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裡的食盒遞給何辰靖,可高興壞他了。
何晚棠陪着幾人來到了一家小飯館,看着他們點了菜之後,她這才離開。
當馬車趕到漕運門口,看到這雙開的硃紅大門,和那塊紅色的牌匾上兩個遒勁有力的字體,頓時給人一種威嚴肅穆的感覺。
果然是管着萬人的大幫派,這門庭都不一樣。
大門市場開着的,也沒有見有人在門口值守,何晚棠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走過整個外院來到大廳裡也沒見一個人,何晚棠都有一些納悶了,這人都到哪裡去了?
若是來幾個小偷,將他這院子搬空了,是不是都不會有人發現,正想着一道洪亮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咦!小丫頭,你怎麼來了?”
何晚棠傲嬌的賞了他一個小白眼,“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當家的正忙着,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這魁梧的壯漢很是隨意的說道,壓根就沒有將何晚棠當一回事。
何晚棠也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說:“這冰的價錢你定多少?我要開始送貨了。”
“什,什麼?小丫頭,你再說一遍。”壯漢眼睛瞪得像銅鈴,一副不敢置信的問道。
“不能做主,就帶我去見你們當家的。”何晚棠覺得這壯漢就是腦子少根弦,懶得再跟他說第二遍。
“好好好!”壯漢連連應聲,轉身就帶着何晚棠繞過大廳往後院而去。
壯漢一副神不守舍的,連門都沒有敲,就直接推開門帶着何晚棠走了進去,甚至高興的大叫着:
“大哥,小丫頭說要送貨了。”
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只以爲自己這個大大咧咧的下屬,又發現了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擡頭一看,卻看到了何晚棠,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賬本站了起來。
聲音溫文爾雅,很是好聽,“丫頭可真是稀客,今天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我剛剛好像聽到說要送貨了,可是有人要訂冰了。”
“嗯,但是不知道這冰的價格要訂多少?但我事先必須聲明,不可以賺取暴利。”畢竟從來沒有合作過,也不瞭解對方的底細,何晚棠心裡沒底,忍不住提醒一句。
榮幫主一臉笑意的說道:“小丫頭,難道將我漕運當成土匪窩了不成,我們這漕運可是歷代相傳,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最重的就是信譽二字。”
“那不知榮大哥可算過成本,一塊冰大概要定在什麼樣的價位呢?”何晚棠現在最在意的就是這個冰的價格了。
“一塊冰長一點五尺,寬零點七五尺,高零點七尺,重量大約用十七到二十斤左右,一塊冰暫定八十文,你看怎麼樣?”榮幫主細心的給何晚棠說道。
何晚棠仔細算了一下,像蘇家和沈家這樣的大戶,一家訂五百塊冰,也才五十兩的銀子,這樣算起來還不夠她一張圖紙的價格,確實也算是便宜的。
五百塊的冰,雖然才五十兩的銀子,可現在一個十多口的大家庭,一年下來,最多也不過十來兩的銀子花銷。
但這筆銀子對於現在的漕運來說,可謂是解了燃眉之急。
河上封冰,船不能走,就意味着這大幾千上萬人就只能坐等在家中。
等到開春河上能夠走船之後,過不了幾個月又會幹旱,那他們這一年的吃穿用度的費用要去哪裡找?
所以纔會有了他們之前在酒樓裡說的那句: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這些船工的家屬活活餓死嗎?
當然,漕運萬把人的船工並不是全部都只在這一個縣城的,是整個河運上的,就是包括周邊十多個縣城,還有府城在內的所有船工。
周邊的這些縣城和府城,這冰的生意要是真正做起來,那可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何晚棠覺得這個價格算是很公道的,如若將這些冰保存下來,到夏天的時候再賣,那可是幾兩銀子一塊,也賣的出去的。
“行,榮大哥,你明天讓夥計們給沈府和蘇府,各送五百塊冰過去,如果他們還要加量,你們再繼續送。”
“好,沒問題,我今晚就安排下去,明日一早讓他們安排送貨上門。”榮幫主很是爽快的應下。
其實這麼多天,他心裡一直七上八下,很是忐忑,現在這邊的事情終於落實了,他也算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你們明天送冰的時候,儘量弄的大張旗鼓,讓越多人知道越好,這樣以後就不用我這個中間人,自然會有人直接上門來找你們定冰了。”說着何晚棠拿了一份做地窖的圖紙給榮幫主。
看到這份很是簡易的圖紙,榮幫主很有一些疑惑,“這是……”
何晚棠淡淡的微笑着說道:“你不告訴別人如何保存冰,誰敢這樣冒險的跟你訂這麼多冰?”
榮幫主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姑娘竟如此聰慧,用一個地窖的圖紙,就搞定了這冰銷量的事情,佩服!佩服!”
“榮大哥,這是在取笑我投機取巧嗎?”
“不敢不敢,榮大哥我想有這樣投機取巧的想法,就算是想破了頭,我也想不出來呀!”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來,何晚棠拒絕了榮幫主的挽留,趕緊回家給葉瑾玄做晚飯去。
……
看着臉色蒼白,勉強起身坐在耳房的茶桌前,吃着粥的葉瑾玄,心裡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憐惜的感覺。
一張如嫡仙溫潤如玉的臉上,再無往日那攝人心魄的氣息,彷彿成了一片荒蕪的沙漠,沒有任何的色彩。
原本應是鮮衣怒馬,集世間的雅緻匯聚於一身的天人之資,此時卻只是一個柔弱的病嬌了。
何晚棠突然覺得心裡像堵了一個什麼東西似的,沒有了胃口,站起身來,直接往百里鬼卿的院子而去。
葉瑾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想要叫住她的話,不知爲何,卡在了喉間。
她推開院門走進去,整個院子裡都瀰漫着苦苦的藥味。
何晚棠敲了敲百里鬼卿藥房的門,得到迴應之後,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她看到百雲鬼卿一臉嚴肅的,在一碗清水裡滴了一滴血又滴了一滴藥進去。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他看到那散開的血依然是黑的,他忍不住差點將碗都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