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睜大了雙眼,期待的看着範銘,心思轉的飛快。
李氏這話一出,正和惠娘說着話的黃媒婆,猛的回過頭看向李氏,眼角有少許的鄙夷之色。
惠娘和苗苗還有範磊幾人也順勢看去,見衆人都看着李氏,範老頭臉上閃過尷尬,剛纔李氏說的話他都聽見了,暗瞪了李氏一眼,範老頭乾咳了幾聲,示意李氏注意點,不該說的話別說,這可是在外面呢。
李氏全然不理會別人看她的眼光,就靜等着範銘開口,眼角不經意的掃過範銘身後的牛車。
惠娘心裡冷哼一聲,亦是等着範銘的回答。
苗苗還小,但也聽出大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一下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被李氏盯着的範銘心思一轉,沒直接回答李氏的問題,眼睛越過李氏,朝範老頭問道:“爹,剛纔忘了問,你們這是去哪裡啊?要不要我趕牛車送你們去?”
範銘很明顯的扯開話題,範老頭聽後搖了搖頭,“老三吶,這不用了,你們先回去忙吧,我們有事兒呢?”範老頭說完看了眼牛車上板着的桌椅,拒絕道。
心裡在想着老三沒事買那麼多桌椅幹啥,這老三真是越發的琢磨不透了。
範磊聽範老頭說有事,臉不好意思的一紅。
李氏見範銘不理她,便以爲範銘是不想給她拿東西,便繼續追問道:“老三,你可不能這樣,今日你四弟去別人女方家相看,怎麼也得拿些像樣的東西吧,正好你牛車上裝了這麼多東西,拿些下來,也是你的一片心意啊。”
李氏盯着範銘身後的牛車看個不停。
“娘。你也看着了,我這牛車上都是桌椅,拿來的像樣的東西啊?”範銘耐着心解釋道,希望這麼說他娘能不說要東西這個的話題。
李氏攤了攤手,指着桌椅下面,“老三,你可別騙我,我眼睛還沒瞎,你牛車上沒買好東西誰信啊?”她可不相信桌椅下面沒放東西,老三是不想給罷了。想到那天柳平安揹着的那一揹簍的東西,還有手裡提着的,李氏眼裡滿滿的全是嫉妒。都是柳氏那個敗家的婆娘。
這會兒,李氏想着自己要不要上前去翻開看看?
範磊已經被李氏的話羞的差點沒找個地洞躲起來了,範老頭也是陰沉着臉,眸子全是怒火,彷彿下一秒就要把李氏給凍穿了。這話死老婆子都說的出來。
黃媒婆心中對李氏更加的鄙夷。
惠娘早就對李氏的無恥無語了,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開口,看李氏後面要做什麼。
苗苗緊緊的抓住惠孃的手,緊張的盯着李氏。
範銘對他娘已經無語了,還沒吭聲。黃媒婆就忍不住了,上前幾步對李氏說道:“我說他嬸子,咱們還去不去柳家相看了啊?人家都在家裡等着呢。你還在這裡瞎磨嘰什麼。”黃媒婆的語氣裡有少許的不耐煩,範家的家事她不好插手,不過關於範磊相看的事情她卻說的的。
李氏一聽,心裡頓時不高興起來,心中暗罵黃媒婆。我和我兒子說話,你一個外人催什麼催。不過相看的時間確實耽誤不得的,李氏擡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見時間還早,心裡越發的不高興起來。
李氏心中雖是對黃媒婆的種種不滿,臉上卻絲毫不顯,笑盈盈的對黃媒婆說道:“黃媒婆,不急,你看這日頭,天還早呢,等我和我們家老三說完事情再走也不遲啊,麻煩你耐着性子等等,怎麼樣?”心裡不禁冷哼一聲,笑話,要是這麼走了,老三的東西她可就拿不到了。
黃媒婆見自己這樣說了,李氏還不爲所動,面色不好的點了點頭,不禁腹誹道:自己這是倒了什麼黴,偏碰上李氏這麼個主兒,算了,成不成的了,那李氏到時候就別怪自己不盡心了,誰讓她自己耽誤時間的。
惠娘牽着苗苗走到範銘的身旁,若無其事的對李氏說道:“娘還有什麼事情對阿銘說啊?我正好也聽聽。”說是有事情,怕是李氏想着怎麼打這些東西的主意吧?
要真是這樣,自己可不會客氣的。
李氏見惠娘過來了,臉色一沉,“你過來做什麼,我和老三有事情要說,你一邊呆着去。”李氏拿出她做婆婆的風範,對惠娘吩咐道。
範銘面色一緊,陰沉的看着李氏,身旁的苗苗拉了拉惠孃的衣袖,惠娘安撫了一下苗苗,笑咪咪的看着李氏,並沒有急着離開,她不說話,看李氏怎麼唱下去。
範老頭見李氏沒有絲毫着急的模樣,還在那裡和老三一家說話,不禁催促道:“老婆子,你給我消停些,人家都等着我們呢,你還在這裡耗着做啥?”他說的有人在等,自然是指範磊正要相看的那家。
範磊也跟着勸李氏。
黃媒婆看着李氏不禁的冷笑。
李氏自然知道,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朝範老頭說道:“你個死老頭子,急什麼,你看這太陽還沒到頭頂呢,等我和老三說完事情不行啊,還有你,老四,你這還沒娶媳婦呢,就想着媳婦了,以後我還不得被你們給折騰死啊?”
李氏喋喋不休的朝範老頭和範磊抱怨。
範老頭和範磊兩個額頭一跳,父子兩頗有默契的對視一眼,別過頭不去看李氏。
今天他們本來和柳家約好,去柳家黃媒婆給範磊說的哪個媳婦的,順便相看相看的,把日子定在了今天,柳家住在鎮上不遠的一個小村子裡,正好經過鎮上,沒想到下了牛車卻碰上了範銘,這不李氏一見範銘牛車上裝着滿滿當當的東西,就覺得裡面肯定買了不少的好東西,就想着讓範銘給她拿些好東西。
加上惠娘不在,李氏想着,自己肯定是想要什麼就要什麼,老三沒有什麼理由拒絕的,那知道,和老三話沒說幾句,這柳氏牽着這小丫頭片子居然來了,還有這老四不明白也就算了,難道這死老頭子還看不出她的用意,居然還好意思催她,等她拿了老三買的東西,不就有東西去柳家了嗎?這樣還可以省一筆買東西的錢,多好。
李氏在心裡美滋滋的想着,恨不得範銘牛車上的東西全進了她的腰包。
範磊見他娘這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裡祈禱着希望他娘能消停些。
“你......”範老頭想罵又罵不出來,見自己說了,李氏還不知道收斂,心裡的怒氣更甚,要不是看着這是鎮上,他估計自己肯定會一巴掌拍過去。
李氏瞧範老頭沒話說,得意的一笑,繼續追問範銘。
“老三,你也別顧左右而言他的,娘也不騙你,今兒個,你弟弟要去柳家相看,你這做哥哥的,自然要出些東西了,怎麼着也不能讓人家看不起了,要是沒有好東西,隨便給個一兩二兩銀子也是可以的。”李氏再次舊話重提。
範銘滿頭黑線,這又不是打架,需要什麼看不起看不起的事情,他娘真是莫名其妙,還想着自己給她錢,這算什麼事兒啊,事實上範銘也是這麼和李氏說的。
“娘,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呢,你們這是去相看,又不是去打架,需要人家看得起看不起的麼?”範銘沒說給錢的事情,上次他娘來他們家隨便亂拿東西,還打了苗苗,自己還沒找個說法呢。
今兒個,在鎮上碰上也就算了,沒想到他娘又想要他牛車上的東西,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麼?
“老三,你就給一句話吧,給還是不給吧?”李氏放下狠話。
“娘,這不是給不給的問題,咱們分家的時候也說好了,四弟和如花如玉成親,我們幾兄弟會平攤的,這事情爹可是說好了的。”範銘說完看了一眼範老頭,再說事情還沒成呢,他娘就問他要東西了,以後那還了得啊?他這不是說不希望範磊成親,但他也有原則的好不好。
李氏被範銘這態度氣的磨了磨牙,指着範銘想罵,可一看這是在鎮上,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李氏只好閉上了嘴。
惠娘一直沒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站在範銘的身旁,聽着李氏在哪裡叫囂,她不說話,可不代表這事情可以讓步。
範老頭咳嗽一聲,開口道:“行了,老婆子,老三說的沒錯,現在還沒輪到老三出錢的時候呢,等老四成親了,他要出的那一份自然不會少的,你給我回來,別在哪裡丟人現眼了。”
要不是這裡人多,他肯定會好好的招呼李氏一番。
李氏見範老頭不幫自己也就算了,還幫老三說話,被氣的胸脯一高一低的,讓她就這麼走了,怎麼可能。
看了眼站在範銘身旁的惠娘,李氏眼珠子一轉,繼而和惠娘說道:“老三媳婦,你看......”
話還沒說出來,惠娘便堵了李氏還沒說完的話,“娘,這我可做不了主,爹和阿銘都說了,要等出錢出東西,還得要四弟成親的時候,咱們當時可說好了的。”
李氏被惠娘這話氣的跺了跺腳,指着惠娘就是一通大罵:“你個掃把星,肯定是你,要不是你拿捏老三拿捏的厲害,老三怎麼可能這麼不聽話,我要些東西都要不出來。”
李氏把一切的事情都怪罪到惠孃的頭上,認爲是惠娘搞的鬼。
惠娘冷冷的看着李氏,“娘,你說話可注意些,該說的不該說的,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
李氏真是越說越離譜,她什麼時候拿捏過範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