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李若寒在院子裡一邊剁豬食,一邊想着這離上次偷錢事件已經過去10多天了,時間過得真快啊!突然一個頭戴大紅花,臉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粉,嘴脣塗得鮮紅的婆子,一邊說着恭喜,一邊走進李家院子,那婆子看只有李若寒一個人在院子裡,就上前道:“哎呦!這就是小草吧!幾年沒見都變成大姑娘了,說親了沒有啊?沒說親我可以給介紹介紹,我張媒婆說的親那都是頂頂極好的,保證給你說一個如意郎君。”李若寒看着那張被塗得跟剛喝過血沒來及擦似的大嘴在自己眼前一張一合的,心裡直冒冷汗,看着這媒婆有要長篇大論下去的趨勢,李若寒趕緊說道:“你有事?我奶奶在屋裡,我去叫她。”說完不等那張媒婆答應便逃似得跑進裡屋去叫徐氏了,張媒婆看着李若寒那逃似得速度。瞭然的笑笑:感情這小姑娘害羞了。李若寒要是知道張媒婆這麼想她,她一定會大聲的反駁,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姐是被你那張臉嚇得,好嗎?當然李若寒是不知道張媒婆怎麼想的,也沒看到張媒婆那一臉猥瑣的笑和簌簌往下掉的粉,不然又得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李若涵剛跑到屋檐下,徐氏就已經出來了,李若寒看到徐氏自己出來了也就不再理會的回到院子裡接着剁豬草去了。
徐氏在屋裡算着這幾天家裡的開銷,想着怎樣才能更省一點,就聽到外面有人說話,聽着聲音像是下家村的張媒婆,不知道這婆娘怎麼到自己家裡來了,話說就算是給自己家說親也不是她啊,在這個朝代各個地方都有專屬的媒婆的,一個媒婆管着一片區域,誰也不會越過誰到別人的地盤去說親的,不然就算犯了行規,要受懲罰的。所以這徐氏對張媒婆上自己家來是很好奇的,她整理整理了自己就出來了。
張媒婆看到徐氏出來就立刻迎了上來,“大妹子,大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徐氏看了一眼張媒婆淡淡的回道。“這既沒豐收,也沒獎賞的,哪來的什麼喜事啊?老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張媒婆看着徐氏一臉的冷淡樣訕訕的笑了一聲,“瞧,大妹子說的,不豐收,朝廷不獎賞就還不興咱們自己有喜事啊!姐姐我也不跟大妹子你拐彎抹角的了,就直說了,我是來給你們家夏子來說親的,有人看中你家夏子了,你說這是不是大喜事啊?”徐氏一聽這話蒙了一下問道:“夏子?那個夏子?”張媒婆看着徐氏那啥樣笑道:“還能那個夏子啊!就是你的的二孫子,李夏。”徐氏看着張媒婆那張笑臉只覺得有問題,但是她現在腦子也不太清楚被這事砸暈呼了,話說她還真沒有過說親的經驗,她的幾個兒子女兒是李老三的老孃做主的,她也就是吃了幾頓酒席,婚嫁的事那是連手都沒沾到,後來李老太太去了,分家後幾個孫子都也還小,所以這一下子要說親還真讓她一時間無法適從,其實也是李家太窮,再加上徐氏覺得多了人就多張嘴吃飯也不急着給自家孫子們說親,所以李春18歲,李夏17歲都沒有說親,而別人家這麼大的小子早就娶親了,就算有那沒娶親的也是都說親了的。
張媒婆見徐氏只顧着發呆,不禁好笑,看徐氏平時多厲害的一個人啊,這一遇到大事還是不行的,不過這樣更好,接下的事說不定會很順利,要是徐氏這個時候還精明的跟鬼似的,說不定這事還真難說,想到這張媒婆笑着說道:“大妹子,你看老姐姐大老遠趕過來,你不請老姐姐喝杯茶水嗎?”徐氏聽張媒婆說要喝茶水又不禁的肉疼,不過還是笑嘻嘻的把張媒婆請進了屋裡,不一會周氏就到廚房端了兩碗上面飄了幾根茶梗的茶水進屋裡去了,李若寒豎着耳朵聽徐氏和那媒婆說了那麼久,發現跟自己沒啥關係時就不再關注這事,專心狠狠的剁着豬草。
那姓張的媒婆和徐氏進屋談了一個上午也沒見其出來,就在李若寒以爲徐氏會大方一回的讓人在自家吃一次飯的時候,張媒婆和徐氏一臉姐妹情深的樣子出來了,徐氏一路把那張媒婆送到了大門外面纔像是突然想起來要留人家吃午飯的樣子懊惱的開口道;“哎呀!老姐姐你看我真是老了,看這天色都要吃中飯了,要不你就留在家裡吃完飯再走吧,不過老姐姐你也是知道我家的人多,吃的東西也上不了檯面,你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要是不嫌棄啊,妹妹今天中午就拿我們家的粗茶淡飯招待你了。”張媒婆當然知道這是徐氏的假意客氣話了,要是是真心留自己吃飯也不會再把人都送出家門了才說這話的,再說自己要是真留下了吃飯了,這徐氏還真的知道要擺什麼臉色給自己呢?到時候她一個不高興不答應了這門親事,自己不是虧大了。還有這李家窮的叮噹響的能有什麼像樣的飯菜,想起那晚還在桌上飄着幾根茶梗的茶,張媒婆更是識時務的回絕了徐氏的邀請,揚長而去了。
這張媒婆從李家出來,就想着要趕緊去回了那姑娘家,然後還要備一份禮到孫媒婆哪裡去,自己怎麼說也是破了行規搶了人家的生意的,該賠的最還是要賠的,不然還要不要在這一行混了,這次也是人家給的答謝金多啊,不然她也不會不遵守行規的,想到這張媒婆加快了離去的步子。
徐氏自從張媒婆走後心情就一直不錯。連帶的對李若寒也和顏悅色了不少,這讓李若寒猜想那張媒婆給李夏介紹的姑娘應該不錯,至少徐氏是覺得不錯的,不過這也不關自己的事,李若寒也就沒有再去理會。
但是第二天上午李家又鬧起來了,原來那張媒婆哪裡是給李夏介紹了一個好姑娘啊,這是要李夏去給人家當上門女婿去的,李若寒從林氏和徐氏的爭吵聲中瞭解到:離太七村大約30裡遠的地方有一個李家村,這村裡有一個姓李的老秀才,家境不錯,算的上是個小康之家,但是這李老秀才沒有兒子,只有一個腿腳有問題的女兒,這個女兒呢?也算了李老秀才老來得女,且就這麼一個孩子,所以比較寵愛,但是這孩子天生有腳疾,好的人家不會要,差的窮的人家老兩口又捨不得閨女吃苦,所以這李姑娘的婚事就一拖再拖,到現在都17了也沒個着落,李老秀才怕再這樣下去自家的女兒就耽誤了,所以就想着找一個上門女婿,一個自己捨不得女兒出嫁,一個在自己家裡那人也不敢欺負自家女兒,但是這招婿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那好人家的兒子怎麼會上別人家當上門女婿呢?那些要上門的估計都是貪圖自家錢財的,這不大半年過去了,愣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也沒有,這一有天那李姑娘突然自己跟李老秀才說她看上了太七村的一個叫李夏的小子,要她爹孃去李家提親去,這下李老秀才和秀才娘子高興壞了,兩老一商量,這不就找了這張媒婆來李家說親了。李若涵在一旁聽着徐氏繪聲繪色的說着這些,嘴角不自覺的抽搐着,感嘆道:誰說古代的姑娘矜持死守禮法了,這不就有一個敢於追求自己幸福的姑娘麼!
但是林氏不管徐氏把那李秀才家誇得有多麼多麼的有錢,多麼多麼的好,就是不同意這門親事,她一想到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突然要到別人家去,就像是用刀割她的肉一樣。就在徐氏還在吹噓這李老秀才家時,林氏牽着自己最小的兒子李秋,拿着包袱,留下一句:“娘,不管說什麼我不會同意我家夏子去當上門女婿的。”就孃家去了。只把徐氏氣的大罵家門不幸。
晚上李家男人們回來後都知道了這事,開始是誰也不同的,都紛紛提出反對,說什麼他們李家的男人怎麼能去當別人的兒子呢?但是當徐氏說出那李秀才家一分彩禮不要,還會給李家十畝良田時,都沉默了,只有李大江還堅持着不讓兒子去當上門女婿,並且摸黑去老丈人家接媳婦去了,免不了的徐氏又罵了一次家門不幸。
第二天一大早李大江就帶着老婆孩子回到了李家,一路上老丈人的話和晚上媳婦的哭訴一直迴響在他耳邊,讓他覺得自己特別的沒用,所以他一再保證一定回和媳婦站在一起,不會讓徐氏做主將他兒子送出去的,林氏這才答應回李家。到了李家後,李大江就直奔徐氏和李老三的房裡,到了徐氏房裡,李大江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對着李老三和徐氏說:“爹,娘,孩兒從來沒有向你們求過什麼,今天孩兒懇求爹孃看着孩兒這麼多年來侍奉二老還算用心的份上,推了那張婆子說的親事吧,是兒子沒用不能更好的孝敬二老,以後兒子會更加努力幹活的,求爹孃不要把我那不成器的孩子送給人家去當上門女婿。”李大江說完就低頭不去看徐氏和李老三,徐氏和李老三剛穿戴好,這李大江就衝進了,一進來就往地上跪,還說這麼些話老氣自己,說的好像自己要賣了他兒子似的,徐氏這心裡是特別的氣憤和不滿,在徐的意識裡,兒女只有順從父母的份,那離有兒女反對父母的道理,再說自己做媳婦那會,她的幾個兒女的婚事不都是李老太太做的主,現在自己纔剛張羅孫子們的婚事,就有人不停的反對自己,那以後還得了,想到這,徐氏那火氣值是瞬間爆滿啊!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兒子,只覺得特別的刺眼,上前對着李大河就是一拳,然後坐跪在李大河旁邊,就哭了起來,“老大啊!娘十月懷胎的把你生下來,再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給你娶媳婦是要你孝敬我這老骨頭的,不要要你聽從你那婆娘的教唆來忤逆老孃的,你這是不想老孃活着啊!老頭子啊!你可看着了,我們老了沒用了,這一個個的都盼望的我們早點進棺材啊!我這做奶奶的連給自己孫子說一門親事的權利都沒有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我不活了啊!~~~”李大江對於她孃的哭訴那是手無足措的,只能不停的說:兒子不敢,娘你想多了,但是徐氏就是哭個不停,他也沒來辦法,但是要他答應這門親事,那也是不行的,他李大江的兒子怎麼能去當人家的上門女婿呢?
就在李大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李老三開口了:“好了,老婆子,不要哭了,我相信老大不是那麼個不孝的孩子。”李大江聽到李老三這麼說趕緊的點頭附和。李老三看着李大江那無措的樣子,接着說道:“老大,也是怪爹沒有本事,帶着你們兄弟幾個在田裡刨食,要是老天照顧,還能有個溫飽,但是家裡卻是經常吃不飽穿不暖的,爹這心裡愧疚啊!”說着就要紅了眼睛了,眨了眨繼續說道:“要不是這麼個情況,爹就是人家再給怎麼樣的條件,也不能讓我們老李家的孫子去當那上門女婿啊!但是要是有了那10畝田地,這一大家子人還能有個溫飽啊,還有人家也是要了夏子,沒要春子啊,你知道爹的難處不?”這時徐氏接過話來:“夏子,是我的親孫子,我還能害了他啊,要不是那李秀才家真的是好的,我也不會同意啊,聽說那姑娘還能讀書認字呢!這十里八鄉的認字的姑娘能找出一個不,雖說夏子是去當上門女婿但那李秀才家就那麼一個女兒,等李秀才和他婆子去了那李家的東西不還都是夏子的啊,我這是真真的爲着夏子打算才答應的這門親事的,你可不能聽了你那沒見識的媳婦的話啊。”“好了,老婆子,你也不要再多說什麼,老大是爹對不起你啊!你和你媳婦再商量商量吧!”說完李老三就嘆着氣出去了,而徐氏卻是趕緊的說道:“商量什麼啊商量,這事就這麼定了,我都和張媒婆說好的,生辰八字都給了,還能反悔?”李大江沒有理他老孃,從地上爬起來,跟着出去了。
李大江剛回到自己屋裡,林氏就急忙迎上去的問:“當家的,怎麼樣?”李大河沒有說話,搖搖頭,繞過媳婦,披了件衣服出去了,而林氏看到這個樣子頓時撲到牀上大哭起來。
這天下午,林氏的老爹和老孃趕到了李家,和老李頭談了許久,最後無奈的回去了,臨走時林老婆子拉着自家女兒的手讓她想開點,說這兒子是她生的,不管怎麼都是她的,別人要不了的,說的林氏又是大哭了一場。
這不管李大江和林氏再怎麼不肯,李夏和那同是姓李的姑娘的婚事最終還是定了下來,婚期定在中秋之後,也就是三個月以後。李若寒覺得李夏其實還是很幸運的,至少他有一雙真正疼愛他的父母,自從李夏的婚事定下後李大江就更沉默了,每天就知道埋頭幹活,而林氏那是再也沒有笑過,她是恨李家的,也恨自己的無能,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只見她對李夏那是好的讓李家所有的孩子都羨慕啊,她每天給李夏開小竈,做好吃的給他,給她買新衣服,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了他,而徐氏達了自己的目的,同時心裡也對李夏有那麼點小愧疚,也就對林氏開小竈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而陳氏和周氏也就是說了幾句酸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