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蕭乾?”
齊王坐在輪椅,神情淡然隨和,他悠然擡頭看了蕭乾一眼,半眯起眼睛,表情若有所思的道:“你和你爹不像,倒是有幾分像你祖父!”
“晚輩見過齊王殿下!”蕭乾躬身行了個禮,淡然道:“我確實和父王不像,所以他也從來沒當我是兒子。 ”
“哦!”齊王身在京城,再怎麼不見客,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當即也沒在這個話題多說什麼。只凝眸看着蕭乾問道:“你這麼知道那印章的事?”
“因爲我見到了!”蕭乾含笑回了一句。
“嗯——”齊王神色不變,只感興趣的挑了挑眉。
“在一個少年的背,那少年說,是他當年出生時,他孃親給他烙的,而且……”蕭乾緊盯着齊王回道:“這個少年,是被一個太監養大的。”
“他,他在哪裡?”聽到這裡,齊王的平靜霎時被打破,身體禁不住的抖動了起來,他連聲問了一句,又喃喃道:“不,不可能,當年蓮兒生的那個孩子明明是死胎!”
“有人是想讓他變成死胎,可惜沒有成功!”
瞧見齊王震驚的模樣,蕭乾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平和的殘疾王爺內心定是揹負了許多沉重往事!他禁不住嘆了口氣道:“那孩子現在在我那,王爺若願意,可隨時找個機會見他。”
“蕭乾——”齊王失態了數分鐘後,漸漸恢復,忽然沉聲喝問了一句:“你怎麼會知道印章和孩子的事?你有什麼企圖?”
“我還真不是故意知道的。”見齊王眼生出了警惕,蕭乾微微一笑道:“前幾年有夥惡賊衝進了那孩子家裡,殺死了撫養他長大的太監和所有親人。他和一個小姑娘一路乞討到京城,後來患病將死,走投無路那小姑娘賣身爲奴,恰巧被我妻子買了。”
“有惡賊去殺他?”齊王的手漸漸抓緊了輪椅扶手。
“是啊,最怪的是當年我怕妻子收了來路不明的人,還去查過那孩子的身世,結果得到的消息是他生活過的村莊得了瘟疫,一個都沒剩下。您說這事怪不怪?不過當初我也沒多想,直到近日……”
“近日怎麼了?”齊王立刻迫不及待的問道。
“那孩子一直在我妻子的鋪子內做事,他人聰明,也很勤快,現在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掌櫃了。我妻子的鋪子在京城裡頗有幾分名頭,顧客都是非富即貴,然後有人無意說了一句話,說那孩子長的像多年不出門的王爺您。說者無心啊,可那孩子一聽緊張了。”
在這裡蕭乾撒了個小小的謊,他總不能說是春韜和春麥偷吃了禁果才被長寧發現的吧?那樣多傷人家春麥姑娘的名聲啊!臨時編了幾句話道:“我妻子覺得怪,將那孩子帶到僻靜處問了問,誰知道一問問出了宮裡的蓮妃娘娘,還有王爺您。”
眼看着自己要絕後了,突然冒出來一個兒子,還可能是當年自己最愛的女人生的。齊王雖然聽的很激動,胸口禁不住的開始起伏。然而皇室血脈之事,自然要萬分慎重,他還是冷靜的追問道:“他既然知道,也來了京城,爲何不來尋找本王?”
“因爲誤會!”蕭乾直接回道:“那孩子認定了蓮妃是因爲王妃的緣故才進了宮,也一直以爲殺了他養父全家的是齊王府的人,他甚至一直在盤算着怎麼找齊王府報仇。”
“這——”齊王開了開口沒有再說下去,眼閃出深深的痛惜之色。他緩緩閉眼睛,過了許久才低聲問蕭乾道:“蕭世子,你當清楚我們齊王府是個什麼狀況?那孩子若真是本王的兒子,當繼承本王的爵位,成爲未來的齊王。”
“晚輩也是這麼想的,不然何必麻煩來走一趟!”蕭乾當即攤開手語氣無奈的道:“王爺是一地藩王,我們鎮北王府也是。起王爺,我們家姓蕭,更不受皇待見。皇爲了土地,對自己的親兄弟都能如此,可想而知等他收拾完王爺後會怎麼對待我們?所以呀……”
說着他又咧開了一嘴白牙笑道:“我纔想幫王爺,王爺安穩,我前面也能多個擋箭牌不是?”
“你倒是說的直白,果然是膽大包天!”
話雖這麼說,齊王眼卻透出了讚許的神色,道:“我們齊地雖然富庶,卻不得你們西北地域廣闊。且西北是戰略要地,輕易動不得,你蕭乾又是個曠世才,連火器那種聞所未聞的兵器都能造出來,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皇剛下旨將八公主嫁給北戎王子了,他們這一聯姻不要緊,我們西北成了夾在大餘和北戎間的一塊肉。且火器的秘密晚輩已經獻給了皇,以後萬一他哪天看蕭家不順眼,和女婿招呼一聲,我們鎮北王府要腹背受敵了。”
蕭乾語音鏗鏘的回道:“我們蕭家世代鎮守西北,爲抵抗戎人不知道撒了多少熱血填了多少條命進去。戎人對蕭家恨之入骨,一旦有機會,絕對會想屠了鎮北王府。我若不提前做些什麼,豈不是成了他們刀板的肉?”
“皇兄也是糊塗,戎人狼子野心,豈是能結交的?”聽到此齊王忍不住道:“他這人總害怕內亂,怕我們這些藩王會搶了他的皇位,殊不知大餘最大的敵人永遠都是北戎。”
“王爺高見!”蕭乾擡手作了個揖。
見狀齊王先嘆了口氣,才道:“你不必恭維本王,本王只是個殘疾,苟活於世罷了!不過你說的那個孩子本王是必須要見一見的,今夜子時你帶他來,悄悄的從王府後門進來,會有人在那接應你們。”
“王爺果然被監視着麼?”蕭乾一聽明白了,當即道:“那既然如此,晚輩今天是來請王爺出席八公主的婚宴的,王爺可要給個答覆啊!”
“等本王見過那個孩子,自然會給你答覆!”
“晚有宵禁啊!”蕭乾略顯苦惱的道:“帶一個不會武的人躲避巡邏可不容易。”
“這點小問題當然難不倒蕭世子了。”
齊王說着拍了下手,當即有人從暗處走出來,無視蕭乾,前直接推着齊王的輪椅離開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