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冰雪消融,正值春光大好的季節,皖地卻突然爆發民亂,數千流民一路搶掠,連攻兩座縣城,一度逼近安慶和徽州兩府。
皖地是四皇子的封地,皖地出了事,四皇子自然責無旁貸,很快有朝臣建議四皇子藩,親往皖地平定民亂。
四皇子是成年皇子,早已娶妻生子,按律早該藩了。只因爲皇帝心疼兒子,沒捨得放兒子們離京,一直待在京城。
可眼下藩地出了流民造反這樣的大事,他不去是不行的。
幾番運作無功後,皇帝很快下旨,四皇子只能趕緊打包行李,拖家帶口的含着熱淚路了。
真是晦氣,好端端怎麼會有流民作亂。皖地有不少貧瘠的山地,往年春日也會有些饑民流竄,朝廷也時常賑災,縱使有人作亂,也都是小打小鬧的幾天散了。
哪裡像今年這樣,居然敢扯旗子造反,真是膽大包天!,
“殿下莫灰心,皇正值春秋鼎盛之際,太子卻身體不佳,您算去了皖地,以後也有機會。”下屬如此的安慰他。
“罷了,眼下也只能這麼想,當是以退爲進。”
話雖這麼說,四皇子心裡到底不是滋味,也忍不住遐想;這民亂突然爆發的蹊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從挑撥安排?
大家都是成年皇子,要走該都走,既然他都藩了,那剩下的其他幾個藩王,也別想老老實實留在京城!
於是從此開始,朝開始了藩王藩的大討論,各種勢力爭相洶涌。從這一年的初春到初夏,短短一個季度的時間,竟然有三位藩王陸續藩,遠遠離開了京城。
朝勢力的角逐,自然波及不到辛長寧這樣的小人物身,如果非說要波及的話——是四皇子遠走了,她的危險感減輕了不少。原本三天兩頭要寫點東西給慕三,現在被她改成了十天半個月,還得看她心情。
一個季度下來,五百套產品早交貨了,隨着牀品的熱銷,煩惱也隨之而來。
那是,仿貨來啦,古代也到處有山寨貨啊。
牀品這種東西,說到底沒什麼技術含量,隨便會裁剪會女紅的能做出來。你用藍花粗布做我可以用紅花細布做,算是花紋花樣,也可以抄襲。你有什麼理由說是你獨家的?
算是你獨家的圖案,我已經改了花瓣和葉子,不是完全一樣,抄了又怎麼地?
這種惡意抄襲的行爲,放在現代社會處理起來都是老大難,更別說各種規章制度壓根不完善的古代。
正常情況下,辛長寧還真不能把他們怎麼的,因爲這事算報官了也沒人管。不過嘛,眼下她背後好歹有兩座靠山,不用白不用。
於是,蕭鈴和慕三被她安排成了維護權益的打假人士。
當然,這打假也是有選擇性的。別人跟風做牀品,不抄襲她的花樣款式,她是不管的。管的是抄了她精心設計的紋樣,還敢出來賣的人。
管理的辦法也很簡單,發現染坊抄襲盜染花樣的,每匹布抽十錢版權費。發現有人買了同樣布做出同樣牀品售賣的,每套牀品抽三十版權費,正兒八經寫契書籤字畫押表示願意交,不是被強迫的。
不肯寫?好,看看這是什麼?皖王府和鎮北王府的腰牌!敢和這兩家王府對着幹麼?
基本回答都是不敢,偶有還想試試看的,打一頓也老實了,麻溜簽字按手印。
簽完再問一句:想正式拿到花樣合作麼?
想,那好,以此契約爲據,派夥計光明正大來往,定期給你新花樣。若你做出牀品賣不出去,而我剛好有客戶需要,我幫你牽線,利潤再分我一點!
這種互惠互利的打假方式,打的幾家抄襲者歡欣鼓舞,甚至有家著名的大染坊親自來和辛長寧談合作問題。
於是除了季掌櫃的藍花粗布染坊,細布的染織供應商也定了下來,細布牀品面市的同時,新品刺繡牀品開始線。
在這裡着實要誇一下吳秀才,這傢伙的銷售能力簡直兇殘。拿到了細布牀品的樣品後,他一天跑了京城二十幾家高級客棧,和其三分之一談妥了合作,又是三百多套訂單。
鑑於吳秀才銷售能力卓越,大力嘉獎的同時,辛長寧也親自挑選村民,培養銷售人才。以吳秀才爲例子,激勵他們走出去,進軍各地的大小客棧和驛館。
幸福家紡這個牌子,隨着銷售人員四散宣傳,逐步有了名氣。
牀品事業已經逐步進入穩定期,除了靠山村,連周邊村民都加了進來。可小作坊的模式終究問題多多,辛長寧狠了狠心,把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幾百兩銀子都拿了出來。
買地,開工,建廠!
地買在靠山村邊,那兒的荒地挺多的,價格也不貴,二兩銀子能買一畝,辛長寧一口氣買了十畝。
買地只是開始,那荒地的雜草樹木要清理,坑坑窪窪要平整,要找人規劃環境,要買各種建築材料,要聯繫工匠……種種事情,簡直多的能煩死人!
雖然因爲辛九姑出嫁,辛家順利分了家,辛老大全家都來幫着辛長寧做事,可許多事情還是得她親力親爲,忙的她天天像個陀螺轉不停。
在這時候,吳秀才又建議;幸福家紡應該去京城開個分號!
辛長寧也想啊,可是京城的鋪面寸土寸金,好的地段一年光租金得幾百兩,她哪有錢啊!況且牀品是薄利多銷的行業,以後跟風的會越來越多,競爭激烈,萬一那天銷售跟不,那連房租錢都賺不出來。
“要鋪面很簡單啊!鎮北王府多的是鋪子,我名下有好幾處!”
知道辛長寧的難處後,蕭乾直接命人把地契房契送了過來,這下連房租都省了。
“算你不動產入股,從此你佔大頭,賺了錢我幫你存着。”辛長寧猶豫了一番,還是收下了。
鋪面解決了,還有裝修問題,各處打點的事宜,都得錢啊!
眼看着手裡的銀子刷刷要花光了。
辛長寧無可奈何,思來想去,將目光投向了那箱子瑪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