來。
她的神情刺痛他的心臟,周澤雲扶着唐秀亞起來,帶她到車上。
唐秀亞像個空殼,靠着車窗,一動也不動。
周澤雲望着她,眼晴紅紅,呼吸沉重。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脣邊,“我帶你去見張其飛。”張其飛可以解釋視屏爲什麼只有前面的部分。
唐秀亞的目光停在周澤雲臉上,那樣空洞,沒有了憤怒,期盼。她張了張口,喉嚨發不出聲音,她的眼晴一熱,逼自己不要流淚,過了一會,她能說話了,聲音像從沙子裡透過來,啞啞發出聲。“婚禮取消,我們分手吧。”
周澤雲打了個寒顫,俯下頭,吻住唐秀亞的嘴脣,不許她再說這麼冷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