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拳看着烏金膏,平靜的說道:“樹根叔,你都知道了?”
“鬧的這麼大,我不想知道都難啊。”烏金膏搖搖頭,“現在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萬元哥的話你應該還記得吧?”
沈三拳點點頭,“永遠不敢忘。”
“那就好。”烏金膏看着沈三拳,“我們叔侄很久沒有談心了,晚上去我家吃個飯,也好讓叔放心,如何?”
沈三拳當即答應,從水庫提了兩條魚,騎着永久載着烏金膏來到了沈記皮具,燕小七剛好也在,看見沈三拳,異常的高興,招呼了一會,便拿着鮮魚直奔廚房。
“看不出來,小七這一手也行?”沈三拳笑道。
烏金膏點燃了一根菸,“這小子什麼腦袋聰明,學啥啥會,就是沒什麼抱負,天天跟着我這個老東西,哎,浪費了。”
看的出烏金膏話裡有話,沈三拳也不多問,喝着茶,抽着煙,暫時也不想那麼多的屁事。
燕小七飛刀使的好,廚藝也是一流,不但做的好,而且快,兩條魚,一條紅燒,一條水煮,另外炒了牛百葉,外加青菜一盤,荷包蛋三個,弄完這些跟烏金膏打了招呼就出了門。
“小七不吃?”
“找小六有事,別管了,我們吃。”烏金膏從桌子底下拿出二鍋頭,斟滿,跟沈三拳先是滿滿的喝了一杯。
“這酒好啊,有味道,前幾年有個朋友給我帶來了幾瓶洋酒,包裝精美,價錢也不菲,可他孃的喝起來就是這這個味,二鍋頭,纔是精品。”烏金膏笑着說道。
沈三拳點點頭,不由懷念起跟沈萬元喝酒的日子,可是現在人事已非,陰陽相隔,想想都覺得有點傷感。
“三拳,跟叔說說,爲啥要插上一腳?”烏金膏拿着酒瓶,慢慢的倒滿。
沈三拳認真道:“樹根叔,我說我是爲了南崗村,你相信嗎?”
烏金膏擡起頭,“我信!”語氣堅定不移,過了半響,悠悠的說道:“從萬元哥找我救你的第一次,我就知道,你是個與衆不同的人,萬元哥一生愛面子,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去求人,更不用講是求我了,你也知道,以前我賣老鼠藥,資本家啊。”
烏金膏說完,彷彿想起了什麼,聲音有點激動,一口再次喝光了杯中的烈酒。
“叔,悠着點!”沈三拳勸道,同時又爲他斟滿,這酒桌上的規矩,即使不喝,酒也不能少。
“萬元哥臨死的時候,死死的拉着我的手,叫我照顧你,他說三拳是個好孩子,看着點,千萬不能讓他走歪路,我都記着呢。”烏金膏緩緩的說道。
“我一輩子最大的運氣應該就是碰見萬元叔了,沒有他,我沈三拳沒有今天。”沈三拳舉起了酒杯,“叔,我們爲萬元叔乾一杯吧!”
“好!”烏金膏有點激動,臉頰也被烈酒薰的紅了起來,拿起酒杯就是一口乾。
“萬元哥是個好人啊,要不是他,紅衛兵時期我恐怕就給人打死了,當年他偷偷的爲我求情,我都記在心裡。”烏金膏說道:“三拳,叔有很多話一直憋在心裡,憋了很多年,我好想找個人傾訴,以前我以爲是萬元哥,可是他已經走了,現在恐怕這個人就只有你了,你能聽叔慢慢的講給你聽嗎?”
“叔,我聽着呢。”沈三拳掏出香菸,幫烏金膏點燃了起來。
烏金膏抽着煙,緩緩的說道:“三拳,我年輕的時候跟你一樣,喜歡闖,喜歡拼,上中學的那會,我碰到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女孩,她是我的同學,長的很漂亮,當時我成績好,是班長,她有時候便會經常來問我數學題,久而久之,我們都彼此喜歡上了對方,而且還約定,今後一定要在一起,幸福的過一輩子。”
“中學畢業,我們各奔東西,她繼續上學,而我卻由於家裡窮退學了,我知道這個世界錢的重要性,她家裡的條件很好,如果我一直是個窮小子,那一定沒有希望,所以爲了我和她的將來,我玩命的賺錢,我做過苦力,跟你一樣挖過煤,最後都只能是勉強養活自己,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年之後,當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我不罷休,好幾次衝到她的家裡去,卻都被她的丈夫打了出來,打,打不過人家,錢,更是沒法比,那個時候我幾乎絕望,我認爲自己的一生就這樣的完了。”
烏金膏將煙掐滅在桌子上,喝了一口酒,“在我看來,我唯一比不過那個男的就是因爲家窮,如果不是這樣,我老早就會去找她,或許我們就能夠在一起,到了後來,我學會了投機取巧,學會了做生意,在我看來那種一本萬利的買賣纔是最能吸引人的,可是好景又不長了,在那個年代做生意就被認定爲是走資本主義路線,紅衛兵將我打了個半死,尤其是其中一個頭頭,我記得很清楚,他的名字叫着陳火軍,尤其對我有意見,因爲我賣的老鼠藥曾經被他小孩誤食,差點就沒了命,這個混蛋不停的鞭打我,將我打的就只剩下最後一口氣,這個時候還是萬元哥出面,將我帶了回去,說是嚴加拷問,其實卻是偷偷的放了我。”
“回去了之後,我忍着身上的疼痛,從家裡拿了一把砍菜刀偷偷的摸到了陳火軍家的後院,那是一個下雨天,晚上漆黑一片,很是寒冷,我哆哆嗦嗦的翻進圍牆,來到他家的窗戶前,這一晚,從此卻改變了我的一生。”
“陳火軍還沒有睡,跟他的婆娘竊竊私語的說着什麼,我大氣也不敢喘,豎起耳朵,只聽陳火軍嬉笑連連的跟他的媳婦說道:桂枝,這下我們可要發財了,前些天隔壁老菜頭去世,我終於從他嘴裡問出話了。陳火軍的媳婦有點興奮,火軍,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就是當年日本鬼子埋下的那些金銀財寶?陳火軍笑着說是,還說他答應給老菜頭的兒子平反,他才肯的,陳火軍的媳婦甜甜的在混蛋臉上親了一口,說道:在哪裡?陳火軍笑着說道:村尾枯井旁的大槐樹底下。他媳婦嬌笑一聲,等到天氣好的時候我們就去挖來,以後就吃喝不愁了,哈哈說完,兩人便雙雙鑽進了被窩。聽完了之後,我全身都顫抖起來,陳家村有寶藏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不確定當年日本人埋在那裡,我快速的起身,本來還想殺了陳火軍一瀉心頭之恨的,現在也顧不得了,一個人回到家拿了鋤頭,鐵鍬,冒着傾盆大雨來到了枯井旁,那天晚上也算是天公作美,雨一直沒有停,我賣力的挖着,三個小時過去,依然毫無所獲,不過我堅信那混蛋講的話,繼續的堅持,整個槐樹底下都被我刨開,終於我發現了一口檀木箱子,非常的沉重,我顧不了許多,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將它拖回了家,來不及擦掉臉上的汗水和雨水,我用鐵錘將箱子砸開,頓時我呆住了,裡面全是金銀首飾,價值連城。”
沈三拳聽的一愣一愣的,陳家村寶藏的事情他小時候也聽說過,而且還說當年被人挖了,沒想到竟然是烏金膏,難道烏金膏發跡就靠着這一箱寶貝?
烏金膏叫沈三拳將酒杯倒滿,一口氣喝了三杯,“三拳,你是不是以爲這是我的財運到了?”
沈三拳點點頭。
“你錯了,這恰恰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開端,第二天我就出了事,陳火軍看到大槐樹底下被掏空了之後,頓時懷疑到我身上來了,他是昨天晚上才告訴媳婦的,而我跟他有仇,最有可能晚上去偷聽的就是我,加上那箱子的路線是筆直的向着南崗村而去,更是加重了懷疑,他將我鎖了起來,百般折磨,怎麼樣也要我說出寶藏的下落,我自然是死也不肯說,此人陰險毒辣,我不說或許還能保命,一旦說了,爲了滅口,他還真可能利用手中的職權活活弄死我。”
“堅持了三天之後,他也是沒撤了,可是他依舊去除不了心中的懷疑,問了我兩遍之後,我依舊搖頭,這混蛋忽的一下扒掉了我的褲子,手上拿着木棍,說道:說不說,不說老子叫你變太監!我頓時傻眼了,呆呆的不敢作聲,愣了一會兒,那混蛋以爲我還在嘴硬,一棍子狠狠的敲了下去”
沈三拳嘴裡點着的煙都忘記抽了,傻傻的看着烏金膏,這麼多年他就在納悶烏金膏怎麼就沒有妻子兒女呢?原來在他的內心,還藏着如此驚心動魄的一件事。
PS:其實我的腦海中有着很多離奇的小故事,下一本還想寫靈異呢,兄弟們支持嗎?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