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藥,哪有生病的人不說藥的道理,我是大夫得聽我的。”榮生難得的口氣特別硬,讓他眼睜睜地看着一個人好好的折騰自己,做爲大夫他怎麼看得過去!
“沒事,這點小病我還抗得住。”他還嫌不夠嚴重呢,還沒得到想要的結果,他怎麼可能讓病好起來。
吳安和看看他們,兩人已經僵持一天了,一個非要病人喝藥,一個卻堅決不喝,放在桌上的藥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已經很多次了。“榮大夫你還是放棄吧,小叔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
“可是。”榮生還想再說什麼。
吳家帆打斷他的話,“謝謝你的好意,我知道自已在做什麼?”
吳安和與榮生擔憂地望着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奈。
“榮生,吳公子你們在嗎?”
門外傳來叫聲,榮生突然說道:“小雪說過今天會來看你,和你拉扯半天都忘了這件事。”
“有人在快點開門啊,我爹也來看吳公子了。”
明顯是在報信啊,告訴他們丞相來了,趕緊做好準備。
吳家帆說道:“安和快去拿點雞血過來。”
吳安和連忙跑到廚房裡,他每天都會熬只雞給小叔喝,雖然都進了自己的肚子,還好有雞血在。
“榮大夫我的臉色看起來差嗎?”等吳安和走後,他問榮生。
榮生點點頭。“差。”
吳家帆看了榮生一眼,“弄點粉過來。”
榮生說道:“要粉幹嘛。”
“去拿就是了。”吳家帆催促。
丁丞相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還沒見到有人開門,看了丁曼雪一眼,“怎麼還沒人開門?”
丁曼雪笑道:“應該快來了吧,丞相關顧這裡,他們怎麼也得準備準備吧!”
今天她特意跑到書房告訴爹,要去找榮生,順便告訴爹吳公子生了重病的事情,爹果然要求跟着一塊過來了,先前榮生不知道爹要來,現在這麼突然,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
正在這時榮生打開了大門,看到丁曼雪眼睛一亮,“小雪你來啦!”
“咳,老夫也在這裡。”丁丞相不滿地開口,死小子看到他女兒雙眼放亮,別以爲他老眼昏花看不出來。
榮生尷尬地說道:“沒想到丁丞相能來,真是蓬蓽生輝。”
丁丞相擡腳往裡走,丁曼雪狠狠瞪了他一眼,跟上丁丞相的腳步。
榮生只覺眼前一黑,沮喪地關上大門。
他們被帶到吳家由帆的房間,吳家帆正躺在牀上,雙目無神,臉色蒼白,見到丁丞相過來,他轉頭望過來,悽慘地笑着打招呼,“丞相大人怎麼來了,下官這幅面貌實在不宜見人,”
丁丞相見他真的病得很嚴重,擔憂地問道:“怎麼搞成這樣?你們這裡不是住着一位大夫嗎?他到底得了什麼病?”
榮生連忙說道:“吳公子本來不是很嚴重,只是普通的傷寒,可是他不肯吃藥就拖得越來越厲害。”
丁丞相見桌上果然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藥。
吳安和端過藥碗說道:“這碗藥是早上就拿過來的,到現在小叔也不肯喝下去,我們都很擔心。”
丁丞相說道:“生病怎麼能不吃藥呢,趕緊好起來,朝庭還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丁丞相真的很欣賞吳家帆的才華,天羅國平復動亂才幾年,國家還存在很多的弊病,這一屆就以吳家帆的才華最爲出衆,而且他是從國家的底層上來的人,更加對老百姓的生活有所瞭解。
看到他這麼一幅即將消香玉隕的模樣,丁丞相怎麼看怎麼心痛,不僅爲吳家帆心痛,更爲朝庭心痛。
吳家帆艱難地開口,“丞相大人,下官恐怕要辜負大人的厚望了。”
“怎麼會?不過是小小的傷寒又要不了命,等你好了照樣可以爲朝庭效力。”丁丞相說道。
吳家帆無力地搖搖頭。“下官可能有心無力了。”
丁丞相糾結地看着他,傷寒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人吧,他擡頭望着榮生,“你的醫術不是非常厲害嗎?”
榮生拘謹地說道:“醫術再厲害也醫不了人心,病人不配合大夫也無能爲力。”
丁曼雪突然來了一句。“吳公子這是得了相思病不成,聽說這種病是最耗心力的,一點點折磨人的意志,意志薄弱的人很容易沒命的。”
吳家帆很適時地猛烈咳嗽起來。
丁丞相問榮生,“是這樣嗎?”
榮生一頓,吳家帆是得了相思病沒錯,不過要說死那還差得遠了,吳家帆的求生意志可沒那麼差。
不過在吳家帆以及丁曼雪的眼神示意下,榮生說道:“是有這個說法,吳公子現在最大的心病就是夢舒公主,如果不趕緊治療怕是要出人命的。”
丁丞相一聽急了,同時也有些生氣,“你怎麼能爲了一個女人就自己的身體弄成這樣,而且國連前途也不要了,世上的女人那麼多,你怎麼就掉死在一棵樹上,男人重在建功立業,豈可爲了兒女私情葬送了性命,浪費一身的才華。”
“下官知道這個道理,咳,可是在我的心裡她是最重要的,咳咳咳”吳家帆根本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一陣猛烈的咳嗽就開始了。
他趕緊用手帕捂住嘴,臉憋出不正常的紅暈,一陣咳嗽後他拿開手帕,擡頭朝丁丞相蒼白地笑道:“讓大人笑話了。”
丁丞相瞪大眼睛看着他嘴角的血絲,沒想到呈家帆已經嚴重到咳血的地步了,他搶過吳家帆手上的手帕,只見上面開出了一朵血色的花,震驚地說道:“你,你怎麼會這樣?”
丁曼雪跟着驚呼一聲,“不會真的要死人吧!吳公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吳安和抽泣兩聲,“小叔像這樣已兩天了,我擔心得不得了,再這樣下去,我該如何向家裡人交待。”
丁丞相站起身來說道:“你早點休息,先不要放棄,本官向皇上爲你求情。”
吳安和說道:“謝丞相大人體恤。”
“本官先走了。”丁丞相說着急忙往外走去。
丁曼雪向他們點點頭然後離開,榮生連忙說道:“我送你們。”
到了門口,丁丞相對榮生說道:“你是大夫就要做到盡大夫的責任,吳大人若是有事,老夫爲你是問。”
榮生一愣,“是”
丁丞相轉身上了外面等候的馬車上,丁曼雪一會就跟了上來,“爹,您幹嘛那樣跟榮生說話,吳公子不肯吃藥也不能怪榮生啊!”
丁丞相瞥了她一眼,“爹不過說他兩句你就不耐煩了,你現在倒是不關心吳家帆,關心起另外一個男人了,爹永遠擺在第二位。”
丁曼雪拉起他的袖子撒嬌道:“誰說的,爹永遠都是第一位,其他人才是第二位。”
丁丞相冷哼一聲,“哼,別以爲爹不知道你們的心思,我還沒老到那個程度,你是故意領爹到這裡來的吧!”
丁曼雪連忙搖頭,“纔不是呢,再說了爹一點也不老啊!”
“你這孩子,算了,吳家帆總不能永遠這麼消沉下去,爹就幫他一次。”丁丞相說道。
“謝謝爹。”丁曼雪高興道,猶豫片刻“爹覺得榮生怎麼樣?”
丁丞相斜她一眼說道:“你是指什麼,爹只知道他的醫術不錯,人也很善良。”
丁曼雪點點頭,“榮生人真的很善良,小時候女兒就是被他救下的,他一直照顧着女兒,直到女兒回到家裡。”
丁丞相嘆了口氣,“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這次可得選準目標。”
“爹!”她不依地開口,說得好像她每次都選錯一樣,讓她怎麼好意思嘛。
榮生送走他們後回來了房裡,半天也說不出話,吳家帆擦乾淨嘴裡的雞血,這才問道:“榮大夫你怎麼了?”
榮生哭喪着臉說道:“我被丞相嫌棄了,怎麼辦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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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帆安慰道:“丁丞相就喜歡老實的人,你這樣正好符合他心目中女婿的形象。”
“希望如此。”榮生不怎麼相信地說道。
吳安和說道:“小叔丞相剛纔都說了要你喝藥,再不喝藥小心身體真垮了,那就得不嘗失了。”
吳家帆點點頭接過藥碗,他只是作戲給別人看罷了,可沒想過真的要拖垮身子。反正現在外面都在傳他要死了,目的也達到。
榮生見他終於肯喝藥高興極了,一掃之前的鬱悶。
喝過藥後吳家帆躺在牀上,榮生給他把脈。
吳家帆說道:“安和,你明天到街上看看有沒有哪家的店鋪要賣的,我們買下來。”
吳安和不解道:“我們買店鋪做什麼?”
“當然有用,這可是荷花讓買的。”吳家帆說道。
吳安和道:“現在哪有時間做這些,你們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吳家帆道:“荷花說這叫事業婚姻兩不誤,而且我們的濟縣的糧食可都一直放着,總要賣出去才行,所以買下的鋪子做爲米鋪。”
吳安和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明天我就上街去看看。”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吳安和早早的就去翰林院了,他在翰林院直到現在,工作非常輕鬆。
早朝過後,丁丞相與皇上一同去了養心殿,作爲文官之首,丁丞相是可以與皇上一同批摺子的。
現在朝庭最棘手的事情就是齊國擾亂邊境,丁丞相擔憂地說道:“要是真打起仗來又要動搖國本,要不是夢舒公主帶回來的糧食恐怕連軍餉都麻煩,老臣真是擔心啊!”
皇上說道:“舒兒確實幫了大忙。”
丁丞相看了皇上一眼斟酌道:“既然公主立了如此大功,理應有賞,吳大人以及對抗了瘟疫的榮大夫都應有賞。”
“你說得很對,本來他們一回京就應該賞賜,只是後來發生一些事情給耽擱了,朕一向賞罰分明,擇日即可宣他們進宮。”皇上說道。
“不過吳大人近日身體不適,臣想他可能會來不了。”丁丞相說道。
“這個朕有聽說過,也不至到下不了牀的地步吧!”皇上毫不在乎地說道。
聽到皇上這麼說,丁丞相反而不覺得擔心了,看來皇上心裡還是有底的,不過拖太長了可不好,他決定加把火,“臣只是擔心,昨天去看望吳大人,發現他竟然吐血了,而且面色實在不怎麼好。”
“吐血”皇上驚道,“怎麼會這樣?”
丁丞相道:“這個微臣也不清楚,不過吳大人眼看着就快不行了,據說是患了相思症。”
皇上沉下聲不再說話,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丁丞相低下頭,無限擔憂地說道:“吳大人如此有才華,若是真出了事必是朝庭的一大損失啊!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齊國的進犯。”
皇上也從這個話題中回過神來,繼續與丁丞相商討對策。
丁丞相離開後,皇上就一直坐在案前,靜靜地思考。
“皇上,臣妾聽說吳家帆生病吐血了。”皇后焦急地走進養心殿,剛纔她遇到了丁丞相,得知了吳家帆病情竟然如此嚴重,急着來見皇上。
皇上看向進來的皇后說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皇后沒想到皇上會這樣說,生氣極了,“就算是爲了舒兒皇上也不該如此啊,難道皇上真的只爲了自己的面子嗎?”
在皇上還是王爺時,他決不會這樣的,以前舒兒有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可是自從當了皇上就不再顧及他人的感受了。
“朕是皇上。”皇上嚴厲地說道。
“您是皇上沒錯,可舒兒是您的女兒啊,作爲父親就不能多爲女兒想想嗎?再說舒兒也爲皇上立了功,他們這麼努力是爲了什麼,皇上難道會不清楚嗎?”皇后說道。
“朕當然清楚。”皇上說道。
“那皇上爲什麼就是不鬆口呢,現在外面也不會認爲是吳大人看不上公主了,聽說都希望兩人在一起呢,這是衆望所歸。”皇后不解地問道。
“哼,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鬼主意,朕要是妥協豈不是認輸嗎?”皇上冷哼一聲,頭轉向另一邊,似乎非常不滿。
皇后不由地輕笑出聲,漸漸聲音越變越大,“哈哈哈,皇上的性子還是沒變,一樣那麼彆扭。”
皇后想起以前還是魯親王時,他就是這樣,明明心裡已經認同,可是死活不承認,現在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到是令她非常開心。即使當了皇上,他還是原來的他。
“咳”皇上不好意思地輕咳,彆扭什麼的不太適合他的形象啊!他地瞥了皇后一眼,見她嬌笑連連,心跳不由加快,自從來到皇宮還沒見她這樣笑過,彷彿還是在魯親王時才見到的笑容。
擁住皇后,笑道:“舒兒的事以後再說。”
“皇上”看着他眼裡冒出的火焰,皇后小聲喊道。
“放心吧,我已經招田欽差回京了,到時會開慶功宴。”皇上輕扶她的髮絲。
“原來皇上早已經想好了。”
“是啊,希望吳家帆能堅持到那時,接下來做些有意義的事吧!”
“皇上這裡是養心殿,要是有人進來怎麼辦。”皇后推着那隻摸來摸去的手。
不放棄手裡的動作,“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敢進來,有什麼都得等着。”
第二天上朝時田欽差將回京的消息就衆人皆知了。
皇后滿臉紅光地來到夢迴宮。
“參見皇后”夢迴宮的宮人恭敬地跪拜。
“都起來吧,公主呢!”皇后說道。
“公主還在睡覺呢!”落霜來到她身邊說道。
“真是的,現在還睡得下去。”邊說着邊往寢殿內走去。
荷花此時正睡得香甜,
“舒兒,快起來。”皇后坐到牀前,伸手推她。
荷花睜開眼睛,驚地坐起來,“母后,你怎麼來了。”
“母后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皇后說道。
“什麼消息啊,現在是什麼時辰?”荷花打着哈欠說道。
“當然是好消息,田欽差馬上就要回京了,而且皇上會犒賞這些功臣,最重要的是皇上已經對你們的事情妥協,不過是拉不下臉罷了。哎這就是他的個性。”皇后無限憂鬱地說道。
荷花滿臉黑臉,“兒臣怎麼覺得母后非常喜歡這種個性啊!”
“哪有的事”皇后尷尬地否認,“不過你父皇這個樣子是難得的可愛啊!哈哈哈。”
荷花無語,還說不是這個樣子,母后的口味也很獨特啊,不過父皇有賞,不知道她能不能提出要求來,她問道:“如果我們不要賞只希望在一起,父皇會不會答應?”
皇后點點頭,“其實皇上早就認可他了,不過是需要一個時機,這次賞功宴你們要抓住機會。”
荷花點點頭,“嗯,不過我得趕緊通知小寶才行,母后能不能幫兒臣送封信出去,現在兒臣被禁足了。”
“那好吧,你接着睡吧,母后先回去了。”皇后起身說道。
荷花趕緊掀開被子,“兒臣送您吧。”她現在哪裡睡得着,得讓母后趕緊將信送回去才行。
迅速穿好衣服,“走吧母后。”
“你可真積極,哪有這麼急着嫁出去的女孩,稍微矜持一下吧,母后都替你害羞。”皇后邊搖頭邊說道。
皇后很快命人將消息傳到了吳家帆手上。
“小叔太好了,皇上要辦賞功宴了”吳安和 高興地說道,小叔回來了這麼久,皇上都沒有任何表示,現在總算是有反應了,不知道事情是不是開始有轉機了。
榮生說道:“吳公子現在可以好好調養身子了吧。”
吳家帆點點頭,“我知道了,不過也不能好得太快了。”
看來這次可以解決問題了,不管怎樣他都不會放棄的,他不要什麼賞賜他只要荷花就夠了。
田欽差回京的當天,街上站滿了來歡迎的老百姓,這是振救濟縣的欽差大人,將濟縣打理成現在的模樣,立了一大功。
皇上派了人來接田欽差進來,大隊的人馬爲他開路,這是田欽差爲官途中最光榮的一天。他無比欣喜地穿過人羣,隨着皇上派來迎接的人進到皇宮,他竟然也有一天受到如此待遇,之前所受的總總也都是值得的。田欽差感動得老淚縱橫。
吳安和從街上跑回家裡,吳家帆此時已經下牀來了,他正在院子裡走動。
吳安和高興地說道:“田欽差今天回京了,皇上已派人接他去了皇宮。”
“那就好,賞功宴差不多就在這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