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能揍死才幹淨呢!”
長寧也附和了一句,又問蕭乾:“皇帝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真想和戎人結親嗎?”
“他遲遲沒有召見北戎使者,是在考慮呢!”蕭乾回道:“世仇之國,哪那麼容易忘卻仇恨和好?朝堂雖然有許多支持結親的大臣,也有更多反對的大臣。 ”
“其實,要真能友好相交的話,對邊境百姓也是件好事!”無論怎麼樣,長寧是不希望看見打仗的。
“估計結親也不會嫁八公主過去,皇帝皇后捨不得的,嫁個宗室女過去的話,分量不夠,滿足不了戎人的胃口,也太平不了幾年。”
蕭乾說着嘆口氣道:“慢慢看情況吧,好在我們現在有實力保護自己,誰也不敢欺負我們。”
“嗯,只要一輩子能這樣夠了!”長寧知道蕭乾並沒有稱王稱帝的野心,她同蕭乾一樣,只想偏隅一方,開開心心太太平平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估計別人不會這麼想!
太子府內,太子已經臥牀多日,然而依舊在聽取幕僚們對局勢的分析。
“蕭世子始終不肯與咱們深交,表面看起來,他似乎也沒有與別人深交,然而德妃娘娘的位,卻令臣們不得不擔心,會不會蕭世子一直是站在皖王那邊的?”
“他們是表兄弟,自然別人親厚!西北那麼大的一塊地盤,皖王若有蕭乾支持,真是如虎添翼。”
“可蕭乾確實與皖王府沒有什麼來往,且他自己更有能力,聰明絕頂,連火器那種逆天東西都能弄出來,臣一直擔憂,他會不會有不臣之心?”
“這個,不至於吧!”有人難以置信的道:“蕭家世代忠良!”
“鎮北王不是能力不夠嘛,若火器在他手,怕是鎮北王府早變成鎮北國了。”
一名幕僚勸道:“殿下,蕭世子不肯與朝人任何勢力深交,也不肯成爲皇室女婿。表明他壓根不想受別人制約,想自在獨立,不得不防啊!”
“孤的身體,怕是防不了了!”太子深深的喘了口氣,嘆息着道:“孤自知大限將至,這江山,誰去坐都和孤沒關係了。”
最近皇后被奪了後宮之權,推行皇太孫之事又接連受阻,太子一系的人也知道想推太子的兒子位是行不通了。
然而他們都是太子的人,怕以後有別的皇子位因此打壓,必須給自己弄點功勞甚至靠山出來,於是當即有人回道:“殿下此言差矣,這是景家的江山,景家兒孫誰坐都可以,是不能讓姓蕭的坐。”
“那能怎麼辦,西北目前還仰仗着蕭乾呢!”
太子並不昏庸,知曉蕭家鎮守西北多年,如今蕭乾在西北民間的威望正高,輕易不能動他。
“殿下可勸皇允婚,將八公主嫁給耶律嘯然王子,助其登北戎大位。若八公主將來成了北戎皇后,有她在北方看着,蕭乾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一名幕僚立刻說出了盤算許久的建議。
“怕父皇母后不捨得啊!”太子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還是嘆了口氣。
“恕臣等直言,過度的溺愛只會害了八公主,以公主如今的名聲,在大餘已經很難找到滿意的駙馬了!且身爲公主,不僅有享受的權利,更應該擔起公主的責任。”
幾名幕僚齊聲道:“八公主最好遠嫁北戎,眼下只有殿下能勸得動皇了!況且——”
他們話音一轉,又道:“殿下也該爲小郡王多想一想,萬一將來有人因太孫之事不能容他,有公主在北國,那些人也會畏懼些的。”
這最後一句話真是說到太子心坎裡去了,皇權最血腥,毫無親情可言。若他死後,幾個藩王爭位不休,他兒子難免會再被人推出來,到時候真危險了。
想到此,太子當即決定,第二天去勸勸皇帝皇后,一定要把八公主嫁給北戎王子。一來防範蕭乾,二來爲了他的子女,順便還能爲八公主博一個爲國爲民的美名。
第二天一早,長寧起牀吃了早飯,蕭乾朝去了,她便獨自帶着護衛丫鬟,驅車往城西道堂而去。
城西是屬於貧民區,住的多是下等官員,很少有王公貴族來這裡。因而長寧這鎮北王府的馬車一過來,每次都能吸引許多人的目光。
特別是道堂前,知曉她要下車了,經常是巷子裡挨挨擠擠的,擠滿了人想看看她的模樣。
這一次也不例外,道堂前照舊圍了許多人,只不過眼尖的侍衛發現,裡面有北戎人。
“北戎人來道堂了,是耶律擎蒼嗎?”長寧當即心頭一驚,生怕道堂因此出什麼事。
“夫人,北戎人和道堂無冤無仇,定然是衝着夫人來的,且這裡是學堂,想來他們也不敢隨意在此生事。”蕭十八當即勸道:“夫人還是先回府避一避吧!”
“這——”
長寧有些猶豫,因爲想要好好讀書,昨天秦秀才和長希也從靠山村過來了,她怎麼能不看看父親和幼弟?
都到了門前再走,別人會怎麼說她?
若耶律擎蒼真在道堂內,見了固然會發生些不開心的事,可若現在走,別人定然會說她心虛不敢見北戎人,那坐實了流言了。
她並不在乎那流言,卻不想蕭乾和家人繼續受那流言影響。
“罷了,去看看耶律擎蒼在玩什麼花樣吧!”既然來了,好好面對,躲是解決不了事情的。
想到此,長寧毫不猶豫的下了馬車,徑直走進了道堂。
此時耶律擎蒼果然在裡面,他和幾個戎人站在一起,正同沈老在在交涉什麼,聽到動靜一回頭,眼簾映入那款款而來的女子,瞬間驚愕住了。
陽光之下,被侍衛婢女們簇擁着的長寧穿了件橘紅色的煙羅軟紗衣,逶迤拖地的香妃色撒花煙紗裙,領口袖口和裙邊都刺着金色的花草刺繡,搭配着白底金花紗的披帛。
一身衣服質地輕盈、顏色鮮亮、行走間楚腰纖細,廣袖飄飄,舉手投足散發着一種高雅從容的氣勢,給人出塵脫俗之感。
光可鑑人的烏髮間斜插着一支三尾紅寶石鳳釵,風嘴裡垂下一串長長的流蘇,恰好搖晃在她白嫩的香腮邊,與耳際垂下的水滴形紅寶石墜子交相輝映,光澤璀璨。
寶石的光澤更突顯了她皮膚的細潤如玉,柔光若膩肌若凝脂。搭配着精緻無暇的五官,雖不見半分脂粉痕跡,然嘴脣不點自紅,長眉不畫而翠,眸光瀲灩顧盼生輝,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若說曾經耶律擎蒼見過的秦長寧是一株初綻嬌美的小白荷,那如今的她是一朵剛剛盛放的牡丹,天姿國色,豔冠羣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