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這個聲音讓郭臨風和客棧老闆都是一愣。郭臨風剛想回頭看看,一直纖纖玉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膀,韓猛的頭就探到他前面了。
客棧老闆被景迎春這一吆喝,當時就不樂意了,兩隻眼睛在黑色的小鏡片後面翻了半天,纔對着景迎春說道:“我管他是什麼人。小店只認銀子不認人,他就是這大景國的皇帝,沒錢也休想在小店住上一晚。”
喲呵,這客棧老闆還真牛,竟然敢口出狂言,景迎春當時就火往上冒,另一隻手“啪”的在櫃檯上就是狠勁的一拍,力道之大,震得那些櫃檯上的筆墨紙硯就是一陣響聲。
“怎麼?你這小子竟然敢鬧事?我看你真是找死,一看你這小身板,還有那一臉的細皮嫩肉,就知道是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你在你自己家裡擺譜也許還有人聽你,在我這裡,可是找錯地方了。”
那老闆被她這一拍桌子,眉毛可就豎起來,當下擡起兩隻手啪啪擊掌兩下,就聽得店後面一陣棍棒聲響,馬上衝出來了三四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虎視眈眈的瞪視着郭臨風和景迎春二人。
怪不得這老闆這麼囂張,原來竟然養的有這麼多打手。
“原來你這南來北往客棧竟然是家黑店!”
景迎春尖聲叫了起來。
客棧老闆微微一笑:“呵呵,這位小兄弟,此言差矣,小店不黑,只不過地處這南來北往的三岔路口,周圍離鎮子又遠,咱能不備點人手看家護院,照顧客人安全嗎?小兄弟,在下奉送你一句話,出門在外,聽人勸吃飽飯,不要太逞強。如果兩位今天是來住店的,小店歡迎,如果你們兩位是來鬧事的,那麼,呵呵,不好意思,小店還真就奉陪到底了。”
客棧老闆笑眯眯的說着,但是說道最後一句話,臉上顏色卻是一遍,已經是橫眉立目,兩隻眼睛發出兇狠的光芒。
“你們!”
景迎春啥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啊,當時就想捲起袖子上前,卻被身旁的郭臨風給拉住了,那郭臨風微微一笑,從腰上解下錢袋,摸出大約三錢銀子放在了櫃檯上。
“老闆,既然您這店不還價,那在下也就按數給掏了,還請客棧老闆不要跟我這位小兄弟一般見識。”
那客棧老闆一見郭臨風乖乖拿錢出來,也就一臉帶笑,同時對着剛纔從後院跑出來的那些青壯漢子們揮手示意他們可以回去了。
“客官,你看,如果您早拿錢出來,又能有什麼事情呢?剛纔對客官多有得罪,還請客官見諒。”
“郭臨風,你——”
景迎春剛張嘴說話,被郭臨風的一個眼神把後面的半截話又給瞪了回去。她悻悻然的轉過身子,坐在一張桌子旁邊,兩隻手託着腮幫子,開始生悶氣。
郭臨風繳清了店錢,又吩咐老闆安排人去把他們的車馬給牽到後院,這纔過來坐在景迎春的旁邊道:“韓兄弟,怎麼了?還生氣了?其實這事也不怪人家店家對吧?”
“哦。這麼說你是怪我囉?”景迎春生氣的擡起頭,對着郭臨風白了一眼,十分不滿郭臨風剛纔的話。
“韓兄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你不就是那個意思嗎?啊?剛纔不就是我對着人家桌子拍了半天嗎?你不幫我也就算了,還在旁邊充當老好人,這會兒又過來笑話我。”
“韓兄弟,你別這樣說。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郭臨風被景迎春一陣搶白,急的臉紅脖子粗的,本來因爲剛纔在粥店的情境,他對這個韓猛還有些忌諱,不過現在被韓猛一說,剛纔的事情還真的是自己理虧,自始至終,都是人家韓猛在替他出頭,而他根本就沒說一句話。
“看看,看看,你要不是那意思,你現在臉紅什麼?”景迎春一看郭臨風被自己搶白得臉紅了,當下就更得理不饒人了。
“好,韓兄弟,我向你道歉行不行?要不我給你賠罪,怎麼樣?你說,你想吃什麼?我請你。”
郭臨風被景迎春給步步緊逼得最後只得求饒。
景迎春心裡不由一陣暗笑,當下撅着嘴道:“我不想吃東西,這個點,也不是吃飯的時辰啊。不過我就是生氣,你看你這人,人家替你出頭,你不說話也就算了,怎麼最起碼的看房都給省略了,你連房間的情況都不知道,你掏什麼店錢啊你?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大呆瓜。”
“這個……”
郭臨風被景迎春的又一輪搶白,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景迎春站起來,一般扯住郭臨風的胳膊,就往後面走,邊走邊喊着客棧老闆道:“老闆,我們要去看房間,這錢你都收着了,我們總得看看房子的情況吧?”
那客棧老闆現在收到了銀子,自然是給錢的都是爺,聽景迎春一吆喝,當下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客官,您跟着這邊走。”
那郭臨風被景迎春給拉得死死的,再說他說的也在理啊,是得看看房子啊,當下跟着景迎春,就隨在客棧老闆的後面來到了後院,這是一個天井院子,四周都是房子,中間露出一塊四方的院子來,是露天的,在院子的正中間修着一個大水池子,裡面種着荷花養着金魚,金魚池的周圍擺放着一些桌子,看樣子好像是給客人們在這裡吃飯準備的。
走上二樓,東邊一溜三間寬敞的客房,客棧老闆疾步上前把三間房門都給打開了,然後滿臉堆笑的對着景迎春和郭臨風兩個人道:“兩位客官,你們可以進入看看,小店的設施可是一流的。”
景迎春拉着郭臨風走進房間,四下打量了一番,雖然說不上豪華,但是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窗明几淨,物品擺放整齊,房間裡面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幽香,看上去倒也典雅別緻。
“好了,就是這裡了。”
景迎春鬆開郭臨風,走到窗前,伸手打開了窗子,往外面看着,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原野,遠遠的是碧水青山,近處田地中有農人耕作的影子,迎面撲來的微風中自然一股豐收的磬香。
她回過身子,坐在桌子旁邊,翹着二郎腿,用兩根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着:“老闆,給我來兩壺好酒,來幾盤可口的小菜。馬上給我上來。”
那客棧老闆聽景迎春吩咐完,只是面帶笑容,但是身子卻並沒有移動一點。
景迎春不由非常的奇怪:“你這人,怎麼做生意的?這客人都點了菜了,還不趕緊給端上來,難道想接受客人投訴嗎?”
“不是,客官,是這樣的,咱們這小店由於地處這三不管的地界,自然接待的客人是魚龍混雜,所以小的們也不得不小心謹慎着。所以,如果您想吃飯的話,還是輕先給錢,我們才能給您上來。”
客棧老闆的臉上就有點遲遲疑疑的,好半天才委婉提出要錢的要求。
“錢錢錢,你怎麼就知道要錢?給,這裡的錢你看着拿吧。”
景迎春說着,不由分說扯下郭臨風的荷包,就扔到了桌子上,郭臨風正待要說話,那店老闆已經走到了跟前,掂起那荷包往下一倒,就聽叮叮噹噹一桌子亂響,只掉出來了幾十枚銅錢,別的卻再也沒有了。
“客官,您看,您這錢只夠買兩壺酒,一盤豆芽菜的。”
客棧老闆苦着臉看看一桌子的銅錢說道。
景迎春現在也沒辦法了,她剛纔女扮男裝之後,身上竟然忘記帶錢了,所以現在她可是比郭臨風還要窮,怪不得剛纔郭臨風想還價呢,原來他身上竟然沒有錢。而景迎春也就是此刻纔想起,這郭臨風跟了自己以後,還沒給他拿過銀子呢。
她不由臉上就有點不太自然,這說來說去,住店還要郭臨風自己掏私房錢了,不過等會兒三依她們來了,吩咐她們在給郭臨風就是了。可是現在怎麼辦?
“那就先來兩壺酒,一盤豆芽菜好了。”
管他呢,只要有酒就行,反正自己肚子不餓,沒菜拉倒,她來是爲了泡男人,又不是爲了吃酒菜,咱該節約的時候就節約點吧。
郭臨風剛想說話,被景迎春扭臉就是一個白眼,給制止了。
那店老闆兩隻手一扒拉,熟練的把那幾十枚銅錢給攏到一起,然後當着景迎春和郭臨風兩人的面把錢數給點清,總共才三十二文錢,店老闆不經意的撇了下嘴,不過景迎春他們兩個並沒有發現。
“哎,韓兄弟,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你是不是身上沒錢?怎麼自作主張就把我的錢全給花了?”
郭臨風看見景迎春一屁股坐在了牀上,東摸摸西看看,心裡不由就是一緊張,這個姓韓的不會是想賴在這裡吧,又想到他剛纔那理直氣壯的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銅板,然後還一副心安理得的表情,不由心裡十分的惱怒。
“哎喲,郭兄,看着你人挺豪爽的,不會是個小摳吧?不就花了你幾十文銅錢嗎?等你那個有錢的小姐回來,她看到你用私房錢給她定了房間,肯定會重賞你的。”
景迎春從牀上起來,張開雙臂摟住了郭臨風的脖子,一瞬間,郭臨風的鼻孔中忽然竄進一股子女子的幽幽體香,他的心中就是一怔,這種香味他好像是在哪裡聞見過。
“韓兄弟,請自重。”
郭臨風急忙掰開景迎春的兩隻白嫩的小手,她的手觸手溫軟,讓郭臨風的臉當時就是一紅,心裡突突的跳,這韓猛的手怎麼摸起來這麼像女人的手?
“我很自重的。我只不過是摟了你一下,大驚小怪做什麼?咱們倆都穿着衣服,又沒有寬衣解帶,看把你嚇的。”
聽到景迎春大言不慚的話,郭臨風差點沒給雷暈,這個韓猛究竟是個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