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加喜事
肥婆剛想發作,柯九煥卻是攔住她,看着梅賀年問。“袁府現在的情況,梅夫人應該也知道。您想讓我們幫什麼,不妨說出來,看看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和肥婆多年相交,梅賀年當然瞭解她的爲人,若說現在有一個人能做肥婆的主,那必定是她最新收的小侍柯九煥。所以,她看向他,說道。“禍由你們而起,我要你們賣掉袁府,幫我把難關渡過去。”
“什麼?梅賀年
!你腦子進水了嗎?你自己做生意失利,憑什麼要我把房子賣了陪你還債?”聽完梅賀年的話,肥婆是一蹦八丈高的叫着。
柯九煥卻是盯着滿臉決絕的梅賀年想着,不再說一句話。他比肥婆有腦子,已經看出梅賀年同歸於盡的意圖。上次和肥婆合謀,唯一一次的機會已經被愚蠢的肥婆浪費掉。他對肥婆,當然不可能有情,此時想的,八成是怎麼脫身吧。
聽了肥婆的話,梅賀年從懷裡掏出一個厚厚的賬本,對她說。“僅僅這一年,你對許世清斐隱瞞多少事,這賬本就可以替你全全坦白。是要房子還是要命,你自己想吧!”
肥婆大吃一驚,看着梅賀年手中她自己的賬本,驚奇的問。“你是從哪裡拿到我們家賬本的?”
梅賀年諷刺一笑,說道。“如果不是拿到你的把柄,我又怎麼可能把你叫到這裡呢?小韓,你出來吧!”
她的話落,就從後門走過來一個諾諾卻雙眸含恨的男人。他指着肥婆的鼻子,嚷道。“袁茜!你這個混蛋女人!你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足以彌補你的罪惡。你以爲,這些年我跟着你,真的就是一心嗎?在你如此這般折磨我以後,我還會和你一心嗎?這是你欠我的!我要如數討回!”
肥婆啊肥婆!叫你到處強搶民男,這次遭到報應了吧?這另一個‘賴曉天’,就是天上的賴曉天派來找你算賬的。我是不忍心親手殺人,可是我的計謀成了導火索,一樣可以讓另一個‘賴曉天’送你上西天。這是你*的報應!你活該!
“小韓!你這個吃裡爬外的混帳東西!”肥婆擡手就要打小韓,卻在沒有落下的時候,被梅賀年接住,狠狠甩向一旁跌倒,她身側的柯九煥根本就沒動,連接住她的意思都沒有。
“袁茜,你到底是賣房還是丟命?”梅賀年看着外面吵鬧越來越厲害,大有可能衝進來的人羣,有些急了。
“這房子是我用一輩子爲奴換來的,說什麼我也不可能賣。房子在,我還是袁夫人,房子賣了我就徹底是許世府的下人。”肥婆堅決的回答。原來,在她的心裡,還保留着富人情結。她說的沒錯,有個袁府在,她畢竟還是那個地方的主人,出去工作她是奴才,回到袁府她就是老大,她就是主人。
“還是不交?好。我這就派人把賬本送給許世清斐,到時候,你就用魂魄飄回來,當你的袁夫人好啦!”梅賀年真是被逼急了,開始同歸於盡的第一步。
這一刻,柯九煥終於明白過來。上前扶起肥婆,勸道。“夫人!沒有袁府,還有許世府,我們一樣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是命沒了,有那些身外之物還有什麼用?你就聽梅夫人的話,把袁府賣了吧!”
肥婆看着柯九煥,最後還是選擇狠心點頭。
柯九煥深吸一口氣,總算暫時把她們糊弄下來,這裡的水太深,肥婆又不可能幫他報仇,他這個戴罪之身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梅夫人,雖然夫人同意把房子賣了給你還債,想此時就出手換成銀子是不可能的。利滾利的事兒,多拖一日壓力就大一倍!所以,你還是要儘快想辦法纔好。”柯九煥的意思很正確,梅賀年自然不可能拒絕。可是,他真正的目的卻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趁機快溜。
梅賀年既然能想到要肥婆的房子,這個時候自然已經想到對策
。她命肥婆派人去取房地契,這會兒直接站在二樓喊着。“許世府東側的袁府和梅家茶莊現時低價出賣,所賣銀兩和我的銀兩一定會還給大家,請大家安靜!現在,開始競價!”
現場拍賣?虧梅賀年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不過,這也是我早就預算到的。轉頭看看跟隨而來的衆位會員,從一起對付河盜開始,大家就已經明白我們的不同路。
此時,梅賀年明顯走到人生最低谷,她們就算平日和她有些交情,此刻也不可能捨我救她。這會兒有心思想買的,也是準備趁火打劫,自然不可能有人真心叫價。
我在心底暗暗好笑,人被逼急了,果然理智欠缺。在這個時候不卷錢逃跑,而是奢望全部還清,然後東山再起?梅賀年現在的腦袋,也不比肥婆聰明多少。
一頓拼殺後,我安排人把肥婆和梅賀年的房產全部買下,價格雖然不是最低,卻也合乎兩處產業的市價。在拿到兩處房產的地契之時,心情非常好的看着接下來的戲。
梅賀年給出的答案是,她們現在就回屋去統計虧欠金額,然後分發給大家。可是,能相信她們的只有傻子。幾千兩銀票在她們手中,她們若不趁這個機會逃跑,那纔是真正的缺心眼。
我帶着商會衆位會員堵在梅家茶莊的後巷,沒一會兒就看見梅賀年帶着家眷從哪裡跑出來,在看到我們之時,滿臉的狠戾,吼道。“都給我讓開,這裡沒你們的事兒。否則的話,休怪我不念多年姐妹之情,一個擋我,我殺一個,兩個擋我,我就殺一雙。反正我已經是窮途末路,也不介意多帶幾個陪葬的。”
“梅賀年,你身爲郡城商會的一份子,理當遵守商會的各項制度。你這樣攜款潛逃影響商會名譽,若激動的顧客因此找上商會,是要我們爲你墊付銀子嗎?”根本不用我說話,那個性格最慢的張老闆娘,這次最快速度的開口。事關個人利益,由不得她慢聲細語說。
“老孃纔不管這些,老孃現在丟了產業,丟了房子,不能再讓一家人陪我喝西北風。你們讓不讓開?如果不讓開,我就開殺戒啦!”說完,在袖口抽出一個長長的匕首,胡亂的比劃着,根本就是不會武功。
她的一家人也已經明白此時什麼境界,全都抽出武器,明顯有要與我們火拼的危險。
我無奈的嘆口氣,輕聲說。“梅賀年,機會我已經給過你,奈何你不珍惜啊!既然你身爲商會會員卻不聽會長的勸告,那我也管不了你。只能……交給官府啦!大家撤開,請郡城劉捕頭!”
說完,大家集體讓開一條道,在大家的身後,就是一排黑紅色相間服飾的捕快大人們!
然後,根本什麼都不用說,就將這些想攜款私逃的梅家人抓獲。包括的,當然還有分贓不均,被梅家人打暈,私自潛逃回郡城的柯九煥。至於同樣暈在屋裡的肥婆嘛!那個賬本隨梅賀年被收上去,下場是什麼,還用想嗎?
第一局,以我大獲全勝收關。嘻嘻!找人裝修房子去,我也該有一處屬於自己的府邸啦!噔噔噔!未來的日子,真是越來越美好啊!
那邊裝修房子,這邊我就開始尋找培養下人,無論是家丁還是小廝,每一個人我都要親自過目,細細問清楚來歷,凡是看着長得殲詐的,身世看起來離奇有問題的,通通的不要
。常年要住在家裡的人,說什麼我都要小心謹慎,絕對不能一時大意給自己惹下禍患。
六月初,我帶着一家人搬進新府,挽着花青雲的胳膊,聽着小人們齊亮亮的喊着。“恭迎老婦人、夫人、老爺回府!”
娘含着眼淚別過頭,似乎已經找回當年人上人的感覺。工整的端坐在高處,一言不發的想着什麼,根本是在隱忍心中翻涌的波濤。
但是就這一嗓子,卻把早有準備的花青雲嚇得一哆嗦,非常非常不習慣的看着下人,又看看我,最後抿着脣角也是一言不發。
我看着他還是那身簡樸的衣服,無奈的撅撅嘴。回去以後要給他好好的上上課啊!府裡的小廝都要比他穿的好了,這個樣子,以後怎麼管得住這些狗眼看人的下人?
就因爲知道他善良的性格,我給他選的小廝,都是一個外柔內剛,腦子十分聰明的人,我給他改名叫穀雨。嘻嘻!雨水滋潤萬物,當然也包括潤花啊!希望以後的日子,有這個穀雨陪着他,能讓他越開越美,越開越燦爛。
拉着花青雲的手,慢慢走在施府小路上,熟悉着庭院和房間。看着小惡魔到處跑跑跳跳尋找自己喜歡的屋子,花青雲握着我的手就更緊,許久後才說。“這房子真漂亮!”
我無所謂的笑笑,在看過那麼多處豪華的府邸之後,我真是沒看出這個府邸到底有哪裡好。只不過,我總算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也是值得高興的。“這只是個開始。青雲,以後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房子也會越來越大。然後,我們生一堆小寶寶,把每個房間都裝滿好不好?”
花青雲看着我,先是‘撲哧’一笑,慢慢才說。“把每個房間都裝滿?你以爲自己是蜜蜂,咱家是蜂房嗎?”
我拉近他的胳膊,把臉湊到他麥色的俊臉之下,認真的說。“其實,製造蜜蜂是結果,我想的說的是……過程。青雲,你要努力哦!”
‘唰!’花青雲的臉,再度紅到脖子。咬着薄薄的紅脣,羞澀的點點頭,光天化日之下說這種話,令他連頭都擡不起來,更不可能有什麼回答。
可是,搬新家的第*,花青雲卻是格外賣力,終於讓我體會到最原始的快樂。哈哈!我的青雲寶貝,晉級啦!
搬新家後的日子,難得悠閒起來。超市問題解決,酒館有百里千耀照看,新收購的茶莊在改建成酒莊,進度很快卻不忙碌,我偶爾抽空去看看,也沒什麼事可做。至於對付其他五個許世同黨,她們現在提防的緊,並不是最佳時機。所以,很意外的,我就這樣閒了下來。
每天在府邸中培訓下人,看看書,練練字,陪陪花青雲。順帶教教他穿衣打扮,還有就是一定要把他的氣質培養起來。做爲一個主子,他那軟弱可欺的性格是絕對不行的。可惜幾日下來,我想教他的幾樣都沒有什麼進展。他還是老;毛病,不喜歡穿好衣服,不捨得吃那些昂貴的補品,甚至還有想把花園改成菜園的意思,搞的我和娘連連搖頭,心疼他這個傻樣子。
只是最後,我和娘還是妥協
。畢竟花青雲從小生活在山村,他的淳樸是他最大的優點,如果我們連這個都抹殺掉,那還怎麼能說我們愛他呢?我的新家,在搬進去的第四天,所有花園就變成菜園,花青雲還是穿着打有補丁的衣服每日去菜園幹活。甚至,不允許小廝和家丁穿好衣服,也要陪着他一起種菜收拾園子。大家見我這個夫人允許,自然敢怒不敢言,全都陪着花青雲去做農活。
“娘,過幾日我忙了,你要常在府裡,這羣下人本就是新進府的,還來不及立威。青雲性子你也知道,現在又帶領這些從沒幹過苦活的下人種地,只怕……”我擔憂的看着娘,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團扇囑咐。
娘點點頭,非常同意我的意見。“你放心出去忙吧。家裡有我,自然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青雲。那孩子善良質樸,這是優點,你可別看花了眼,錯把珍珠看成魚目。”
娘還是老樣子,因爲花青雲,總是喜歡有事沒事數落我幾句。
我都已經習慣了,乖順的點頭應聲。“青雲永遠是我最耀眼的珍珠,娘就放心吧。”
下午的時候,娘喝了藥回屋睡午覺,我一個人搖團扇也累了,就想找花青雲回屋睡覺,順帶……嘻嘻!你懂得!沒辦法,人家難得休息嘛!不在這個時候膩歪老公,平時哪有這個時間?
轉過偏院剛要走,就聽到裡面傳來下人的談話聲。
“我們這是倒了什麼黴?怎麼賣到農家來做苦力?”
“是啊!我以前的主子再不好,也只是偶爾打罵一下。哪裡像這家?雖然這個男的不打罵咱們,可是,居然會親自帶着咱們做農活?還有一點老爺的樣子嗎?你看看他今天!不就是幾棵花生果子嗎?也至於這大太陽天的,在地裡尋半個時辰?如果知道他這麼傻,我就多扔幾個了,等他找到,咱們也就睡醒午覺啦!哈哈……”
“哈哈!可不是嘛!以後啊!我也用這招,保管讓他找上半天,咱們就可以偷半天的懶了。就是被他知道又怎麼樣?還不是咬咬嘴脣,什麼也不敢說?不欺負他,咱們欺負誰啊?”
“可不是嘛!唉!你聽說沒?雖然這個老爺一點老爺的樣子也沒有,夫人確實個有錢的主兒。不如,今夜我們去勾;搭、勾;搭夫人,也弄個老爺來做做,保管比他做的好。怎麼樣?”
“好啊!好啊!我早都想這麼做了。趁咱們還有些青春,不如就是拼一拼。我以前人家的老爺可厲害着呢!我哪裡敢生出這種念頭?否則早被打死了。這家老爺軟弱可欺,就是被他知道了,他也不會怎麼樣的。就按你說的辦,今夜我們就去。”
聽了上訴談話,我氣的咬牙切齒。原本以爲不會這麼快,沒想到花青雲的性格太過軟弱,這麼快就被下人摸透。已經達到奴才欺負主子的地步!
天氣已到六月,中午熱的我搖着團扇躺在樹蔭下還受不了。他這會兒不但還在地裡幹活,而且爲了找幾粒花生曬在太陽下半個時辰。想想我都心疼!但,對付一個人要用對辦法,無論是花青雲,還是這羣欺上的下人,我都一定要找到最好的辦法一擊即中,我根本沒有太多時間耗在內宅。
坐在屋裡想來想去,直到天都快黑了,纔想到辦法。
花青雲天黑的時候才從菜地裡回來,本就常年暴曬的麥色臉頰,這幾日顏色尤其的深了,一身灰土的衣服還沒走進,我就感覺聞着嗆人,他將鋤頭放到門外,探着頭笑着問我
。“婉韻,晚上想吃什麼?我這就去炒菜。”
我轉了轉眼睛,回答。“什麼都好,快點做快點吃,我今天晚上要去書房處理事情,你就別等我睡了。”
工作的事,我從來都不瞞着花青雲,所以他很清楚我最近幾天是沒事的。這會兒突然聽說我要去書房,晚上還不用他等我睡,頓了頓問。“是發生什麼大事嗎?爲什麼要工作到天亮?”
我故意裝出很尷尬,猶豫不定的回答。“這…呃…是有點事,就不回房睡了,咱家房子現在多了,哪裡都能睡,也就不打擾你休息啦!”
花青雲烏溜溜的大眼睛靜靜的看着我,每次他一這樣看我,就是代表他迷惑,等待我的解釋。我卻什麼都沒說,別開臉不看他。
晚飯的時候,我故意總是拿眼睛看今天下午在偏院說話的兩個小廝,兩個小廝含情脈脈的看着我,不知道心底到底高興成什麼樣子。
花青雲就坐在我旁邊,我的舉動他能看不到嗎?可是,他就是什麼都沒說,該給我夾菜就給我夾菜,該吃飯就吃飯。簡單的吃完飯,我就隨意和他說了兩句,順帶囑咐他:我晚餐吃的很飽,讓他早點睡,不用給我送夜宵。他還是靜靜的看着我,什麼也沒說,就和我分開回了主臥。
我剛到書房沒一會兒,兩個小廝就藉口給我送茶水進來。我坐在書桌後看着書,裝作沒看見他們一樣,眼角的餘光卻是注意着門外,如果花青雲不來,我這齣戲唱的就失去一半意義。唉!家主難當啊!
好在,花青雲只是善良不是呆。當我看着熟悉的衣角出現在門側,只能在心底暗暗的說:青雲啊青雲!爲了教育你,我這個老婆當的容易嗎?凡事都要演戲,當真的出現在你面前時,你才知道自己的失誤。只希望事後你不要怪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你的日後啊!
“夫人!這是小思特意爲您沏的茶,您嚐嚐合不合胃口!”輕言軟語的呢喃,那個叫小思的小廝就靠進我懷裡,茶杯裡沒有多少茶水,他就歪歪斜斜的放到我的脣邊,哪裡是要我喝茶?分明是想讓我喝他的口水。
“夫人!你累不累?小姚給錘錘肩膀可好?”說罷,另一個小廝就站到我身後。說是錘錘,卻是伸手捏住我的肩膀,也不見使出力氣,只是一點點的撫摸。
“你們……這是想幹什麼?”我故作驚訝,卻也沒反抗,看了看小思又看看小姚。
“夫人!那個就知道幹農活兒的老爺有什麼好?你看看他,把臉曬成那個顏色,拿什麼取悅夫人呢?”懷中的小思很衝動也很直接的開口,聽這聲音也知道,下午出這個主意就是他。
身後的小姚明顯比他有腦子多,聽了他的話覺得唐突,幫他圓着話。“夫人!小思的意思是:男爲悅己者容。老爺雖然是老爺,可他畢竟也是夫人的夫君。這樣傷了臉面,到底是不好的,我們也是爲他擔憂啊!”
我點點頭,覺得這話相當對。“是啊!試問這世上哪個男子最愛的不是容顏?不說別人,只是你們,就算做個下人也知道愛護自己的容顏。來,給夫人看看!真是白晶晶、水噹噹的!真漂亮!讓人看了,愛不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