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晨更是橫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大有哥，”吳扁擔轉身苦着臉道，“還要怎麼樣？”
吳鐵匠沉着臉道：“你們就想這麼矇混過關？要是我大着嗓子嚷嚷你們家的不是，你們能饒了我？”
吳拴揉着肋骨問：“那麼你說，我倆該咋辦？”
“先把我們家的地給翻了。”吳鐵匠伸手一指，就在他們兩個方纔翻的地不遠的地方，是他早年買的那三畝地。
山地不好種，距離家裡的地又遠，所以吳老二吳老三也沒貪，這麼多年都荒着呢。
吳拴和吳扁擔互相看了一眼，雖然有些不情願卻不敢不去，前頭有個吳晨虎視眈眈，後面還有個吳大有老神在在，他們不敢冒險。
吳大有可是殺過人的……
於是兩個人轉過身去，老老實實給吳鐵匠家翻地。
吳鐵匠點點頭，讓吳晨回去給他把板凳和柴刀都拿過來，好繼續修理木柄。
吳晨伺候着吳鐵匠坐好了，還給他提了一壺熱水過來，用厚厚的棉布包着保溫。
然後他自己就回去張羅着做午飯了。
飯好了之後，過來問吳鐵匠在哪吃，還沒等他伸手比劃，吳鐵匠就說：“給我端出來，我就在這兒吃。”
吳晨轉身去把飯菜端過來，連小炕桌也都扛過來了。
他的手藝非常好，哪怕是最尋常的食材也能做出不尋常的味道。
這邊飯菜的香味兒一飄，那邊吳拴和吳扁擔就忍不住開始嚥唾沫。
一早上起來只喝了兩碗玉米碴子粥，幹了一上午的活兒，又是捱打的，現在早已經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吳拴跟吳鐵匠打商量：“大有哥，你看這樣成不？我們倆先回去吃飯，吃完了飯回來再給你翻地。”
吳鐵匠慢條斯理把一塊餅子嚥了下去，又喝了一口湯，才說：“啥？說大點聲兒。聽不見！”
吳拴又重複了一遍，可是吳鐵匠還是說聽不見，最後他舔了舔乾裂的脣，垂頭喪氣繼續去翻地。
吳扁擔小聲嘀咕：“拴子哥，要不然，咱倆跑吧，你跑這頭，我跑那頭，咱們回家就行了，反正村子裡說他們家閒話的也不是就咱倆，他們還能挨家挨戶去找事兒啊？”
吳拴偷偷看了吳鐵匠一眼，正好吳鐵匠也往這邊看過來，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一碰。
吳拴打了個寒顫，趕緊低下頭去，“別，還是算了。吳大有多兇你不記得了？那麼大的熊瞎子也能讓他給打死，我還聽說當年他在軍隊裡的時候殺人不眨眼呢，咱們別……那個……”
兩人認命地餓着肚子在這裡翻地，一直到天都擦黑了，也就是翻完了一畝半地。
吳鐵匠這才把手一揮：“得，走吧。你們記住了，這一次不過是個小小的教訓，敢有下一次，嘿嘿，你們可掂量一下自己的腦袋瓜子夠不夠結實！”
兩個人都沒力氣說別的了，拖着鐵鍬，垂頭喪氣回家去了。
吳家村並不大，村這頭髮生點事兒，不過短短一刻鐘就能傳到村那頭去，所以這兩個人的遭遇也算是給村裡其他人敲響了警鐘，對吳雙雙的議論漸漸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