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峼稍一側身,那飛鏢擦着他的耳朵插在了地,着邊士兵手火把的光輝,他清楚的看出那飛鏢的柄部雕刻着一頭狼的圖案。
“是戎人!”武峼當即緊張起來。
“武二公子,我沒有惡意!”在他要呼喊侍衛們防備的時候,一條黑影出現在對面的圍牆。對方站的居高臨下,遠遠的對他道:“在下從大戎而來,有要事想求見武老將軍一面。”
“戎人有什麼好見的!”武峼很討厭對方引他注意的方式,帶着一種赤果果的挑釁意味,當即怒道:“抓住他!”
士兵們呼喊着跑過去,那人站的穩穩不動,只輕聲問了一句:“武二公子,你想你大哥死麼?”
“你胡說什麼?”
“蕭乾可不是容易對付的人,信不信你大哥去了會寧城永遠回不來。”
刀劍已經逼到腳下,那男人輕快的飛身躲過,繼續對武峼道:“你們武家做的那些事情是瞞不住蕭乾的,他遲早會除掉你們,我是來幫你們的。”
“呵,我們武家絕不會和戎人合作!”武峼見男人輕鬆的樣子,愈發覺得生氣。
“我家左賢王已經是大餘皇帝的女婿,大餘和北戎早已是一家人了,過去的仇恨已不在,武二公子何必如此拘泥!”男人見他堅持,哈哈的笑了幾聲又道:“罷了,武二公子既然瞧不起在下,在下也不糾纏,只是那冒領軍餉之事,在下要親自去和蕭世子說道說道了。”
這一句明顯有了威脅的意味,武峼聽的心頭一震,立馬喊道:“站住……”
城主府內,武人鳳在熟睡被人叫醒,剛要發怒,聽說有耶律擎蒼的使者要見他,愣了會後,起牀去見人。
他搞不懂耶律擎蒼的人怎麼會想起來見他?雖然對方曾是北戎赫赫有名的左賢王,現在是大餘的駙馬,可因爲西臨城位置的問題,武人鳳從來沒和戎人打過交道。
“武大人!”
見面後,男人先入爲主的介紹道:“在下是左賢王先鋒營的大將阿保機,奉王爺之命,來幫助大人一家。”
“此話怎麼講?”武人鳳當即反駁道:“你是戎人,我不會信任你,且蕭世子纔到西臨城不過兩日,耶律擎蒼又怎麼可能知道什麼?”
“其實,我家主人早知道這次求親之行不會順利,也早做了些安排!”阿保機嘆口氣道:“大人應該聽說了,你們的八公主原本是要嫁給我們的嫡王子的,最後王爺卻成了駙馬,其內情,大人想知道嗎?”
“願聞其詳!”武人鳳對這件事還真有些好。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是我家主子,我們的王子,還有你們的公主,全都落進了一個人的圈套。那人不費一兵一卒,險些毀了聯姻,害的我家主子被困在京城,至今無法回來。”
“你想說一切都是蕭世子乾的?”武人鳳有些不置可否道:“世子爺要真有那麼大能耐,你們壓根都不可能求娶成功。”
“不,其實現在的結局纔是他最想要的,眼下我家主子的兵馬被瓜分,對蕭乾而言,等於少了個最大的敵人。”
阿保機目光囧囧的看着武人鳳道:“蕭乾是這麼一個聰明又危險的人,他不想要的東西,別人想塞都塞不進去。他討厭的人,很難逃脫他的謀算。武家在西臨城當了多年的土皇帝,西臨又是鎮北最終要的邊關之城,你以爲他會什麼都不管看着你們繼續貪贓枉法,吞噬着屬於他的利益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武人鳳很不耐煩這樣的繞圈子。
“同我的主子合作,幹掉蕭乾,西臨城後顧無憂,永遠的屬於你們武家了。”說這句話時,阿保機寬厚的嘴脣得意的咧開,目光銳利凌冽,笑的野心勃勃。
“你們當我是傻瓜嗎?”武人鳳嗤了一聲迴應:“蕭乾是皇下旨親封的鎮北王世子,殺了他等於叛變朝廷,會誅九族的,到時候命都沒了,還談什麼西臨城。”
“大人可聽過一個故事,叫做‘挾天子以令儲候’?”阿保機輕笑了一聲,繼續道:“對西北而言,蕭乾是‘天子’,他的死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甚至誘發整個西北局勢的動盪。可若大人控制着他的死亡,假傳令,弄來他的火器庫,又有他的妻兒在手,誰還敢打你們呢?”
“他只有妻子,哪有兒子?”
“女人總會生的嘛,況且老鎮北王還在,雖然已經老的快糊塗了,威望卻不任何人差,若知道孫子病死,孫媳婦懷着身孕,你說他會怎麼做呢?”
“自然會想方設法保住那個胎兒!”
“對啊,到時候蕭乾不在了,秦長寧任由你們擺佈,老鎮北王投鼠忌器。只要能弄到火器,我家王爺會派人協助你們,再哄着八公主在大餘皇帝面前美言幾句。西臨城絕對會穩穩握在你們武家人的手,難道不現在兒子被人抓了都無可奈何的好?”
武人鳳承認阿保機說的極有道理,然而造反涉及到滅九族這樣大事,真不是頭腦一熱能決定的。聽完後,他依舊是冷冷的道:“說完了沒,說完了快滾!”
“怎麼,武大人真的不心動?”阿保機樂呵呵的反問了一句,似乎早有預料他會這個反應,又道:“既如此,在下先告退,只提醒大人一句,等蕭乾的刀子先架到你們頭,你們想反抗遲了!”
“哼!”
武人鳳氣沖沖的趕走了阿保機,回去正要補眠,下屬忽然急匆匆過來稟報道:“大人,不好了,世子爺今日當街捆了大公子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傳進了軍營,有士兵因此譁變,鬧着要找世子爺補軍餉呢!”
因西臨城的地理位置較優越,這些年從沒什麼戰事,武家在軍事根本沒投入,只一心撈錢,非但虛報人數領空餉,還剋扣軍餉!
他們的所作所爲早引起了許多怨言,軍營裡也鬧騰過幾次,都被武家強勢壓了下去。然而這次有蕭乾在,萬一真鬧到蕭乾面前……
蕭乾,該死的他幹嘛不早點回他的回寧城去?
武人鳳心裡止不住的煩躁,下令儘快平定譁變的同時,忍不住命人私下去尋找阿保機,一定要弄清楚對方的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