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洪洗煤廠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壟斷河東河西的生意已經是人人不容懷疑的事情,人民在羨慕嫉妒的同時,心裡也在不斷的感嘆,像當年,刀疤還是個流氓,沈青山只不過是個村裡的小青年,而沈麻子呢,連媳婦都娶不到的一個典型醜男,可是現在,刀疤成了所有年輕人奮鬥的偶像,而沈青山也是農村人人人羨慕的大洪二廠的廠長,身價倍增,沈麻子更是娶到了一房嬌妻,傳聞當日沈麻子相親的時候,十里八鄉總共來了十多個姑娘,每一個都是死活要嫁給他,可是到了最後沈麻子還是選擇了一個外貌普普通通,身材也普普通通的女子,外人不知道,可是刀疤跟沈青山知道,麻子娶她只因爲她跟沈甜很合得來,在相親的時候攙扶着大肚子的沈甜,很是貼心,沈麻子看到了這一幕,他認爲,娶媳婦,漂亮不漂亮不重要,重要的是善良跟孝心,兩點,第一,對他父母好,第二,對沈甜好,有這些就足夠。
大洪洗煤廠風風火火的背後衆人看見的始終是刀疤跟沈青山等人的風光,可是他們不知道,每一次接到了大業務並且圓滿完成的時候,這幾個哥們總是會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上一頓,三個人七副碗筷,在他們的心中,不管是死去的初九,還是遠在異國他鄉拼命掙扎的沈三拳初八小釋,永遠會有他們的一份功勞,沒有這些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別說大洪洗煤廠今天的成績,就是勉強的苟延殘喘活着都是一個問題。
今天,三人終於有閒心坐下來好好的聊上一聊,半個月之前,廠子裡面接了個大單,三人加班加點總算是拼命的完成了,錢倒是小事,他們喜歡的是這種永遠不能停下來的激情,很充實,很舒坦。
春風酒樓,雲城上的了檔次的高檔地方,刀疤三人坐在一起,老規矩,單獨的包廂,七副碗筷,老闆也知道這三人的身份現在非同小可,也知道他們每次所需要的東西,很懂事的擺放好了之後離開了。
有人說,人一旦變的有錢了就喜歡過這種奢侈的生活,刀疤不是,沈青山也不是,沈麻子更不是,在這個地方吃上一頓他們在乎的不是錢,而是在他們心中,他們認爲,只有最高檔的地方纔能配得上他們其他的四個兄弟,現在,風光了,有錢了,可是每當夜深人靜刀疤還在辦公室忙碌的時候,點上一根菸,腦海中出現的總是沈三拳等人的身影,而每一次他都會像個小孩一樣嗚嗚的哭泣,初九死了,小釋跟初八也跟着沈三拳而去,現在在雲城,只剩下他跟青山和麻子,拼死拼活的工作還好,最起碼可以暫時的忘記那段相思,一直以來,刀疤總是認爲自己是個能夠狠的下硬的下心腸的人,可是現在,他越來越發現,原來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是那種想到兄弟就不能剋制自己感情的人。
“麻子,聽說上個星期有人去煤廠搗亂!”刀疤問了一句,眼神中還是不由的透着一股狠意,他們現在已經是正正經經的商人,但是不代表他刀疤就是一個可以任由別人宰的主。
麻子點點頭,“河東的幾個小流氓,眼睛瞎了想來要點香菸錢。”
“怎麼沒跟我說?”沈青山問了一句。
麻子笑了起來,“不礙事,幾個小流氓而已,我打了個電話給瘋狗,半個小時之後將那幾個混蛋扔狗一樣的扔了出去。”
“沒事就好!”刀疤輕輕的說了一句,“最近瘋狗也算正經了點,聽說在農貿市場包了個店面賣五金,聽說生意還不錯。”
“這小子腦袋挺靈光,以前就是喜歡混,幸好半路剎住了車。”
“也是,看來借給他的兩千塊錢沒有白花啊,這個小子要是不學好,我早晚打斷他的腿!”刀疤冷冷的說了一句。
“這小子現在還真是有模有樣,除了到煤廠處理一些爛事的時候有點流氓相,其他的都不錯!”沈青山笑了一笑。
“都是三哥訓練出來的好同志啊!”刀疤感嘆了一句,將面前酒杯中的酒猛的一口喝了下去。
沈青山知道,這個傢伙又想起了以前很多的事情。
現在的雲城治安慢慢的好了起來,但是還是不乏那些敲詐勒索的流氓痞子,只不過除了一些真的瞎了眼睛的人會去大洪洗煤廠搗亂之外,其他人走路都是繞着彎子,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大洪洗煤廠的背景,刀疤是個亡命徒,以前就是刀口舔血的漢子,道上認識的人一大把,這都不是關鍵,最主要的是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目前還在通緝的沈三拳,真正殺過人的好漢,這樣的人普通的流浪痞子又如何敢惹,再加上當年農貿市場的光榮事蹟,彪悍的沈三拳,玩命的刀疤,不怕死的小釋,敢擋子彈的初八,這些人在道上那一個一個就是傳說中的存在。
大洪洗煤廠沒有黑社會撐腰,卻讓每一個黑社會都是那樣心有餘悸,以前的斧爺威風吧,陰狼狠吧,東榔頭囂張吧,胡家大少爺有本事吧,還不一個個被這幾個兄弟弄的死的死,傷的傷,進監獄的進監獄,逃難的逃難,所以現在的雲城沒有一個不怕死的流氓會真的嫌自己命長去惹上大洪洗煤廠。
每當這個時候,三人的話都比較少,只是一味的喝酒,而春風酒樓的老闆也知道,這三個人來這裡就是懷舊,所以旁邊幾個房間都沒有包給人家,算是給足了刀疤的面子,而刀疤呢,每一次來都是好酒好菜儘管的上,以前窮,吃不起好的,現在有錢的,他真的很希望他的那些兄弟都能一個個的回來,吃好喝好。
酒是茅臺,年份比較久,刀疤緩緩的打開,給每一個空杯子都滿上,隨後緩緩的端了起來,將第一杯酒倒在地上,輕輕的說道:“初九,你喝到了嗎?上好的茅臺,現在刀哥有錢了,你儘管的喝,不夠就在夢中跟刀哥講,刀疤不怕花錢。”
沈青山跟沈麻子聽的眼睛紅紅的,拉着刀疤坐下,三人一口氣喝了三杯,刀疤望着兩人,說道:“最近樹根叔提過三哥沒有?”
沈青山搖搖頭,沈麻子也是搖搖頭,他們不知道烏金膏是故意不說還是真的沒有消息,小釋跟初八已經去了一段時間了,金三角那邊的事情平息了嗎?三哥過的好不好,還會不會有混蛋虎視眈眈的想要對付他,這些都是刀疤很關心很關心的話題。
“刀疤,你不用擔心了,我相信三哥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沈青山安慰了一句。
刀疤紅着眼睛,猛的將頭狠狠的撞擊在桌面上,又打着自己一耳光,罵道:“青山,麻子,我不是人啊,要不是三哥爲我頂罪,他現在又何苦受這個罪,金三角什麼地方我們沒有去也知道,三哥在那邊還被人算計着,能好過嗎?”
刀疤很激動,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
沈青山趕緊制止住了他,悄悄的來到門旁邊,輕輕的拉開看了一下走廊,確認沒有人才放鬆了下來。
“刀疤,三哥爲你頂罪的事你以後就悶在心裡,千萬不能到處說,隔牆有耳啊,這是人命關天的事,要是讓別人聽到,三哥可就白受這個罪了!”
刀疤點點頭,又是猛的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烈酒。
三人沉默了一會,繼續打開了話題,首先說話的還是刀疤,看着沈青山,他問了一句,“青山,最近小甜嫂子過的怎麼樣?”
沈青山搖搖頭,“小甜脾氣太倔,我很早就想讓她到洗煤廠上班,她就是不來,她來無非就是掛個名,難道我們兄弟幾個還捨得讓她做事?”
“如果小甜嫂子去了才真正的讓我們失望你知道嗎?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三哥!”刀疤說了一句,“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三哥家的負擔越來越重,小顔要上學,家裡還要人照顧,小甜嫂子的媽自己也是忙不過來,我實在有點擔心。”
沈麻子也是搖搖頭,“是啊,前幾天我回家,剛好碰見小甜,那麼大的一個肚子還跑的去提水,看的讓人難受啊!”
“這樣絕對不行!”刀疤瞪起了眼睛,“青山,麻子,你們村裡比較熟,看看有那個大嬸大娘肯幫忙照顧一下的,條件隨便她們提,只要能讓小甜嫂子過的窩心就行!”
“只怕難辦?”兩人同時的搖搖頭,沈甜會輕易的拿別人的好處那就不是沈甜了。
三人正說話,突然外面響起了一陣劇烈敲門聲。
“誰啊?”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子就是虎衝一般的闖了進來,外面還跟着春風酒樓的老闆。
“你這小子,叫你瞎闖!”
“青山哥,不好了,不好了!”進來的人是沈小犁,這個小子讀書沒什麼大本事,身體卻是長的很快,現在差不多到了沈青山的肩膀了,經常被沈青山取笑,問他什麼時候去煤廠上班。
春風酒樓的老闆見三人認識,也是識趣的退了出去,之後還感嘆了一句,奶奶的,不愧是南崗村的野小子,纔多大啊,跑的跟飛樣的,力氣還挺大。
“慢慢說,慢慢說!天天跟個小瘋子樣的!”沈青山望着這個不斷喘息如牛的傢伙,笑着說道。
“不好了,不好了!”沈小犁還在大口大口的喘氣,半天還憋出一句話,“小甜嫂子要生了。”
“什麼?”沈青山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這個臭小子的頭上,“你奶奶的,這麼大的事就知道就不好了不好了,找死啊!”
三個人突然也跟瘋了一般的扯起衣服就走,興奮中的刀疤一邊走還一邊大聲的喊道:“三哥,你有後了,嫂子要生孩子了!”
三人開心的就跟沒有長大的孩子一樣,一溜煙的出了春風酒樓,刀疤更是甩了一大疊的鈔票丟給了櫃檯,“剩下的給你們吃喜糖!”
吃喜糖?櫃檯的小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懵了。
包廂中只剩下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沈小犁,這個小子望着桌子上的美味佳餚,抓起兩個大雞腿也是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