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上依依呀呀唱的是什麼蘇玉也聽不懂,只知道似乎是一個女子在苦苦等待遠方的人兒回來同她成親,而那人卻早已取了娶了別人。這種段子蘇玉聽得是多了去了,也很難在心裡映起什麼漣漪來。
但顯然隔壁這位小姐很是感觸啊,知道男人負心了以後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這時候就聽小姐身邊的丫鬟安慰道:“小姐,別哭了,這戲裡演的不都是假的麼。”
然後這小姐如出谷黃鶯般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小桃,我也不是想不開,只是實在是爲這苦命的女子嘆惋,真是幾成追憶幾成癡啊。”
蘇玉其實挺佩服那些出口成章的女子,但顯然她要是想修煉成這種閨秀真是需要好大的工夫。
但裝樣子,蘇玉可是個好手。她雖然沒有丫鬟作陪,但是裝起梨花帶雨也是有模有樣的,把頭微微向上擡起,再用手佯裝扶額時抹了一下眉角。
隔壁的小姐顯然是覺得蘇玉也是同道中人的,再一看這麼小的孩子都爲這故事落淚,更加覺得悽婉唯美,眼淚止住更是不易了。
“這位妹妹,你是不是也和姐姐想的一樣?”小姐輕聲問着,好像還要來哄一鬨蘇玉的樣子。
“姐姐所說極是,我正是覺得這負心漢該死,枉費了那女子對他的一片癡心啊。”蘇玉邊說還邊握住了隔壁小姐的手,眼神中滿是真切的。
於是兩人便如此攀談了起來。蘇玉瞭解到這小姐居然是蘇城一富商的女兒,叫雲歸晚,這次來到鎮子上不過是陪同他爹爹來看望以爲遠親。
蘇玉一聽頓時心花怒放,我找的就是你這種大戶人家的小姐,本以爲在一樓看臺的也就是個小家碧玉,沒想到居然是個大家閨秀啊。
蘇玉對這雲小姐也是說自己是個小戶人家的女兒,來到清水鎮也是隨家中辦事來了。她隱瞞自己真實的身份,並未有什麼壞心思,只是因爲階級不同,很難成爲朋友,有些話也不能方便說了。若把自己的位置擺到比對方稍低一些,但又不是差很多的位置,那麼相信會有不少人願意和這樣的人交朋友。蘇玉利用的,便是這樣的心理。
攀談之中,兩人也越加合得來,甚是相見恨晚。
等到臺上的戲終於慢慢接近尾聲,清官終於懲治了負心漢,臺下頓時響起了一片叫好聲。蘇玉哪裡知道演到什麼地方了,只不過是看着別人叫好,她也就裝模作樣的鼓起掌來。
從剛剛開始,這雲歸晚就注意到了蘇玉手邊那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但出於是大家閨秀的教養來說,她並未問那是何物。但是沒想到蘇玉卻若無其事的打開來小盒子,拿出一個長形的小矬子一般的東西磨着她的指甲,不一會,指甲便變得圓潤有光澤起來。
然後就當蘇玉要再把這東西放回去時,忽然擡頭,就看到了滿是好奇的看着自己的雲歸晚。
“姐姐對這個小玩意感興趣?”蘇玉把那個小矬子拿到了雲歸晚的面前。
雲歸晚終是不敵自己的好奇之心,溫聲問道:“不知妹妹拿的這小玩意到底是什麼物件,姐姐我粗鄙之人,也沒見識過,不過我見這小東西似乎很是好用,比家中我修指甲的物什方便了許多啊。”
蘇玉擡頭笑了笑,把整個盒子都拿到了雲歸晚的眼前,這雲歸晚一下子看到這麼多不認識的東西,眼睛都花掉了。
蘇玉耐心的解釋着這些東西的名稱和用途,末了來讓雲歸晚試用了一番,弄的雲歸晚連連稱奇。
“妹妹你這東西是從哪裡買來的?姐姐到時候也去託人買一個回來送我爹孃。”雲歸晚也不好意思說是買來自己用,只能拿爹孃做着託詞。
蘇玉卻擺擺手:“姐姐這市面上是買不來的。”
“哦?這時何意?”這回連邊上的小丫鬟都好奇的盯了過來。
“妹妹我平時在家中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研究這些小玩意,這不突發奇想,便給自己做了一個,也是難登大雅之堂啊,這今天偶然用了一下,便被姐姐給識到了。”
“哦,原來是這樣。”這雲歸晚本就是個大美人,櫻桃小嘴現在緊抿着,一雙杏眼中也滿是捨不得。都說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其實長得好看確實是有優勢的,蘇玉覺得若不是她是爲了能小賺一筆,肯定就會把這小東西都送給雲歸晚了。
蘇玉順勢便把那個小盒子放到了雲歸晚的手中,“姐姐咱們既然相識一場,相逢便是緣分,是最美的際遇,那妹妹把這東西送了你可好?”
“那怎麼行!”雲歸晚連忙擺手,杏眼圓睜:“妹妹這份心,姐姐領了,但是實在是不能強人所好啊。”
蘇玉聽她這麼一說,臉上的爲難也盡顯。“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那妹妹自然不能再勉強姐姐手下了,這樣吧,姐姐你看,要不不出錢買了可?這樣就不是強人所好了啊。”
“那怎麼行,我買了,那你豈不是就沒有了?”
蘇玉搖了搖頭,滿是大義凜然的說着:“那我再自己打造一份便是。”
雲歸晚看蘇玉這麼仗義,滿心的欣喜。“那姐姐我就收下了,小桃,給妹妹拿十兩銀子。”
蘇玉心裡頓時覺得攤上冤大頭了,這富家小姐顯然是沒怎麼在外面花過錢的,那十兩銀子是多麼大的數目呢,說給就給了麼?所謂“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蘇玉現在纔是真正的理解了。
但蘇玉做生意很是講良心,就憑世界上獨此一份來說,要她十兩銀子確實是不多的,但是既然想靠這麼個小東西打通銷路,那麼十兩銀子就如同敲詐一般了。
“姐姐,這……”蘇玉剛想拒絕,結果這雲歸晚還以爲是蘇玉嫌給的少了,連忙加價:“妹妹要是嫌少的話可以提,多少錢,姐姐加便是。”
“姐姐你誤會了。”蘇玉有些哭笑不得,再加,再加我得坑你多少錢啊。“這妹妹本就是要送你,結果你不收,纔出讓姐姐買去的這一下策。妹妹根本就不想掙姐姐的錢啊,所以姐姐還是不要給那麼多了,不然妹妹會心中有愧的。”
雲歸晚聽蘇玉這麼一說,蘇玉在她心中的光輝形象頓時又高大了起來。
“那姐姐就再請你一碗茶吧,妹妹就不要推脫了,不然姐姐真是會過意不去的。”雲歸晚表示着她的誠心。
其實丫頭小桃在旁邊看着,早就想提醒小姐不要被別人騙了去,後來見蘇玉還是很善良,沒有要騙人的心思,這才把話嚥了下去,老實的掏出了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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