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才一下了馬車,就奔過去跪在了沈老爺子和沈郭氏面前:“爹,娘,兒不負衆望,中了秀才了,多謝爹孃的養育之恩,以後你們二老就安心的頤養天年吧!”村長也在,站在沈老爺子旁邊,看着這父慈子孝的一幕不斷的點頭,沈老爺子扶起兒子,對他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付出總是會有回報的,這麼多年了,你還得謝謝村裡的鄉親們啊,沒有鄉親們的幫扶,你也沒有今天啊!”
沈成才聽話的對着圍觀的村民們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謝村長叔,多謝村裡的各位在我不能在父母跟前盡孝的時候,對我家父家母的照顧,今天我還只是個秀才,來年我一定要中個舉人,給村裡爭光。”村裡有的人就說:“秀才老爺別客氣了。”
在這個氣氛還不錯的時候,一道違和的聲音傳來了:“兒啊,我的兒啊,你現在是秀才老爺了,跟這些窮泥腿子道謝幹啥?他們什麼時候幫襯過我們家了?家裡的秋收還是請的人了,是給了銅板的!你還道謝,真是的,應該是他們見了你要磕頭的。走,回家去!”
沈七月深深的明白什麼叫豬隊友,這沈老爺子好不容易想把自己家的地位在村裡再提升一下的希望破滅了,沈郭氏永遠是那個把球踢進自己家門的人。
沈郭氏一番話一出口,果然村裡很多人,包括村長臉色都變了變,沈老爺子更是烏黑着臉衝着沈郭氏低聲吼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趕緊回家做菜去,今天中午村長和幾個族老都到家來吃飯呢。”
沈郭氏看着沈老爺子烏黑的臉,剛想頂幾句的話又咽回肚子裡去了,他們這麼多年夫妻,她很懂什麼時候該軟,免得受皮肉之苦。她只是低聲的嘟囔着:“剛剛就說了明天要擺酒席,今天中午又要請,這家裡有幾個錢。”她嘟囔的聲音還不小,被沈老爺子聽了個正着,眼睛一瞪,沈郭氏趕忙回家了。
沈郭氏惱哼哼的回了家,一進家門就嚷開了:“老三媳婦,趕緊起來,這一天天的躺在牀上,是能下個金蛋還是咋滴?這老天拔地的還要我伺候你嗎?你二哥都中了秀才了,你還不趕緊起來幫我做飯?還真的當上少奶奶了?”
沈張氏其實已經下地了,只是沒有出門而已,這一聽見沈郭氏的聲音,趕緊的就開門出來了:“娘,沒有,我已經起來了,我馬上就去做飯。”沈郭氏又嚷開了:“這老三,讓他去買點菜,打點酒回來要這麼久,這眼看着就晌午了,這還沒個菜的,算了,誰也指望不上,去,抓只雞給宰了,要抓小點的啊。”然後又點着小腳回到房裡,拿出了珍藏着的臘肉,再拿了幾個雞蛋。
沈陳氏沒有出門,因爲大着肚子,也因爲知道自己的相公已經中了秀才了,這自己以後就是秀才夫人了,好歹也得端着點架子,這走出去跟村裡的人打交道不是自己降了身價嘛,沈美麗和沈秀麗也被沈陳氏關在屋子裡,尤其是沈美麗,這馬上就要定親的人了,更加不能出門,讓陌生的男人見了自己的容貌。
沈陳氏一聽到自己婆婆在外面的嚷嚷聲,也挺着肚子出來了:“婆婆,有什麼需要兒媳婦去做的嗎?您也累了一上午了,回房去,讓美麗和秀麗給您捶捶背,這相公中了秀才了,您以後就是老夫人了。美麗,秀麗,快去給你們奶奶捶捶。“
沈陳氏這幾句話說得沈郭氏是心花怒放:”不用了,你這肚子大的,要是碰着了可不好了,快回去躺着吧,讓美麗和秀麗來陪陪她小姑吧。“沈陳氏低眉順眼的說了句是,就回屋了。
過了一會兒,沈老爺子帶着一羣人就回來了,有村長,也有村裡的四個族老,還有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這熱熱鬧鬧的簇擁着沈成才這個新晉的秀才。進了屋以後,因爲都是男人,沈玉珠就跟着美麗秀麗回了二房的屋子。七月和小花趕緊去了廚房幫忙,七月暗自懊惱,爲什麼自己不在沈郭氏被趕回來的時候跟着回來,要偷偷去了一趟沈四德家裡。明知道自己娘還躺在牀上,這沈郭氏不爽了回來肯定會找自己孃的茬的。
小花和七月趕緊的就幫着做飯了,七月和小花一看這一屋子的人啊,這個奶奶就給了這麼點菜,這是想要鬧哪樣?這自己爹就算是現在買菜回來,做了也晚了,於是也只好用一些素材去充數了。一隻雞,燉了一大鍋的土豆,一塊臘肉燉了一大鍋的白菜,雞蛋炒韭菜,然後七月就讓小花做了白米飯,再炒了幾個素菜,種類不多,但七月捨得放油,看起來也還行。
說話中就開飯了,沈老爺子看着菜,面色有點難看,然後拿眼睛去瞪着正在忙着擺桌子的小花,小花也不吭聲。沈老爺子就瞪着沈郭氏,沈郭氏撇撇嘴出去了,一會兒功夫,那獨特的吊嗓子就傳了過來:“哎呦,夭壽啊,這天打雷劈的呀,做個飯全做的白米飯,炒個菜放那麼多油,你是地主老爺家也敗光了呀!”
正在幫着擺碗筷的七月一聽,趕緊走了出去,進了廚房看見沈郭氏抓着沈小花正要打,而大樹在旁邊住着小花往外面拖。七月冷哼一聲說:“奶,來打我們吧,現在村長,族老們都在,你打啊!今天那麼多人吃飯,你就給了三個菜。你是存心讓爺爺和二伯丟臉嗎?現在咱們家裡有兩個秀才老爺了,你要是不怕丟臉,走,我們一起去上房去!”
“放開小花,你個不知好歹的老婆子,讓我把臉都丟光了,七月說的對,你要是再作,丟了我沈家的臉。你就收拾東西滾回郭家去!”沈老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廚房門口。
沈郭氏不說話了,囁嚅着嘴脣回了上房,今天這麼多油水的菜,她可要使勁吃。但是還是被沈老爺子趕到了沈陳氏的房裡,全是男人,一個婦道人家的,還想在一個屋子裡吃,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