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放完大話,就被白驍按在地上摸腳,顯得這番話格外沒有說服力,但是白驍卻還是認真聽進去了。
他放下書本,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比起在雪山磨練,我的進步速度應該的確是放緩了……如若不然,我的力量、速度、耐力等,應該比現在強上一到兩成,但我並不覺得自己變弱了,這幾個月來,我得到了新的力量。”
藍瀾對此嗤之以鼻:“自欺欺人,新的力量有什麼稀罕?你是雪山最強大的獵人,還需要什麼新力量?”
白驍說道:“雪山的力量再強也有其極限,比如……”
藍瀾說道:“比如救不了清月的命?哼,救不了纔好,她死了,你就只能乖乖和我結婚,從此過上幸福生活了。所以你說這魔道有什麼用?完全是在給世界增添不幸!”
白驍不予理會,又拿起了書本。
藍瀾卻說:“來到南方以後,我也見識了魔道的厲害,櫻姐是天啓宗師,她的散華神通,比爺爺的萬物歸塵也絲毫不遜色,而據說那個叫朱儁燊的比她還要厲害一些。在遙遠的東方大陸,聖元議會甚至有比朱儁燊更強大的魔道士。他們神通廣大,能做到各種讓人眼花繚亂的奇蹟,但我們爲什麼要羨慕人家的東西呢?他們能做到的,我們做不到,可我們能做到的,他們也做不到呀。做好自己擅長的事才能成爲頂尖的獵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看你就是因爲清月,纔會癡迷這些歪門邪道!”
白驍聽到這裡,不得不再次放下書:“最初,的確是因爲清月……”
“好了,你承認是因爲清月就可以了,後面的故事我不想聽!”藍瀾手舞足蹈,將毛線團扯得亂七八糟,“反正你決定的事,現在也沒法悔改了,而且……”
藍瀾說着而且,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白驍,覺得他穿魔道袍的樣子……還真是好看。
要是有朝一日,他穿着黑色的魔道袍,而自己穿着櫻姐送的白金裙,在南方那肥沃、蔥鬱的廣袤大地上,被無數人的祝福包圍着結爲夫妻。
那個畫面,簡直讓藍瀾心花怒放!
可惜現在卻有個礙事的東西,擋在美夢成真的路徑前面。
“我聽說你和清月有個賭約,年末你要拿到次席以上,才能和她交往?”
白驍聽了,沉吟了一下。
賭約的確有過,但其實早就名存實亡,何況隨着清月的人格復甦,賭約更是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但換個角度設想一下,白驍覺得就算是原先那個清月,對於自己說出去的賭約多半也是會認下來的。
“算是有吧。”
藍瀾於是開心道:“所以只要你年末拿不到次席,就沒法和她交往了?”
“目前來看我拿到次席以上的成績是毫無懸念的。”
除了清月之外,白驍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對手,何況就算是清月,目前來看進度也略微落後於自己……
“世上總會有意外發生的,就好像本來你命中註定要和我成親,卻因爲一個多事的死老頭子,跑來這裡扮演什麼魔道士……所以說不定你就因爲什麼原因,在年末測試的時候成績一落千丈了,拿不到次席了。到時候你準備怎麼辦?像個男人一樣踐行賭約,和清月說永別,和我一起回部落幸福生活嗎?”
白驍說道:“我不會考慮那種極端情況。”
“考慮一下嘛,多好玩啊!你說我們成親以後,要不要去哪裡旅行啊,我覺得南疆不錯……”
白驍嘆了口氣,捧起聖炎教的魔族實錄,心無旁騖起來。
藍瀾又呲牙咧嘴一陣,甚至把殘餘的毛線團丟到白驍臉上,卻都不能讓他再分心和自己聊天了。
“真沒意思。”
少女終歸耐不住無聊,站起身來離開了圖書館。
——
藍瀾回到舊雨樓時,卻見自己的房間裡,桌上擺着一封閃閃發光的信。
“誒,還有人給我寫信?”
少女好奇地開啓信封,入目的卻是一行乾癟生硬的字跡:“尊敬的藍瀾……”
“這字真難看。”
藍瀾根本不往後看,就直接將信紙揉成一團,吹了口氣,讓它燃燒起來,化作了灰燼。
與此同時,站在紅山學院院牆外的黃衣密探劉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燒得只剩下殘片的信紙……
雖然早知道這個任務之艱鉅,但這開局難度也有點太高了吧!?虧我堂堂黃衣首領,滿腔誠意地親筆寫信約談,結果這纔剛啓封就被焚燬了?你這是拆信啊還是排爆啊?!
劉可在原地踱了兩圈,終於咬了咬牙,發動了他身爲金穗級魔道密探的獨門神通,悄然潛入了學院內部。
紅山學院的院門永遠對外開放,但維護學院的神通大陣,卻有着異乎尋常的敏銳,以防止有心懷不軌之人潛入進來搞破壞。
作爲西大陸最出衆的魔道學院,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被無數雙貪婪的眼睛覬覦着,而在漫長的歷史上,也不乏成功瞞過神通大陣的高手,給學院製造了慘重的損失。
尤其此時學院大宗師人在虛界,正是學院防禦最爲薄弱的時候。劉可的潛入,實在是佔盡天時!
此時此刻,紅山學院的安保核心【綠蔭池塘】中,負責值班的金穗魔道士曹凱,正坐在中樞的荷葉上打着瞌睡。忽然,身下傳來的些微刺激讓他精神一振。
他連忙睜開眼睛,就見清澈的池塘水面上,有個被識別爲皇家密探的金色蓮子正在一蹦一跳,而蓮子頭上,還有對方以獨門神通打出的強烈信號。
“我是皇家密探局黃衣首領劉可,特來擺放皇室特派專員藍瀾,絕無歹意,請予放行!”
曹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又揉了揉,再揉了揉。
——
當劉可在幾名魔道士的嚴肅注視下,來到舊雨樓前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身爲黃衣密探,在密探局體系下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時卻如同被劫持的人質一般,以乞求的方式與目標人物見面……這種事傳出去,恐怕那幾個黃衣同僚都會考慮出手清理門戶。
但劉可更清楚,如果自己的主要任務不能完成,章武清理門戶的手段,一定比任何人都狠辣百倍!
所以就算拼着臉皮不要,他也必須見到藍瀾!
密信約談失敗,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光明正大地來拜山了!
——
果不其然,因爲行動過於光明正大,藍瀾的確是一臉好奇地打開了舊雨樓門,看着面前幾位紅山導師。
“你們是來求欺辱的嗎?”
以前在部落當孩子王的時候,就經常有被自己打得鼻青臉腫的熊孩子,沒事就湊過來求毆打,簡直不勝其擾。
而這幫南方人居然也有這個毛病,明明在會議室的時候,才由語註出面割地賠款換和平,現在居然又找上門來!
爲首的金穗魔道士曹凱,很有些冷汗不斷,連忙解釋道:“有個皇家密探想見你。”
然後就把劉可推到臺前。
藍瀾一看就不高興了:“這麼醜?不見不見,你們趕緊拖走打一頓,記得對準臉打。”
危急時刻,劉可再次展現了讓章局座也爲之稱道的求生本能。
“我有辦法讓白驍喜歡上你!”
藍瀾愣了一下,笑道:“長得難看,卻挺會說話的,你們給他套個頭套吧,我聽聽他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