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芳芳很快就捋清輕重，整理了一下衣裙，這才一臉平靜的去蘭院梳清。院門口，她正好碰到了出來尋她的錦兒，看到她回來，錦兒似乎鬆了一口氣，“少夫人，浴湯備好了。”
“兩位小公子呢？”
“奶孃已伺候兩位小公子梳洗了，現在正在房裡玩耍呢。”錦兒應道。
唐芳芳輕輕頷首，熟門熟路的進了她在顧府的房間，“錦兒，我這裡不用伺候，你也下去休息一下吧？”
“少夫人？”錦兒被她攔在房門外，很是意外的看着她。
平時，唐芳芳最喜歡她和小素伺候沐浴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你一路也累了，也去梳洗換身衣服吧。”唐芳芳說完，徑自關上房門，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手又不自覺的抓緊了腰間的玉佩。
她平靜不下來，思緒百轉。
這玉佩是唐悠悠的，那就說明她是淩氏的親生女兒，如果是這樣，那真正的唐悠悠呢？羅氏不會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來吧？
老唐家的人，當年就沒人發現不同的地方嗎？
自家的孩子都認不出？
唐芳芳不知道，本來就不受寵的唐家老二唐逸志，因爲羅氏頭胎就生了女兒，唐家二老根本就沒瞧過唐悠悠，更別說抱孩子了。
她們發現不了，這也是正常。
“冷霜。”
唐芳芳緩過神來，取了衣服去淨房，喚出了在暗中保護她的冷霜。
“少夫人。”冷霜不知從何處跳了出來。
唐芳芳寬衣，無視冷霜在場，一身似雪的肌膚暴露在她眼裡，慢條斯理的踏進冒着熱氣的浴桶裡。她盤坐下來，雙手放在桶沿上，閉目享受着熱水的浸泡，語氣中透露出絲絲慵懶，“冷霜，你可知顧家三小姐是怎麼一回事？”
冷霜微怔，應道：“聽聞顧三小姐兩歲時就夭折了，那年時逢顧夫人產子，顧夫人因此而大病一場，連月子都沒有做好，這才落下病根，這些年都得好生調養着。”
聞言，唐芳芳驟然睜開雙眼，眸子骨碌碌的轉動。
冷霜打量着她，問道：“少夫人，你問這個是？”
“沒事了。”唐芳芳擡手，“你先下去吧。”
“是，少夫
人。”冷霜無聲消失，彷彿一抹隨時可喚出的影子。
手指在桶沿上輕敲，唐芳芳突然想起了甘道士的話，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怪不得，當年甘道長會說那生辰八字的人已經不在這世上，原來唐悠悠真正的生辰八字根本不是那個。
怪不得狗血潑到她身上都沒事。
這麼說來，那甘道長算得很準啊。
“該死的賤人。”唐芳芳恨恨的往水面上捶了幾拳，水花濺起，弄得她滿頭滿臉都是水。
半晌，錦兒在房門口輕喚：“少夫人。”
唐芳芳回過神，這才發覺水都涼了。
“等一下。”她起身穿上衣服，端坐在梳妝檯前，“錦兒，進來吧。”
嘎吱……
錦兒推開門，徑自走到她身後，拿起梳子就幫她梳髮，“少夫人的頭髮真是極好的，又黑又亮還很柔滑。少夫人，今天想梳個什麼樣子的髮髻？”
唐芳芳打量着鏡中的自己，過了幾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她的皮膚極好，眼眉間也散發着淡淡的優雅。果然人需要環境的薰陶的，也需要衣着打扮來配。
“你看着梳吧，簡單大方一點就好。”
淩氏低調，她自然也知投其所好。只要是在淩氏面前，她的打扮向來都是素雅大方的，梳個髮髻也只是簡單的用玉釵固定，最多就是再多一支瑪瑙流蘇步搖。
錦兒點點頭，着手開始梳髮，很快就梳好了。
這麼幾年下來，她也知道唐芳芳的喜好和作風。
珍院，花廳。
淩氏和顧婉如、顧婉若已坐在飯桌前等唐芳芳，一桌豐盛的菜正散着香氣和熱氣。
“三妹，過來坐吧。”
淩氏一臉慈祥的笑着，朝她招招手，道：“芳芳，來，坐娘身邊。”淩氏身旁空着一個位置，那是顧婉如姐妹默契爲她留下的，每一次她來顧府，靠着淩氏的座位都是唐芳芳的。
“義母。”唐芳芳溫順的坐下。
淩氏笑着伸手在桌下握緊了她的手，“瞧你瘦的，這些日子一定很辛苦吧？這次，你在家裡多坐些日子，再過半個月，你義父和嘉陽就回京了。說起來，你還沒有看過你義父呢。”
“芳芳聽聞，陳國不堪節節敗退
，已經上交了求和議書。義父和嘉陽又捷勝歸來，這真是一個大好消息。”唐芳芳順口的接下話題，“只是，芳芳此行是上京求醫，又帶孝在身，不便在這裡久住。千萬別衝了義父的喜氣纔是，明日我就帶着泓俊和泓傑去同年巷的四合院住。”
淩氏一聽，眉頭不由皺緊，“這怎麼可以？你難得上京，我怎麼能讓你們娘仨搬去同年巷。”
同年巷有一個四合院，那是淩氏給唐芳芳置辦的。在京城，唐芳芳名下還有六間鋪子，也是淩氏將自己名下的轉給她。
顧婉如與顧婉若相視一眼，兩人點頭，滿目欣慰。
顯然她們對唐芳芳的態度很是滿意，如今唐芳芳帶孝在身，住在顧府的確不太好。她能自己提出搬去同年巷，這倒讓她們不由對她高看一眼。
的確是有眼力，也知情理的。
唐芳芳回握住淩氏的手，深深的看着她，“義母，這次你可得聽我的，這事於情於理，我都該到同年巷去住。同年巷離這裡不遠，穿過幾條巷子就到的。以後，芳芳會每天帶孩子們過來給義父義母請安的。”
“娘，你就聽三妹的。”顧婉如勸道。
“對啊，娘，三妹考慮周到，你不能辜負了她的一片好意。”顧婉若也附合。
唐芳芳搖晃着淩氏的手，嬌嗔，“義母。”
淩氏看着眼前的三個女兒，滿目寵溺，笑着點頭，道：“行行行！依了你們。不過啊，芳芳你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已經很辛苦了，你就別每天過來了。有時間，我會過去幫你一起照顧孩子們。”
“嗯，好。”
淩氏笑着拍拍她的手背，鬆開手，起筷開始給唐芳芳佈菜，“來，趁熱吃吧。芳芳，這個吃了對身體好，來，多吃一點。”
“謝謝義母。”
“來，三妹，你嘗一下這個。”
“謝謝大姐。”
“這個本來辣的好吃一點，不過，娘說你不能吃辣的，所以啊，她特意讓廚房做了不辣的。”顧婉若夾了一塊水煮魚給唐芳芳。
顧家人都喜辣，飯桌上可以說是無辣不歡。只是，唐芳芳很奇怪，她對辣味過敏，一點點都不行。
爲了她，淩氏都會特意要求廚房不能擱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