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佟府
一間單獨修出來的暗室之中,佟繼玖挺立着坐在哪,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上等的女兒紅,直到酒盡,暗室的另一條門這纔有人推開,走了進來。
來人看了眼桌上未動的菜,停了停,這才撩袍在他邊上坐下。
“叫我來做什麼?”
“談筆交易。”
來人冷哼了一聲,伸手從地上重新拿起一罈女兒紅,一掌拍掉紅泥,自己倒了一杯,然後飲盡。
“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可談的交易。”
佟繼玖神情不變,這纔拿起筷子,夾了片已涼透的青辣椒,然後放進了嘴裡,辛辣讓他眯了眯眼,然後才道。
“我要你幫我殺了姚六六。”
來人像是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大笑了數聲:“當年你爹派了那麼多人,都沒殺得了她,你認爲就憑我一個人就能殺她?真是笑話。”
“臨川郡有個白廟村,找仇刀聯手,他一定會有興趣。”佟繼玖道。
來人失笑,仇刀是誰,他當然知道,佟繼玖這些年在暗地裡做的事,他也知道,只是他想讓他再冒然的去惹不該惹的人,他沒那麼蠢。
當年姚六六還只有五歲,陳銘志都殺不了,更何況如今她已十七歲,喬軒也早不是當年的武秀才,而是權勢滔天的定軒王,在經過了這麼多事,喬軒怎會讓她孤身犯險?
再說了,據他所知,這次姚六六回寧城,一共有五百精兵隨護,其中就有五名校尉,此等出行,就連皇子都沒享受過。
佟繼玖也太看得起他了。
“那就讓仇刀去,我沒有興趣。”
佟繼玖伸手從他面前拿起女兒紅自己又倒了一杯,一口喝下。
“這事要辦成,我立馬娶侍劍。”
一言落地,來人臉色變了,身上殺氣外露的道:“若是我不辦,難道你就不想娶嗎?”
“沒錯。”
“那我殺了你。”
“殺了我,你只會讓侍劍恨你一輩子。”
金戈劍語的一來一去,讓來人一雙鐵拳捏的嘎嘣做響,事關獨女,他無法平靜。
莫侍劍,是他和莫言唯一的女兒,他就是當年的陳青,而佟繼玖,則是當年的陳從文,陳銘志的第九子,小名阿九。
他知道侍劍從小就喜歡他,喜歡到非他不嫁,執着的性子跟她娘莫言,一模一樣,儘管他並不滿意女兒執着佟繼玖,但他知道以侍劍的個性,認定了就是一輩子,且無怨無悔,就像莫言認定他。
這輩子活到現在,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莫言,以前爲了還恩,他沒能替莫言想過隻字片點,直到莫言生侍劍時難產而死,他才知道,他這一生心裡最重要的人,只有莫言。
所以他發誓,要好好守護他和莫言唯一的孩子,絕不能讓她走他們的老路,可沒想到,侍劍會如此義無反顧的愛上佟繼玖。
陳青無力的鬆開手,陰冷且殺氣騰騰的沉道:“陳從文,別用這個逼我,大不了我殺了你,再帶着侍劍遠走高飛。”
佟繼玖又夾了片辣椒,嚼了片刻:“青叔,我剛纔就說了,你殺了我,侍劍會恨你一輩子。”
陳青頭上的青筋跳了起來,良久後,陳青咬牙切齒的起身:“你的話,我不相信。”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佟繼玖是個很有心機的人,而且雪藏得相當深,這一刻陳青滿心後悔,後悔當年不應該心軟救了他,若非如此,又怎會逼得自己今日這般狼狽,又怎會讓侍劍愛上他?
“你沒得選擇,你必須相信,不然,我就讓侍劍親自和你說。”從始到終佟繼玖都沒有擡頭看陳青一眼,因爲他自信陳青會照他的話做,因爲莫侍劍是他的命,而他又莫侍劍的命。
“你已經有正妻了。”陳青冷道。
“青叔,我的正妻因何而來,你難道不清楚嗎?過不了幾年,她就會死,正妻的位置只有侍劍。”
陳青再次緊緊的握拳,良久後:“好,這件事我會去做,但你我要你立馬和侍劍當着我,還有莫言的靈位,拜堂成親,否則我寧願讓侍劍恨我一輩子。”
好像早就知道陳青會這樣說的佟繼玖,仰頭喝下最後一杯酒。
“可以。”
陳青閉了閉眼,孽緣啊!
莫言如果我早聽你的話,就不會如此,侍劍跟了他,何來幸福可言?可他又能怎麼辦?
如果真讓侍劍來說,他也只能答應。
佟繼玖站了起來,背對着陳青道:“別讓自己死了,否則你就見不到你的外孫出世。”
陳青睜大眼,倒抽了口氣:“你說什麼?”
佟繼玖冷冷的揚脣,嘴邊露出一絲譏諷,他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陳青。
“侍劍有了我的孩子。”
陳青急促的呼吸了幾聲,刷的一聲抽出劍,橫在了佟繼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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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殺了你,當年我和莫言就不該救你。”
“可惜你不能殺,走吧,不是要拜堂嗎?侍劍已經準備好了。”他彈開劍輕描淡寫的道,好像橫在他脖子上的,只是一把紙糊的劍。
別的他不知道,但佟繼玖知道,至少在這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對侍劍,他不是沒有情,只是比起平兒,侍劍還是少了太多,但他會好好對侍劍,前提是青叔殺了姚六六。
至於平兒,佟繼玖笑了,今天他能得到,明天他也一樣能得到,就算不在身邊那又如何,他肯定姚六六死了,將來喬軒要娶了清平,喬軒也不會碰她,她還是他的,永遠都是。
寧城田村。
車一停,姚六六就醒了:“到了嗎?”
姚天宗動了動有些僵了的身體,笑着道:“嗯,剛到,姐姐沒睡着嗎?”
“睡着了,不過沒讓自己睡得太沉。”姚六六憐惜的趕緊幫他揉了揉,有個弟弟真的很好,這一路上君弟真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吵醒了她,親人的呵護暖心,暖胃,還暖身,她很是眷念呢。
姚天宗不滿的道:“早知道就讓姐姐睡我腿上,這樣就能睡沉了。”
姚六六笑着正要說君弟你真好,就聽孫進忠道:“六小姐,上京的便箋。”
上京的便箋,那還能有誰,自然是喬軒寫來的,心裡劃過一絲甘甜接了過來,展開一看,姚六六臉微微紅了。
姚天宗湊了過來大聲的念道:“卿之於我,一如水之於魚,姚兒安心等我百里紅妝,姐姐,原來姐夫叫你姚兒啊,姚兒,姚兒,是好聽,比六六好聽。”
姚六六臉紅的更厲害了,嗔怒的白了眼姚天宗:“你個小屁孩,懂什麼,不許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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