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鬼卿不放心這少年,從後面的窗子翻了進去,他腳寸剛落地,就看到三四個猥瑣的男人,向少年的方向走了過去。
百里鬼卿躲在暗處,撿起地上的石子,就像這幾個男人的腿彈了過去。
只聽幾聲哀嚎聲和重物倒地的聲音,少年聽到聲響轉頭看去,就見幾個男人倒在地上抱着腿哀嚎着。
雖然他很是奇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他現在自身都難保,又哪來的能力去多管閒事,只能抱緊腿,往角落裡又縮了縮。
經過剛纔的事情,百里鬼卿就更加不能放心離開了。
倒在地上的這幾個乞丐心裡很清楚,剛剛他們被莫名的攻擊,也許這只是對他們的警告,幾人頓時不敢再有其他的想法,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沒多久城隍廟裡又恢復了平靜,百里鬼卿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確定周圍所有人都睡着之後,他這才慢慢的向少年靠近。
藉着幽暗的火光,看着少年那張乖巧的小臉,他快速的點了少年睡穴,利落的扛着人就離開了。
翌日,清晨。
少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是在這破廟內,雖然蜷縮着,卻並沒有腰痠背痛的感覺,他太清楚坐着睡一夜,是什麼樣的感覺了,心裡忍不住有一些小小的疑惑,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他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伸了個懶腰,這種不被束縛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他忍不住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瘸一拐的出了城隍廟,向街上走去。
看着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此時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隨意找了一個人問了一下,這才知道他身在祈安縣城,離安陵府城並不遠。
他無比好奇的在街上逛了起來。
從小到大,很多事情都是嬤嬤講給他聽的,甚至他的技藝和繡法也都是嬤嬤傳授給他的。
可現在他逃出來了,卻不知道嬤嬤現在埋身在何處。
他心裡對嬤嬤有着深深的愧疚。
嬤嬤若不是爲了他,也不用受這麼多年的苦,她其實可以離開,憑着那一手絕妙的技藝,她可以過上很好的生活。
可她卻爲了自己,甘願在那方寸之地,過着朝不保夕,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
此時他看着街上琳琅滿目好吃好玩的,他再也沒有一點心情去欣賞了,他現在就想找到那小姑娘問一問,她將嬤嬤藏在了何處,他要去祭拜。
他昨天離開之時,因爲心裡忐忑與慌亂,他併爲記住那是什麼府邸,又在什麼位置?
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能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了起來。
在路過一個茅草棚搭建起來的鋪子時,聞着從裡面傳來的濃郁的肉香味,他實在有一些移不開腳步。
這是他長這麼大,聞到過最香最好聞的味道了。
就在他猛咽口水的時候,一個小乞丐來到他身邊,“小哥哥,你想吃餅嗎?”
少年立刻警惕地看着小乞丐,在他正準備搖頭的時候,肚子又傳來咕嚕的叫聲,他尷尬得滿臉通紅起來。
少年有一些窘迫的說道:“我沒錢。”
“我看你這身衣服不錯,我帶你去當鋪將這身衣服當了,就可以買餅吃了,到時候你要給我買一個哦!”小乞丐一臉笑嘻嘻的說道。
“可以嗎?”少年還是有一點不敢相信的再次確定道。
“當然。”說着小乞丐拉着他就往前走。
少年立刻反應過來,將衣服當了,那他不得被凍死啊!他趕緊掙開小乞丐的手。
“這衣服我不能當,當了我就沒衣服穿了。”
小乞丐卻很是仗義的說道:“你放心,我們哥幾個那裡多的是舊衣服,我現在就帶你去挑。”
“我……”少年還是有一點猶豫。
小乞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你身上一文錢也沒有,我還能騙你什麼?”
“現在拍花子很多。”少年沒有直接說出來,他怕這小乞丐將他騙去賣了,而是用話點了一下。
小乞丐看着他很是無語的嘆了一口氣,“那你在這裡等着,我去給你挑衣服,你可不許走了哦!等將衣服當了,你答應要買餅給我吃的。”
小乞丐說完就趕緊轉身跑開了。
小乞丐跑進一條巷子,一臉求表揚的站在了何晚棠面前。
何晚棠滿臉笑,意毫不吝嗇地表揚了他,還賞了他一荷包的麥芽糖。
樂的小傢伙頓時眉開眼笑。
這是巷子裡又來了兩個大一點的乞丐,他們手裡拿着幾件打着補丁的舊棉襖,其實裡面的棉花是新的。
何晚棠看了看幾人說道:“今天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都一定要將這少年拐回你們的窩棚去,以後,就有你們看着保護好他,千萬別讓他出事。”
三個小傢伙齊齊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都有一些藏不住,這可是幫主親自給他們安排任務,他們一定要好好表現。
何晚棠披着斗篷壓得很,低悄悄的跟着他們後面。
不知幾個小傢伙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那少年就被他們拉進了當鋪,等他們再出來時,少年那身光鮮亮麗的衣服,就變成了一件滿是補丁的破棉襖。
之後幾人又來到了那家賣餅的鋪子前,少年很是大方的給他們一人買了一個餅,他自己手上也拿着一個。
何晚棠看着他們勾肩搭背的離開,臉上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這少年別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
何老大家的宅院裡一片死氣沉沉,現在鋪子裡的生意,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靠零售散賣,賺點小錢的日子。
可現在的何老大,因爲做過那些豪門大戶,不談價錢,僅僅只是送點貨,月底去結賬,只要價錢不高於市場價,基本上那些府上管事的,都會在月底就將銀錢全部結給他。
僅僅只是一家大戶,就可以頂他做上好幾個月的生意了,胃口被養大了,現在這樣的小生意,小錢,壓根入不了他的眼了。
坐在鋪子裡看着讓星星點點的生意,他實在煩躁的很,這幾天,藉着李氏在家裡裝病,他是連鋪子都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