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兒大雨給郊外待着的壯漢們帶去了福音,他們一衆人見雨沒有停下的跡象,當中一個隨即對響馬漢子開了口,“這位大哥,現下這天兒實在不容咱們在外頭待着了,不如大哥就此收手,放過小的們吧!”響馬漢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攪了心情,也無意在外多作停留,聽了壯漢的話後,不高興的說道,“罷了,罷了,你們幾個下次可別再叫老子碰見,這次就先放過你們了!”響馬漢子說完那話,立即拉動繮繩,駕馬飛馳,往前方響馬頭子離開的放向追了過去。
一衆壯漢見自己終於得了解脫,隨即邁開步子往附近的小茅屋處跑去,想着趕緊先避避雨。
待衆位壯漢回了小茅屋,看見最先回去的兄弟後,知道楊童心被藏實情的壯漢連忙開口問道,“兄弟,你怎麼呆坐在這兒?那個小丫頭片子呢?”後面幾個不明真相的壯漢聽了自己兄弟的話後,立即走上前,想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兒事。
問話的壯漢知道有些兄弟不明情況,隨即向那些人解釋了起來:“哥幾個,剛纔你們也是瞧見了,那個響馬人進來屋子後,不是什麼也沒發現麼?你們猜這是咋回事?”
聽了那話的壯漢們不由的相視一看,隨即搖了搖頭,當下開口道,:“行了,你別賣關子了,趕緊的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話畢後,方纔賣關子的壯漢不由的接着道,“其實咱們事先將那小丫頭藏了起來,雖說這間小茅屋也就那麼大點兒的空,可側窗戶外頭恰好有片草叢,咱們悄悄的在屋裡做起了手腳,避開外頭那些人的視線,將那女丫頭輕輕的撂在了窗戶外頭!”
不明真相的壯漢隨即驚訝了起來,“你們可真有種,這等子主意都能想出來,那現下的小丫頭人呢?”問完這話,一衆壯漢都朝最先趕回來的兄弟那看了過去,想知道他把小丫頭弄哪兒去了?低頭不語的壯漢見兄弟們全都望着自己,隨即嘆了嘆一口氣兒來。
“唉!怕是兄弟還是來遲了一步,待那響馬人放兄弟回來時,兄弟拼命的往這兒趕,誰知到了小茅屋後,竟見窗戶邊上只剩下咱們的衣服了,讓那小丫頭片子給跑掉了!”
說完那話,壯漢示意自己兄弟往一邊看去,那邊放着的正是大傢伙外面穿着的衣裳。當中一壯漢見小丫頭逃了出去,隨後着急的說道:“那咱們還不趕緊去找啊?或許人也是剛剛醒來,定會沒走多遠兒了!”
話畢後,另一壯漢反駁了回去,“找什麼找啊?看看咱們身子被雨淋成什麼樣了?現下外頭正下着雨,誰知那臭丫頭躲到哪兒去了?黑燈瞎火的怎麼找?咱們還是認栽吧!”
這話說的不無道理,茅屋外頭的雨時大時小,一夥人兒定是不能點着火把,到處找人,終歸壯漢們還是放棄了,任由小丫頭逃走了。幹了苦力不說,現下又叫剛抓來的小丫頭片子給跑了,一衆壯漢的臉色全都陰鬱了起來,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比那外頭的低壓壓的天兒好哪去。
“那現下該怎麼辦啊?咱們叫那臭丫頭跑了,回去定是交不了差!老嬤嬤知道了,定不會給咱們幾個好臉色看!”一壯漢說出了當下衆夥人兒最不想面對的事情。
看着其他兄弟沉默不語,方纔開口說話的人又言道,“要不,咱們待明個天亮停雨後,再回去抓一人來?”此話一出,連忙有人駁了回去,“不行,不行,眼下都叫抓來的臭丫頭逃走了,她若是回去到處亂說,咱們還能若無其事的掉頭回去?”“是呀,不妥,不妥!咱們還是重新想想法子吧!”聽見倆兄弟反駁了自己的話,壯漢頓時沒了音,沉默了下來。一衆兄弟都沒啥好法子,最終商議着還是先回勾欄院再說。
小茅屋外的雨又下大了,秦朗看着眼前的火堆漸漸小了下去,擔心楊童心會被凍着,趕忙換了地方坐下,給楊童心擋一擋刮來的風。楊童心熟睡的樣子萬般乖巧,秦朗見了,不由的小聲道,“若你尋日也如這般乖巧,我纔不忍欺負你呢!”隨後瞧見楊童心的一隻胳膊還露在外頭,連忙着手將自己衣裳給她蓋嚴實了。秦朗現下也是來了睏意,慢慢合上眼睡了下去。
楊如雪一直放心不下楊童心,現下外頭又下起了大雨,夜裡並未安眠,“童心,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楊如雪知道那夥人不易對付,害怕秦朗不能把自家小妹救出來,臥在牀榻上不由的給楊童心祈禱着。
一夜伴着雨聲,很快過去了,天亮了後,雨也停了下來。幾位壯漢在天明之際,連忙動身趕路,回了勾欄院。秦朗睡的輕,待天亮了後,立即睜開了眼。“這雨終於停下了!”秦朗昨夜還在擔心明個天亮後,外面的雨仍會繼續下,現下立即消了顧慮。
楊童心在秦朗醒來後沒多久,也是睜開了眼。“雨停了?”楊童心一睜眼便看見站着亭子邊上的秦朗,見他望着外面,不由的問了起來。秦朗聽了楊童心的話,連忙轉過了身子,衝楊童心點了點頭。
“既是如此,那咱們就趕快趕路吧!”楊童心可不願家裡人再爲自己擔心,當下就要站起身兒來。秦朗見狀,隨後湊到楊童心的跟前,擔心道,“你這個情況,還能走路麼?咱們還是再歇歇吧。”楊童心聽了秦朗的話,搖了搖頭,“趕路要緊,我不想讓孃親,雪兒姐她們繼續擔心下去。”
秦朗明白楊童心的心意,隨後也不再多說些什麼。不過,秦朗知道楊童心腿上的傷還沒好,一時也不知怎麼帶她去趕路,皺起了眉頭杵在原地。楊童心見秦朗一動不動,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了?爲何還不上路?”秦朗聽了楊童心的話,說出了心中顧慮,“楊童心,你退上還有傷,眼下離鎮上還有一段路,這麼走下去你的身子怕會吃不消!外頭剛下過雨,道路上定是泥濘不堪,也會因此添些不少麻煩。”
楊童心不明白秦朗話中意思,只是眨着眼望着秦朗,隨後忽然想起昨日過來的時候,是讓秦朗一路抱過來的,於是楊童心紅了起臉兒,吞吞吐吐道,“你,你不會要,,我,我自己能走。”秦朗知道楊童心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當即給了她選擇。昨日他會抱起楊童心也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現下他自當是有了理智,不會在隨隨便便的碰一個黃花大閨女,所以才說那話,問着楊童心的意思。秦朗見楊童心做出了選擇,也不再多說些什麼,隨後點了點頭,擡腳朝小亭子外走去。
楊童心也不想落在後面,儘量讓受了傷的腿少用些勁兒,連忙朝秦朗那兒走去。誰知,楊童心剛走沒幾步,腳下一個踩滑,就要跌倒在地。好在秦朗及時看見,一個箭步飛奔到楊童心跟前,扶住了楊童心的身子。“我,我不是有意的!”
楊童心想起自己方纔揚言道,能好生走路,竟不想現下立即出了醜,一時尷尬的語無倫次。秦朗並未在意楊童心臉上的表情,而是把扶在楊童心胳膊上的手,移到了楊童心的小腿上,打橫抱起了她。“抓緊我,不然的話,掉下去我不負責!”
楊童心被這突入其來的舉措驚着了,知道秦朗也是爲自己好,隨即老老實實的點頭,叫秦朗抱入懷中。楊如雪因着自家妹妹的事情,一夜沒睡好,待天亮後,早早的起了牀,朝屋棚外面走了去。
剛到外頭,楊如雪就見了自家孃親急急忙忙的往自己跟前跑了過來,“雪兒,怎麼樣了?童心回來了麼?昨日夜裡下了那麼大的雨,童心會不會出事啊!”周蓮香越說心裡越沒有底,。楊如雪瞧見自家孃親滿臉的憔悴,知道定是同自己一樣,爲楊童心擔心了一夜。楊如雪也不知自家妹妹現下的情況如何,但她相信秦朗,一定會找到自家妹妹,帶楊童心回來。
“娘啊,您先別擔心,童心現下還沒回來,可能就是因着昨夜的大雨叫本該在路上的他們耽擱了,咱們再等等,說不定他們馬上就出現了呢!”周蓮香信了自家閨女的話,滿心憂慮跟着楊如雪回了屋棚中。
待二人坐下後,楊如雪向自家孃親問了楊冬盡的情況,“娘,大哥好些了麼?雪兒給大哥拿去的膏藥敷上了麼?!”
周蓮香還在想着楊童心的事,好一會兒纔回過神兒來,隨即答了楊如雪的話,“閨女,孃親給冬盡敷上了,不過,你妹妹叫人抓走一事,孃親並未告訴他,娘是怕你大哥知道後,定會不顧自己安危,下牀離開去找楊童心的!雪兒要是見了你大哥,千萬不能說露嘴啊!”楊如雪明白自家孃親的用意,以她大哥的性子,定會連夜冒雨出去找小妹。
若是她的話,定會和自家孃親做法一樣,瞞着大哥的。“孃親放心,雪兒不會告訴大哥的,得讓大哥好生把傷養好再說!”周蓮香就是這個意思,見女兒跟自己同一條心,也就放心了下來。
楊如雪這些天光顧着屋棚處跟她大哥的事情了,也忘了自家爹爹在做什麼,不由的同周蓮香問起,“娘啊,爹爹現下在何處呢?這幾日怎的都不見爹爹的身影兒!”
聽了楊如雪的問話,周蓮香忙讓自家閨女放下心。“雪兒,你爹爹知道這處他幫不上忙,家裡還有些許活要幹,這兩日都在家裡待着呢,說是把家裡瑣碎的小事弄完了,再過來這兒看看。”
楊如雪忽的心生愧疚,覺得自己不能幫家人分擔點活來,許是被自家孃親看穿了心思,周蓮香立即拍了拍楊如雪的肩膀,安慰道,“雪兒,家中那些也不是什麼重活,你爹爹一個人應付的過,現下多多留意這兒的事情纔是,趕緊跟張先生把染上瘟疫的病人救醒,還咱鎮上一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