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流着眼淚點着頭。
哽咽道:“只是苦了婉娘你了,家裡又沒個男人,要是俊生在……”
“娘!”婉娘打斷何氏的話,她怕何氏越說就越感覺日子難過,這鬱結在心,可是沒有良藥來治的。因爲這幾天何氏的溫婉,已經讓缺失母愛的張婉娘找到了溫暖,所以婉娘十分想要這個自己喜歡的人過上好日子,所以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的話。
沒成想,還有人也要打斷何氏的話呢!
“外婆,孃親剛剛說了,楓兒是男子漢,以後楓兒會好好保護外婆,孃親和妹妹的。”楓兒在一邊很認真的說道。
一旁的葉兒看着孃親和哥哥都說話了,自己也想說些什麼,奈何人小,見的人少,所以就說不出什麼,只得在心中暗下決定:以後欺負外婆,孃親和哥哥的人,我都不會輕易放過的。
“好好,咳咳。”何氏倍感欣慰,不過欣慰的同時是激動,激動的同時就是咳嗽了。
婉娘忙上前給何氏拍背,又帶着兩個小的扶着何氏回堂屋,安頓好何氏後,婉娘就讓楓兒陪着何氏,帶着葉兒做晚飯去。
之所以帶葉兒,婉娘是有目的的。
之前剛剛進門的時候葉兒那眼神婉娘可是忘不了,既然下午收服了便宜兒子,那麼這便宜女兒也得收服。大家一家子都得健健康康,身體健康,心理健康,不能讓孩子幼小的心理留下一點點陰影,這樣不利於成長的。這是婉娘心中的想法。
葉兒很乖巧的去竈邊燒火,因爲之前溫着野菜糊糊,所以,竈裡還有火星,也不難燒。
婉娘先是把野菜糊糊乘起來,然後洗鍋,燒溫水。
做完這些,婉娘見水缸裡的水沒了,又去井邊打水。還別說,俊生在的那一年的日子裡,把家裡的基礎設施還是搞好的。
“葉兒,孃親以後都不去鎮上幹活了好不好?”婉娘打完水就坐到葉兒身邊一邊摘野蔥一邊跟葉兒說着話。
“嗯。好。葉兒以後會多挖野菜的,葉兒不想吃糖,不想穿新衣服,只要孃親。”葉兒認真地說道。
嗨!怎麼又是多挖野菜?婉娘雖然很感動葉兒這麼說,但也忍不住無語。
看來小孩子的世界真的很單純,以爲有吃的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嗯。葉兒乖,孃親跟葉兒保證,以後都不會離開葉兒,孃親自己想其他的方法掙錢,然後給葉兒買好吃的,買新衣裳。”
葉兒想了想,有點糾結,然後又堅定地說:“孃親,有了錢葉兒還是不要好吃的,不要新衣裳!”
這下婉娘糾結了,不是說女兒是孃的貼心小棉襖啊?這怎麼感覺女兒沒有兒子好哄呢?連小女孩最喜歡的好吃的的新衣服都哄不了。
不等婉娘糾結完,葉兒又說:“要是有了錢,就給外婆買藥吧!外婆老是咳嗽,村裡的大夫說要買好藥,要花很多銀子的。孃親有了錢就給外婆買藥吧!哥哥肯定也是葉兒這樣想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雖然原主性子懦弱了一些,把兩個孩子教的敏感了些,但其他方面都還是把兩個孩子教育得很好的。
“那當然了,外婆是孃親的娘,葉兒和哥哥是怎麼對孃親的,孃親就怎麼對外婆。所以葉兒不用擔心。孃親不僅要給外婆掙藥錢,葉兒的衣裳錢孃親也會掙得。”
“嗯。葉兒相信孃親!”
婉娘倒是沒有想到葉兒會說相信她,摸了摸葉兒的頭,端着摘好的野蔥,起身準備晚飯的材料去了。
因爲看到有白麪,有油,有鹽,婉娘就打算做蔥油餅,因爲是野蔥,婉娘就叫它做野蔥油餅。
先是用鍋裡的溫水發麪,然後揉麪,切蔥。然後把鍋裡已經開了的水倒在陶罐裡,溫在竈火邊,這樣又有開水喝,又能洗臉洗腳。
把切好的蔥花放在小碗中,舀一勺罐子裡的油放鍋裡燒熱,然後倒在蔥花上,炸出蔥香,再放一點鹽在蔥花裡攪拌。
做完這些,廚房裡就散發出一大股蔥香味。
“哇,好香。孃親你要做什麼?”葉兒問道香味,就站起來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可就是臉色大變。
“孃親,你怎麼能?怎麼能?”好似誰搶了她一大把銀子一樣,葉兒大聲地喊道,都快哭了。
“怎麼了?”婉娘揉着麪糰,不解地問道。
葉兒不理婉孃的問話,一下跑到油罐那裡,踮着腳往裡面看去。
“孃親怎麼能舀這麼大一勺油,這可夠我們吃一個月了,這可是我倖幸苦苦地省下來的。這可是要吃到過年的。”葉兒像是護犢的母雞一樣,抱着油罐就大聲對婉娘說道。
額。婉娘又是一陣無語。可是,這油用都用了,怎麼辦呢?最重要的是接下來還要用油的,不用油怎麼能叫蔥油餅,哦不,野蔥油餅呢?這該跟女兒怎麼解釋呢?記憶中可沒有女兒小氣的這一片段啊!
就在婉娘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葉兒又說話了。許是看出孃親的尷尬,又明白孃親是爲了給自家做些好吃的,葉兒的口氣稍微軟下來:“要不孃親今天就用這一點,只要孃親以後記得就行,這個油可要節約了用才行。水可以多用,咱家有水井,這油可是要買的,孃親掙一點錢還會被壞人欺負,外婆繡帕子去賣眼睛都不好使了,所以我們得節約點。”
婉娘哭笑不得,又是心酸又是難爲情。敢情她還沒一個小姑娘會持家呢!一時間婉娘只得尷尬地站在那裡。
“好了,孃親你繼續做吧!我看着。”終於,葉兒發話了。
婉娘也不得不繼續手中的工作。
這下,葉兒可是牢牢盯住婉娘,深怕她又動油罐。
婉娘做好野蔥油餅的模子後,就開始糾結該怎麼給葉兒說還要用油的事情。想了想,只得硬着頭皮,厚着臉皮,低聲道:“葉兒,孃親還想舀一點油。”
看着葉兒臉色大變,又要開口,婉娘急忙繼續道:“就一點點,孃親做的這餅子還要一點油才行,不然做不好,做不好的話,這白麪和蔥也得浪費了,這多划不來,你說是不是?”
葉兒半信半疑地盯着婉娘,糾結了一會兒,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踮着腳,忍着痛舀了一小勺油:“就這點了,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