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纏着要秀娘說事兒,秀娘聽着敲門聲,想着拖過去,“哎,六嫂你聽,可着是小香兒回來了,我先着開門去。”
秀娘把針線擱下就出屋了,劉氏幫着收到繡籃子裡,對着她身後說着,“妹子,先問下來人兒是誰哈,小香兒早的和大丫採山蘑去了,哪的那麼快回。”
劉氏心明着,楚戈下地忙活,院中就剩着秀娘一人,家裡沒個男人就得注意點兒,雖說的村裡沒那些個混慫,可着事兒婆多着咧,誰屋院有點芝麻小事兒要是過耳出去,一人一人兒的可給說破天大的窟窿。
特別是新進的小媳婦過鄉的戶兒,村裡的婆子吐沫有時都能給你說道哭了,她自個兒就是個過來人,好着季老六耳根子硬實也最煩的那些人兒,他倆纔沒的吵嘴的事兒。
秀娘知得劉氏的意思,每回她過屋瞅着楚戈不在都要說叨一遍,隨過就讓她把門頂上,還說着下陽村啥啥都好,就是那些個事兒婆噁心人兒。
“咚咚咚……”
“誰呀?”
“小香兒吧,你大哥在麼?”
“楚戈出去了,您是?”
“喲,新人兒啊,我是他趙嬸兒。”
“趙嬸兒?”
“對對,就是他趙嬸兒。”
外頭的人兒說着跟楚戈有多熟似的,可着人兒秀娘不認得,她在門後尋思着開不開門,劉氏瞅着就過來了,對着秀娘吱莫聲的,朝着門板子挑挑手讓她開了去。
秀娘正上手,就聽着外頭又說開了,“哎呦楚戈家的,你不吱聲了倒是把門開開啊。”
劉氏咂巴了下嘴,眉頭皺着,瞧着她的臉色,再聽了這人兒的嚷嚷,秀娘倒是備着點底兒了,門外的這位可不是啥好主兒。
秀娘剛取下竹竿子,一個扮着好摸樣兒的中年婆子就闖進來了,直逼着門後的倆人退了一小步。
這中年婆子拿着帕子扇扇風,到院也不理的人,直進了秀孃家的堂屋,“手腳慢的,這大日頭天,可着讓我招這份罪。”
劉氏撇了撇嘴,小莫聲說着,“敢情,又沒人要你來。”
秀娘想想的回身把門合上,劉氏取着竹竿幫襯,順過的對秀娘說說,來人的是趙文氏,前些年家裡趕鎮子做買賣得了錢,賣地出屋全家都搬到了上陽村,得空常着過村回來尋人說嘮,先着挺好的,只是後來買賣做大了,這人的眼兒也越往上長了,就像下陽村裡只有她知得銅子兒是圓的似的。
劉氏瞅着沒好臉子,秀娘跟着笑笑,“六嫂,人常說了,前個兒好脾氣,錢個兒臭毛病,她的銅子兒是圓是方的,在我這兒可沒人買賬,你別去理她就是了。”
“妹子,一會人兒說啥的你寬道着點,啊?”
“六嫂我知得,過門是客了,再着人兒是長輩兒,我不會給人甩臉子的。”
劉氏瞅着秀娘說話的樣兒,心裡清楚了,她是不知得文氏的事兒,估摸着楚戈壓根就沒和她說起過。
這也是了,哪個沒娶媳婦的男人願挑明呢,眼瞅着人兒秀娘知得過日子了,要是知得了這茬,那還不回着孃家去啊。
可着人兒是來了,先寬着點秀娘,劉氏頂上門兒了,小莫聲說,“妹子,你說的和我說的不說一回事兒,你啊……”
文氏坐在涼處了,尋摸着沒水喝,尖了聲兒,“哎,楚戈家的,給你趙嬸兒來碗茶啊。”
秀娘順着應了聲兒,對着劉氏笑道:“六嫂,你要是煩的了就先家去,完着我去找你。”
這她哪能走啊,還不知得那老嘴子要說嘮啥呢,她可得陪着點秀娘,劉氏瞅瞅眼的,“沒事兒,我先伴着她的,你給取水去吧。”
劉氏過着進了堂屋,和着文氏客套了幾句,秀娘尋着陶罐舀了點溪水,取着三個碗進屋了,給着每人都倒了碗水,對着文氏說,“嬸子,這是早上剛打的泉窟水,放着清透,現着喝正好。”
文氏熱的都滴汗了,瞧着那碗子清水舔了舔嘴,取過的先着一碗下去,後着把劉氏碗裡的也倒過喝了,完着大口喘氣,“嗨,啥子泉窟水,就那小溪頭裡的,一撈一桶桶的幾天都喝不完,有啥子麼,跟誰沒喝過似的。”
秀娘先着再給劉氏倒上一碗,今早這小溪水是她幫着自個兒挑來的,因着她挑上肩晃悠悠的,劉氏才接的過手去,她使得小桶挑水倒是不重,可着也壓肩的很,文氏這說着了可不是嘗着鮮了還說腥麼。
“是了,嬸子可着在下陽村住的久了,喝的是多。”
劉氏可着黑了臉,早先文氏過村的仗着自個兒輩大沒少的膈應她,再着這小溪水也不是那麼好挑的,一路走回村要上幾個坎她又不是不知得,“可不是,嬸子說的不入口,還一連喝了兩大碗,和着我的份也下肚了。”
文氏聽着頓了頓,隨過的笑着,“哎,就得說了,我這口在上陽村喝着香茶都慣嘴了,剛着喝第一口就是的淡不拉幾的,可着這大日頭天的喝着也湊合,還來一碗啊。”
罐子就放在她手邊兒,可文氏就等着人給倒上,本着小輩兒是該給的老輩兒端茶遞水的,可文氏說的跟使喚下人似的,劉氏當然的不理會。
秀娘笑笑端起罐子,“嬸子可來對了,咱們村啥啥都缺,可着泉窟水的管夠。”
文氏覺得秀娘小話說的,就好像她在上陽村沒水喝,專程趕回來喝涼水一樣,“誒誒,成了成了,不喝了,剛着喝涼透肚子都不舒服了。”
瞧了文氏吃憋,劉氏倒招笑了,秀娘緊着坐到劉氏身旁,她剛着放涼了就這麼一罐罐水,可着要留給楚戈喝呢。
wωw▪ ttκΛ n▪ c o
進門這撩就算的過去了,文氏坐着一臉精明的瞅上秀娘,“喲,剛着都忘了問了,這位可着是楚戈的媳婦兒啊,好六家的,剛着你說人兒叫啥名來着。”
劉氏笑笑的,“嬸子就愛着忘事兒,人兒叫秀娘。”
文氏也是笑着,“瞧這新近的人兒長的可真俊兒,連着名兒都好聽着。”
她的話是夸人兒呢,可眼兒一直瞄在秀娘身上,尋着她的衣裳直瞧着,秀娘暗中看看自個兒,着裝上沒啥紕漏,隨着笑笑,“瞧您說的,自家的嬸子可不誇着好麼。”
文氏搭上秀孃的手,“看看人兒這小嘴甜的,哪的人兒啊。”
秀娘說着,“前過兒陳家村的。”
文氏皺着個眉了,說了個聲兒大,“啥?在那麼個窮家村的,小戶家家的,也不知得那荷花丫頭急個……喲,瞧我這老嘴子突露的,楚戈家莫怪啊。”
秀娘瞅着文氏那假裝說漏嘴的樣兒,完着是慢慢的笑了,她算是知得有人兒今天是來幹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