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時間情緒太激動,又有些咳嗽了,慕娘連忙扶住了林氏:“娘,還好吧,趕緊順順氣兒,坐下吧。”
青丫已經端了熱茶來,慕娘連忙給林氏餵了進去。
林可欣瞧着林氏也是一陣心疼:“姐,你這身子咋成這樣了呢?”
林可欣上次見到林氏還是四年前,林家二老最後一次來喬家看望閨女,帶上了林可欣一起,那是林可欣不過十二歲,可卻清晰的記着林氏的身子還健康的很。
林氏嘆了口氣:“老了,不中用了。”
慕娘瞪着眼睛道:“還不到三十呢,哪兒老了?”
林氏輕聲笑了起來:“得得得,我不老,我這閨女,脾氣大着呢。”
林可欣卻笑不出來:“我都不知道你被喬家趕出來的事兒,方纔來的時候問人才知道,你根本就不住在喬家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咋也不回去說一聲,三年前就被趕出來,你們孤兒寡母的,沒田沒地的,這三年你咋熬過來的啊。”林可欣簌簌的落下了淚來。
林氏不想說從前的事兒讓林可欣擔憂,便道:“反正都熬過來了,你看我們這兒過的不也挺好嘛,慕娘有本事,會掙錢,現在咱們家的日子也過起來了。”
林氏自動的冒過了林可欣前面的一個問題,她不想說出來,讓林可欣爲難,當初帶着慕娘被喬家分文不給的趕出來,她第一時間就想到回孃家,但是卻被弟弟新娶的媳婦兒給罵了回來,那一次連弟弟妹妹的面兒都沒見着,但是她卻沒臉再回去了。
林可欣驚詫的瞧着慕娘:“這咋賺的錢啊?”
林氏驕傲的笑了:“我閨女厲害吧?”
林可欣眸中盡是讚賞和豔羨:“的確厲害啊,這麼大的宅子,該多少錢啊。”她方纔看到門口還有守門的小廝和丫鬟,竟然連下人都有了。
林氏卻突然道:“不過你咋突然來了?”她早就想問了,林家也算是小康之家,這衣服就算穿不起緞子,也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而且這林可欣一身狼狽的,咋的也不像話啊。
林可欣一聽這話,原本止住的哭泣又被喚了回來,豆大的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林氏一瞧這模樣,頓時急了:“咋回事兒啊?是不是家裡出事兒了?弟弟呢?”
林可欣抹了把淚水才道:“哥纔沒事兒呢,是二嫂,她爲了五十兩銀子,就要把我給嫁給一個垂暮之年的糟老頭子做續絃,我不肯,她說就算打暈了我也得把我塞到轎子裡去。”
林氏瞪大了眼睛:“你二哥呢?他不管管!”
林可欣恨恨的道:“他哪裡會管?自從二嫂被娶進來後,他就被二嫂給管的死死的,二嫂說東他都不敢往西的,這次的事兒他更是半個不字都沒說!這些年我一直想來看你,但是二嫂管着家,不許我亂跑,還說我是寄人籬下的一個拖油瓶,這些年我被她欺負的還少嗎?這次我是逼的沒辦法了,才連夜偷跑來,找姐幫我主持公道。”
林氏氣的要命:“什麼寄人籬下的拖油瓶?那可是林家!你纔是林家正兒八經的女兒,她憑啥這麼對你!”
林可欣只是哭:“可哥慣着她,我也沒法子啊,姐,我不要嫁給那個糟老頭子,他都快死了,二嫂打的主意可好了,她就是想先拿到這筆錢,等那老頭子死了,再把我賣一次!”
慕娘微微皺眉,這女人也太猖狂了吧,就這麼對小姑子?不過經過他們這番議論,慕娘更多的是對林氏二弟的失望,爲了個媳婦兒竟然連賣妹子的事兒都能做出來,太不男人了。
林氏抱着林可欣又是一頓哭,兩姐妹太久沒見面,許多掏心窩子的話要將,慕娘和清荷便適時的出去了,將屋子讓給了他們。
青丫便道:“夫人,要不要讓廚房先準備些吃食,我看着林小姐好像餓了很久了。”
慕娘點了點頭:“嗯,去準備着吧,待會兒直接送進去。”
清荷拉着慕娘到了院子裡,便道:“這事兒其實不好管吶,你們不管咋說,都不算是林家的人了,若是插手的話,也沒個理由啊,況且現在林家無長輩,做決定的自然是長子,如今你二舅既然這麼聽他媳婦兒的話,那就說明當家做主的就是你二舅母,按理說,她就算給可欣安排啥樣的婚事,那也不能違抗。”
慕娘也有些糾結:“我也知道這事兒咱們沒理由插手,但是看娘這個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是不能放着這唯一的妹子不管了,我也不想讓娘心裡落下疙瘩。”
清荷嘆了口氣:“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吶,這娶個好媳婦兒真的太重要了,原本我之前還不理解我哥爲啥會覺得娶媳婦兒怕委屈我,我現在算是明白了。”
慕娘冷哼一聲:“這也要看是什麼樣的男人,若是你哥,肯定老早就將那惡媳婦給休了,沒一點兒主見的男人,我最看不起了,不過既然可欣我小姨能來找我娘,那也說明我娘在我二舅心裡還有些地位的,到時候再看吧。”
慕娘總覺得叫這麼一個只比自己年齡大一歲的女孩兒叫長輩稱呼有些怪怪的,這該死的輩分。
清荷只好道:“那到時候看着辦吧。”
林氏瞧着狼吞虎嚥的林可欣,一陣心疼,自己妹子這在家裡時過的啥日子啊,想想當初她還未出嫁的時候,爹孃都在,可勁兒的疼着他們兄妹三個,當初的日子過的多逍遙,可誰會知道,自從爹孃死了,他們都如此蕭條。
慕娘也進來了,一見林可欣正吃着呢,便笑道:“飯菜還合胃口嗎?”
林可欣感激的笑了笑:“好吃,我這這些年都沒吃過油腥了!”
林氏不免罵了起來:“你那嫂子也太蠻橫了吧!”
慕娘不禁在記憶裡找到了那個女人的身影,她十二歲那年,被喬家趕出來,林氏帶着她趕了兩天的路,回孃家投親,還沒進門就被那女人譏諷了一頓,大概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裡還有自己回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