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了飛機, 自然有JW公司派來接待他們的員工。估計是顧慮到顏秩和黎淮是中國人,所以派來的員工也是中國人。員工自稱姓陳,小陳帶着他們一出機場, 就去了訂好的酒店, 一邊道:“這次真是麻煩你們跑這麼遠了。上次試鏡的片子, 總部這邊看了很喜歡, 加上Mike執意要求, 我們纔不得不邀請你們過來。”
黎淮便是對JW公司所作所爲有些生氣,聽着小陳這麼一說也早散了,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拍攝?”
小陳笑着看向靜靜望着車窗外的顏秩, 道:“不急,Mike說了, 讓你們先修整一下, 明天一早再到公司進行拍攝。你們可以在酒店好好休息一晚, 這家酒店的SPA可是非常有名哦。”
小陳幫他們訂的是兩間房,規格不差, 附贈酒店的SPA/泳池/餐廳等免費服務。小陳辦理了入住,便說有事,匆匆告辭。酒店將他們兩人的行李提到了房間,黎淮便看着顏秩道:“怎麼樣,你是要在酒店休息, 還是出去走一走?要說意大利的話, 我還是知道幾個好玩的地方的。”
顏秩對上黎淮從來都是笑意滿滿, 他笑着靠近黎淮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黎淮愣了一下, 方想起自己爲數不多的意大利之旅似乎都是陪着這個人來拍戲的。他倒是忘記了, 面前這個人跟他一樣,都是重生餡的。
顏秩趁黎淮不備, 用手揉了揉黎淮頭頂軟軟的頭髮,大步向前:“走吧,出去轉轉。”
黎淮記憶被喚醒,一下子黑了臉追出去。這傢伙,分明就是知道自己最討厭誰來揉自己頭頂才這麼做的吧?
意大利是個極有風.情味的國家,走在大街小巷看見的都是姿態從容的靚男美女。顏秩和黎淮走在大街上沒多久,就有火.辣明豔的美人走過來搭訕。顏秩開始還表演的極爲溫和,待看見黎淮躲在一旁一臉壞笑,甚至還與美人的同伴聊起了天,頓時氣急敗壞地回絕了美人,拉着黎淮一走了之。
黎淮樂呵呵的笑道:“美女投懷送抱,你怎麼能這麼直截了當的拒絕呢?”
顏秩頗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那我該怎麼做?”
顏秩這問題着實問到了黎淮,想他重生前年歲四九,天天跟在藝人身後轉,還真沒時間抽空談個戀愛,遑論拒絕示愛了。他絞盡腦汁地想了想:“人家大庭廣衆之下對你示愛,你總得顧及別人面子吧?”
顏秩停下來,彷彿真的是個勤學好問的學生,道:“怎麼顧及面子?”
“這……”黎淮答不出來,只能憑感覺道:“私下找她說清楚?用詞委婉點,總歸不好傷了別人喜歡你的一份心意。你方纔當着別人朋友的面那樣說,多傷人心。”
“還有呢?”顏秩脾氣頗好的問道。
“還有?”黎淮道:“沒什麼了吧,反正我也就隨口一說。”
顏秩笑道:“那黎淮你覺得,跟對方賠禮道歉怎樣合適?”
黎淮自然而然聯想到了剛纔哭了的那位美人,便道:“送束花,加張小卡片?”女孩子的心理他也不是很懂啊。
顏秩四下看了看,指着前面一個廣場,道:“黎淮,你先到那裡去等我吧,我馬上來找你。”
黎淮見顏秩飛快離開的身影,眼神一亮,難道顏秩真的去追那美女道歉去了?哎,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發展一段緣分?黎淮對顏秩談戀愛真沒多大介意,只要他不會鬧出事來影響前途就好,這國外的露水情緣顯然不會對顏秩有什麼影響。
黎淮一邊想一邊非常聽話地去了前面的廣場上。廣場中間修了大型的噴泉和水池,黎淮走近一觀,裡面還有不少人扔進的硬幣,都是從電影裡學來的壞習慣。
水池邊自然有情侶相依相偎,有人見黎淮孤身站在這裡,便笑着用意大利語說着什麼,黎淮用英語解釋了一下自己聽不懂,那人才笑着用英文重複了一遍,大意是讓他也扔硬幣進去試試,這個水池能帶來好運。
黎淮以前從來不信這個,但自重生後,也不免對這些東西有了些許敬畏。他從兜裡摸出一枚硬幣,扔進水池裡,閉上眼睛認真在心裡許願道:“如今三願,希望顏秩星途坦蕩,大紅大紫;希望我這一世不再重蹈覆轍,事事如意;希望我能夠改變前一世的結局。”
剛默唸到這裡,“黎淮!”黎淮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叫他,他茫然轉身。一大串氣球從他的眼前飛過,徐徐升起,散開的氣球引起了小情侶們驚喜的尖叫。從升起的大捧氣球中,顏秩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走上前,單膝下跪,獻上鮮花,道:“黎淮,I love you。”
“哇——”顏秩的大膽示愛顯然贏得了廣場上大家的鼓勵,不少人吹着口哨鼓着掌,嘴裡紛紛喊着什麼。黎淮哭笑不得,也明白圍觀的羣衆多半是喊的在一起或者答應他之類的話。黎淮上前兩步,想把顏秩拉起來,道:“你這是幹什麼?”
顏秩眨了眨眼睛,笑道:“向你賠禮道歉啊!”見黎淮臉色不大好,顏秩意有所指地道:“剛纔好像有人說,別人大庭廣衆示愛,要顧及別人面子,不能當衆回絕。你就打算讓我這麼一直在大家面前跪着嗎?”
黎淮哭笑不得,道:“那你還不快點起來?”
顏秩仰着臉,那張動人心魄的臉正對着黎淮,道:“你若答應我,我便起來。”
圍觀羣衆的熱情更高了,聲浪一層比一層更高。黎淮眼看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了,趕緊奪下那束花,輕聲叱道:“你趕緊給我起來。”
“噢噢噢噢噢噢噢——”大家見黎淮接了花,不知道多麼激動,許是明白他們聽不懂,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喊起來:“Kiss!Kiss!Kiss!”一個帶動着一個,黎淮頓時被淹沒在kiss的聲潮裡。
黎淮正想瞪着顏秩,卻見顏秩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摟住了他的腰,放肆地親.吻起來。
顏秩的舌.頭強硬地塞進黎淮的脣裡,追逐着他不由自主躲閃的舌.頭。顏秩的手牢牢地按着黎淮的腰和手,將他箍在胸.前,不容許他逃開半分,他的目光也鎖定了黎淮,那雙眸的目光炙熱深情,帶着強勢不容反駁的佔有慾。黎淮心慌的閉上眼睛,可視覺不在,感覺還在。
他能感覺到他挨着一具火.熱的身體,就像那天晚上一樣,近在咫尺。對方費洛蒙的氣息使他暈眩,而這個狡猾的使徒還在一寸寸地侵佔他的口腔,對方的舌如巡視自己領地一般在他的脣裡來去自如,糾.纏着他的舌,舔舐着他的上顎,迫使他與其共舞。
待黎淮醒過神來,他還靠在顏秩的胸.前,而圍觀的羣衆已經散開。顏秩的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顯然對於黎淮沒有拒絕他的吻有了更多的想法。
黎淮憤憤地推開顏秩,雙.腿微軟,但他很快像沒事人一樣站直了身子,邁開步子大步離開。顏秩追在左右,手裡拿着花束,道:“送你的花,你也不要了?”
黎淮並不理睬他,冷着一張臉,只管往酒店的方向走。顏秩笑着道歉,黎淮不置一詞,顏秩去牽黎淮的手,被黎淮一下甩開,擋在黎淮身前,黎淮也視若無睹地繞開就走。如此,見快到酒店門口了,顏秩方急了,強硬地堵着黎淮,拉着他道:“我做的不對,跟你道歉可好?你生氣歸生氣,別不理我。”
黎淮冷笑:“我哪敢生你的氣,我孤家寡人一個,如今在娛樂圈混口飯吃全靠你顏家賞臉,你自然是想親就親,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顏秩一聽這話便沉了臉,奈何黎淮冷眼瞧他的神情簡直逼他跳樓還難受,顏秩只能賠着笑臉道:“我只是一時衝動……”
“一時衝動?”黎淮冷着臉打斷了他:“顏秩,你不如數數你對我說了幾次一時衝動?我是不是應該慶幸,剛纔在大庭廣衆之下,還沒讓你將我當成個物件給當場辦了!”
顏秩沉着臉捂住了黎淮的嘴,道:“別說!黎淮,別說的那麼難聽。”
沉着臉的顏秩沒了少年氣,反倒像個冷僻孤傲的高大男人。他捂着黎淮的嘴,頗有幾分痛苦地道:“我對你的心意明瞭,你便是不在意,也別這樣說你自己。我從來沒把你當成什麼物件,我只是愛你愛得太過,我每次想起你自殺的那一瞬間,我就撕心裂肺地痛,只有確認你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我無數次地幻想着,以爲着,我們相愛過,這樣才能減輕一點我失去你的絕望。我只是夢得太多,陷得太深,以爲我們是相愛的。黎淮,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黎淮也曾這樣問過自己,或許是有的,不然他不會臨死還念着顏秩,他不會一心捧着顏秩,他不會面對顏秩的強吻毫不掙扎。可或許也是沒有的,不然,他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飄飄地推開顏秩的手,冷漠地道:“顏秩,夢該醒了。我們從來沒有相愛過。”
顏秩怔怔地看着他,黎淮望着顏秩,撫摸着顏秩的臉,道:“上一次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和你,只是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你的臉無往不利,可惜對我沒多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