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了,我以前聽說世子妃不好,和賤籍的女人相交,還準備去府上教訓她一頓呢,是美雲勸我看了戲再去,我還不明白怎麼回事,非要讓她講,美雲便說,這戲裡的掌櫃,就是世子妃,丹娘,就是她交好的朋友,我這個心急的呀,好容易看上了呢,才知道自己聽的閒話不靠譜,這下更想見見世子妃了,那一回她來給我敬茶,我這老眼昏花的,沒看清楚呢。”
仁親王十分驚訝,這些他根本都不知道,但卻裝着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解釋道:“世子妃今兒若不是貴妃召見,就來看你了,明天,明天我再帶她兩口子過來,給你這個大老姑奶奶行禮、磕頭。”
太長公主驚訝:“貴妃召見?可有要事?”
“呵呵,可能是喜事吧,傳言說貴妃又懷龍種,那個吐的厲害,一天一晚米水不進,這才招世子妃進宮去陪伴,她們是表姐妹。”
“哦——,對對,我忘了這一茬,你府上的媳婦兒,是個好的,不驕不躁的,也不因爲是貴妃的親戚,就四下顯擺,今兒看戲,果然覺得她是個善心的人兒。”
“嗯,皇姑姑可別再誇了,多批評少表揚,要不,年輕人壓不住場子了。”
“嗯,嗯,我懂得。”
誰都要面子的,哪個人也都喜歡聽人誇自己好,仁親王宴罷歸來,心情就很不錯,見了王妃,還勸了她一句:“今後和世子妃好好相處,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她好,不信她敢對你不好,畢竟是小輩,她還能把你怎的!”
仁親王妃警鈴大作,試探了幾句,便給男人下眼藥:“王爺,世子妃竟然把自己編到戲裡去了,不管她怎樣宣揚,窯姐就是窯姐,能好到哪裡去?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別人都不知道怎麼偷偷笑話她呢,咱們是長輩,更要冷眼靜瞧,不要讓她做事失了分寸。”
仁親王一愣,嗯,老婆說得也有理。
仁親王妃一看男人聽進去了,立刻精神大漲,這段時間,她都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很害怕男人厭煩自己,看來,白擔心了,男人就是男人,不會聽得見女人們的瞎嘀咕。
“王爺,世子夫婦年輕,咱們要抻着壓着,讓他們千萬別張狂,你倒好,還真信了戲裡編的事情,當世子妃果如那裡所講,那麼高潔明澈,那麼寬宏大度?她在咱家都幹了些什麼呀!”
仁親王又鬱悶起來,踱步出了院子,準備去楊側妃那裡,誰想半路,遇到了董側妃身邊的小丫鬟綠玉:“王爺好,王爺,你可是去看董側妃的嗎?知道她剛纔肚子疼了?”
仁親王很擔憂:“董側妃剛纔肚子疼?怎麼回事?”
“大概是吃的不對。”
“請太醫了嗎?”
“太醫還沒到呢。”
一邊和小丫頭說話,一邊走路,仁親王不知不覺就到了董側妃的月輝園,董側妃已經接到傳告,滿臉是笑地迎了出來,爲了應對丫鬟的話,她的手還壓着左肋。
“你這又是怎麼了?”
“沒事的,王爺,大概岔氣了吧,休息休息就好。”
“還是當心些。”
“奴婢省得,王爺請進。”
董側妃最近日子過得可不太好,初二回孃家,被兄長一頓很訓,說她眼皮淺,爲了一瓶面脂,把辛苦埋下的暗線暴露了,使得今後這方面的事務,艱難萬分,還引起了世子妃的警惕。
事到如今,董側妃纔不得不承認,世子妃看着雲淡風輕,似乎活得沒心沒肺的,卻是她平生難遇的一個對手,竟然把她、王妃和楊側妃都耍了進去。她也爲自己的輕率後悔,一瓶面脂啊,實在算不了什麼,因小失大,實在划不來。
最讓她後悔的,是王爺對她的態度發生了變化,王爺一直知道王妃不好,他愛王妃的,就是那份嬌俏的相貌,而楊側妃,則是活潑詼諧,王爺去她那裡,總是覺得輕鬆快樂。董側妃知道王爺一直覺得她大氣、穩重、聰穎,只是因爲時運不濟才做了側妃,現在,她竟然讓人偷小輩的面脂,實在太丟人了。自從那事出來,王爺就繞着月輝園,肯定是對她十分失望和氣惱。
今天,董側妃靠着裝病,引來王爺,肯定要竭力表現一番。
高門大戶,男人就那麼一個,女人卻有一羣,董側妃高興了,王妃和楊側妃可就悲傷了,不說王妃因爲上個眼藥把男人弄走,後悔不迭,那廂的楊側妃卻因爲男人被截胡氣得捶胸跺足,轉着眼珠子盤算,該怎樣和世子妃聯起手,消一消那二人的氣焰,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
董側妃按照兄長的指點,先和王爺討論國家大事,仁親王的心情漸漸好起來,他最喜歡聽別人頌揚自己在西疆的那段英雄事蹟了。
“王爺,奴婢回孃家,聽那些貴婦提起當年您的神勇,不知道有多驕傲,若不是王爺,西疆現在哪有這麼安寧?”
“呵呵呵,好漢不提當年勇,這些都過去了。”仁親王心裡很受用,嘴上很謙虛。
“哎喲喲,好我的王爺呀,世子妃不過是拯救了一個落魄的賤籍女子,都敢寫一部戲來頌揚自己,你這可是爲國爲民,爲了咱巨榮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的喲。”
仁親王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董側妃沒看到,依然照着自己的意思往下說:“王爺呀,奴婢也是喜歡讀書的,不然咱家也養一個戲班子如何?專門排演您當年在西疆殺敵的故事,一定比那個什麼丹娘好看,那都是什麼呀,小恩小惠的,也敢說嘴。”
“你也覺得世子妃排這個戲,過分了?”“可不是嘛。”董側妃說着,眼睛的餘光緊張地注視着自己的男人,見他微微嘆氣,這才放寬心,繼續添油加醋,“王爺,您覺得世子妃是不是有自吹自擂、自我標榜的嫌疑?”見又是這樣的話題,仁親王終於煩了,站起來一甩袖子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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