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老身在哪裡給梅依姑娘梳頭?這時辰眼看也已經不早了。
“就在朕的房間裡吧。竹依,把梅依的喜服拿出來。還有朕給梅依準備的鳳冠。”
聽景迎春的吩咐,竹依急急忙忙到一口精緻的板箱那裡,雙手把一套大紅喜服給託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拿過來擺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剛剛菊依趁着皇上和張婆子說話的當口,早已經打掃乾淨。
竹依最後放在桌子上的鳳冠,更是漂亮得驚人。其實景迎春這次來之前,已經悄悄的在宮中爲梅依準備好了鳳冠霞帔,只等到這裡看看情況就讓他們兩個馬上完婚。
不過這一切當然隱瞞着梅依,所以當梅依看到那漂亮的大紅喜服,然後又看到那漂亮的鳳冠的時候,幾乎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張婆子激動的伸出一雙已經如同枯樹皮一般的手,輕輕的摸着那大紅色的喜服和那頂價值連城的鳳冠,簡直是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哎喲,梅依姑娘果然真的是好福氣。嘖嘖,看看這喜服的料子,看看這花式,就知道等會兒穿在梅依姑娘那是多麼的氣派。還有這鳳冠,上面的這些珠子一看就都是很值錢的。”
“婆婆,這喜服是皇上在宮中爲梅依做的,當然料子和花式都是選的上好的。”
竹依邊展開喜服邊笑着對張婆子解釋道。那張婆子聽了,更是兩眼放光。
“張婆婆,那就開始吧。另外那個開臉是不是還要準備香燭?”
聽景迎春老練的問題,張婆子不禁對皇帝更加增添了一些敬佩之情:“皇上您竟然對這些婚俗還如此的清楚?實在是讓老身感到驚訝,年輕女孩子知道這個的可是不多呢。”
“呵呵,張婆子,你難道忘記了?坐在你面前的可是咱們大景國的皇帝,皇上當然知道的比一般平民百姓要多一些了。”
蘭依把景迎春的首飾盒也從板箱中抱了出來,放在了梳妝檯上,這都是景迎春提前就交代過的,如果需要的話,就在她的首飾裡面在挑一件給梅依。
蘭依過來請張婆婆開始爲梅依梳頭。那邊菊依也已經快步走了出去,她得去新房把梅依的首飾都給抱過來。
“皇上,恕老身直言,今日梅依姑娘開臉是不需要擺香燭的,只用開臉前向皇上您拜上三拜就可以了。”
張婆子站起來走到梅依的身後,蘭依已經先幫梅依解下了頭上的頭紗,並且幫她打開了髮辮,那一頭烏油油的及臀長髮如同瀑布一般垂在腦後。
“一梳梳到底,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張婆子用手中那把精緻的牛角梳子,緩緩的在梅依的頭髮上梳理着,並且邊梳邊嘴裡唸唸有詞,旁邊的景迎春和三依邊看邊聽,都有點入神了。
看來張婆子就是有經驗,手段也老練,怪不得昨天酒樓的老闆娘介紹說,這位張婆子做梳頭老太是最合適的,果然,別看她年邁,可是這一雙手卻是十分靈活,不一會兒,梅依那一頭烏油油的長髮,已經在頭頂盤成了一個漂亮的芙蓉髻。
“皇上,梅依對皇上的大恩大德銘記於心,雖然以後梅依不能在左右伺候皇上了,但是梅依一定會無日無夜不想念皇上的,有機會梅依一定要親往都城看望皇上。”
梳完頭,就是開臉儀式。梅依伏在地上對着景迎春實行三跪九叩之禮,再也忍不住激動的喃喃訴說起來,兩串晶瑩的淚珠兒也是慌慌掉下。
“梅依姑娘,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等老身爲你開完了臉,那個時候有你哭的。”
張婆子笑眯眯的一拉地面上的梅依,勸慰着她,把她扶到椅子上重新坐下。
景迎春和三依都還沒有見過開臉儀式,雖然景迎春作爲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對這些婚俗也有點了解,但是畢竟看到的都只是圖片,根本就看不出個所以然的。
只見那張婆子拿出了一根細細的棉線,示意梅依直立後背仰臉坐着,然後把棉線在左手食指上繞了幾圈,把線頭一頭放進嘴裡咬着,用右手捏住另一頭的線頭,這樣就形成了一個線圈,然後她嫺熟的操縱着線圈,在梅依的臉上游走着。
看起來,開臉像是有點點痛的樣子,因爲線頭在梅依的臉上剛開始遊走的時候,她似乎閃過了一絲痛苦的表情,但是很快就不見了。
“這個是爲了絞除臉上的絨毛嗎?”
“是的。皇上您竟然還知道這個?”
張婆子對景迎春的問話再一次感到驚詫。景迎春不由心中嘿嘿一笑,自己這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怎麼着也不能是白給,不過當年如果自己不是喜歡沒事上上網,哪裡能知道的這麼多?書本上又沒有這個。
開臉大概持續了半柱香的功夫,張婆子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只見這個時候的梅依臉色紅潤,皮膚細嫩明亮,非常神奇的,竟然變得比原來還要漂亮。
“怪不得開臉能美容,果然如此。”
景迎春不由激動的說道,她想起自己在上一世的時候,看到公園裡面有老太太打着牌子寫的開臉美容,自己雖然經常看見,但是卻從未見到過真人開臉的,當時自己還曾經想着有天一定要看一次真正的開臉美容,沒想到今日卻真的就看到了。
“梅依姑娘,這會兒可以哭了,新娘梳頭開臉後,要對着親人痛苦一場,這是風俗。”
張婆子收起那根棉線,對梅依說道。
梅依剛剛忍住半天的眼淚,就馬上接着掉了下來,從今天起她就要真正開始自己幸福的小家生活了,那麼皇上呢?現在的她其實心裡也是很想跟着皇上闖蕩天下的,但是從今晚以後,這就只能是奢望了,她要照顧家庭,要幫助柴青山,當然不能再跟着皇上了,然後不久的將來,他們還可能像冬靈公主那樣有自己的小寶寶。
“皇上,奴婢真的不願意離開皇上。”
梅依哭着走到景迎春的跟前,跪了下去。她的哭聲透着無限的真摯,房間裡面的幾個人一時之間都哭了起來。
景迎春看着面前的梅依,畢竟她跟了自己那麼久,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人手,想到猛一下以後就再也不能讓她在身邊相伴了,也不禁淚如雨下。
其他的三依更是哭得眼淚漣漣,旁邊的張婆子看着景迎春和四依都哭的傷心,不由也抹開了眼淚。
“皇上,您還是保重龍體,還有梅依姑娘,你也不要在哭了,要不哭紅腫了眼睛,等會兒可就不好看了。”
張婆子急急忙忙的勸着,景迎春這才止住悲聲,四依也都逐漸停下了哭泣。
蘭依出去打了水進來,讓衆人洗乾淨了眼淚吧唧的臉,氣氛這才恢復了正常,就由菊依幫着給梅依上妝。然後竹依和蘭依幫着梅依換上了一身大紅的喜服,最後把那頂漂亮的鳳冠輕輕戴在了梅依的頭上。
“哎喲,梅依姑娘,你今天的這身打扮,不光咱整個莫龍鎮的大姑娘小媳婦們羨慕,恐怕周邊的那些城鎮的人也要羨慕了。嘖嘖,看這一身鳳冠霞帔,老身敢說,就是王爺娶王妃的時候,也不一定能穿上這麼漂亮的喜服。在咱這莫龍鎮,梅依姑娘,你這可是頭一份。”
張婆子嘖嘖稱歎,不禁對着梅依豎起了大拇指。
景迎春上下打量了一番梅依,笑道:“梅依,看來朕爲你準備的這身行頭,還算不失面子,你還滿意吧?”
“皇上賜給奴婢的,奴婢知道肯定是最好的。這身衣服奴婢非常喜歡,奴婢對皇上能親自爲奴婢操勞婚禮,感激涕零。謝皇上對奴婢的恩典。”
梅依說着,已經匍匐在地,不過在她跪下之前,蘭依已經適時給她膝下放置了一塊墊子,畢竟這新娘的衣服可不能給沾了髒,馬上就要出去行禮了。
“呵呵,梅依,以後不要在對朕稱呼自己爲奴婢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朕的官員之妻子,以後要注意身份了,如果讓別人聽到了,不就該說朕的閒話了?哈哈”
景迎春笑眯眯的俯身攙扶起地上的梅依,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着,滿臉笑容。
其他三依用羨慕的眼光看着梅依,心想以後自己找到如意郎君的話,會不會也如同今日梅依這般的風光?
景迎春似乎已經猜到旁邊三依的心思,笑着道:“你們三個這會兒不說話,是不是在想自己成親時候的風光?”
三依被景迎春給說中了心思,當即都羞紅了臉,更加不好意思說什麼了。
看看時間不早,幾個人正要起身,就聽見外面喜婆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一貫的歡喜聲氣:“皇上,梅依姑娘準備好了嗎?這邊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景迎春急忙站起身來,和四依以及張婆子,從房間裡面出來,這才發現在房間裡面逗留的這兩個時辰裡面,院子的大紅燈籠都已經亮了起來,桌椅也都已經擺好了,只等一會兒儀式完畢就開席了。
候在門口的喜婆一見景迎春和梅依等人出來,已經趕緊跪在地上給景迎春見禮。
“今天是梅依和柴縣令的大喜之日,這些無關緊要的禮節就免了吧,如果大家都這樣,這梅依姑娘和柴縣令的親還不給耽誤過了吉時?”
聽景迎春的吩咐,喜婆這才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
“稟皇上,不知道今日皇上給梅依姑娘指定的伴娘是哪兩位?”
聽到喜婆問,景迎春笑眯眯的一指身旁也已經換了一身新衣的蘭依和菊依道:“就是她們兩個了,因爲梅依姑娘並沒有隨身的丫鬟,所以就由她的姐妹來做她的伴娘吧。”
“既然是這兩位姑娘,那就請兩位姑娘攙了新娘隨着我來。同時皇上您也到喜棚吧。這吉時馬上就要到了。”
喜婆急急忙忙的交代完,就帶了三依匆匆忙忙的走了,這邊竹依跟着景迎春就來到了喜棚,正在最後交代一些事務的柴青山一見皇上過來,急忙跪地迎接。
“柴青山,現在這禮就免了,等會兒再拜。”
景迎春笑呵呵的扶起柴青山,然後坐到早已經爲自己準備好的座位上。
剛剛坐定,就聽司禮發出一聲渾厚響亮的呼喊:“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奏樂”
然後就聽鼓樂齊鳴,一時間歡天喜地的鑼鼓把整個縣衙給渲染得更加熱鬧起來。
圍在喜棚周圍的百姓們自覺的閃出一條路來,就見柴青山手中握着一根紅綢帶,中間挽着一朵巨大的紅綢花,另一頭握在蒙着大紅蓋頭的梅依的手上,緩緩的行來。
今日的柴青山看上去比往昔帥了不少,看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張臉神采奕奕,嘴巴都笑的快咧到腮幫子上了。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
“夫妻對拜”
隨着司禮的高聲呼喊,一對新人如同花枝兒一般飄飄下拜。由於今日是皇上親自在場主持婚禮,而柴青山和梅依又沒有高堂在場,所以自然就把拜高堂改爲了拜皇上。當然了,即使他們的高堂在場,也是要拜皇上的。
看着面前的一對新人,景迎春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原來看見人結婚是這樣開心的事情,尤其是自己也參與其中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自己,自己又什麼時候能像梅依這樣成親呢?
一絲落魄的憂傷漸漸出現在景迎春的眼底,但是她卻忍着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禮成送入洞房”
隨着司禮的再次高喊,一對新人已經被送入洞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