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安溫柔的把她抱進了熱氣騰騰的浴桶,在熱水的浸泡之下,唐悠悠慢慢的覺得全身都輕鬆了下來,手腳也不再那麼僵硬,暖意直達四肢百骸。
“這個時候了,你還能開玩笑。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嚇死了。”
墨子安一邊幫她搓背,一邊埋怨。
其實也不是埋怨,他只是真的被嚇壞了。
當時他看到湖面上的紫衣時,他的心都嚇破了。
下一刻,他跳下去發現只是衣服時,他的心才稍安一些。
“小悠,以後我哪還敢放你獨自一人。”
“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你差一點就出事了,如果我沒有及時抱住你,你就……”墨子安想到那一刻看到她往湖底沉的情景,扶着木桶沿的手不由的收緊,手背上青筋突起。
如果他再晚一點點,她就沉進湖底了。
濃眉緊皺在一起,他問:“小悠,你可看清是誰推你下水的?是不是那個徐舒月?”如果是那個該死的女人,那她就死定了。
“不是她!”唐悠悠直覺不是徐舒月,因爲那人還追到了水裡,從那倒影來看,那人是一個男人。
“你看清了?”
“沒有!但是,他一定是個男的,而且,他的手臂被我用匕首刺了一下。”唐悠悠想起了那人陰冷放光的眼睛,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那人全身都散着殺氣,如果她沒有那把匕首,如果不是岸上的人正好趕過來了,她一定難逃他的毒手。
她扭頭看着墨子安,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有你在,我就不怕。”
“嗯。你坐好,我給你按按。”
“好。”
唐悠悠閉着眼靜靜的享受着他的愛心服務,半晌,擡眸看着他緊貼在身上的溼衣服,心裡滑過絲絲心疼。
“熱水泡一下就暖了,要不你也下來泡一會吧?”
唐悠悠說完就有些後悔了,畢竟這裡是披香宮的偏殿,不是唐家,也不是寧王府。
俏臉上悄悄爬上紅暈,墨子安的眸子亮了起來,再也不見剛剛的緊張和心疼,脣角含着一絲喜色,勾起一
道溫和的曲線。唐悠悠有些看癡了,忘記了剛剛的窘迫,心頭暖烘烘的。
“沒事,你先泡。”墨子安很心動,但他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這裡是什麼地方他可是一刻也不敢忘記。
他們有的時間,不差這一時半會,他現在心裡想的是如何揪出那對唐悠悠下黑手的人,儘快離開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我全身已經泡暖了,等一下你也進來泡一下吧。”
“你再泡一下,我沒事。我有內力,不會有事的。等你泡好了,我們就早點出宮。”墨子安將她摁回了水裡,一雙黑眸明亮,他眨了眨眼,彎脣笑道:“你也不用內疚,回去你再陪我泡就行了。”
唐悠悠微微怔了下,看着他難得調皮的樣子,頓時笑了起來。
他這個樣子是爲了讓她輕鬆一點嗎?
不過,她也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一刻也不願意再呆下去。
“你先泡着,我去讓人捎個口信給寧大哥。”
剛剛唐悠悠說對方是個男的,手臂上還受了傷,這個很重要,他得先讓人把這事告訴上官泰寧。
“好!你去吧。”
墨子安拉開殿門,一直守在外面的顧婉如立刻迎了上來,“小悠沒事吧?”
“她沒事,只是受了驚,現在好多了。”墨子安四下看了看,發現此時也只能信顧婉如了,“顧家大姐,我現在不方便走開,你能不能帶個信給寧大哥,或是嘉陽?”
“能,你說吧。”顧婉如走近一些,附耳過去。
她出身將門,又嫁入候門,有些事情不用多說,她也能猜到嚴重性。既然墨子安讓她去傳消息,這消息一定是不能讓旁人知道的。這宮中什麼人的眼線都有,什麼人都不能全信。
墨子安壓低聲音輕言幾句,顧婉如一臉凝重的點頭,“好,我這就去,你照顧好小悠。”
“我會的。”
御花園裡,這邊武宗帝主持着宴會,那邊又差了人在搜查。
宴會上,雖然表面看起來很熱鬧,可每個人心裡都繃着一根弦。徐舒月接受上官泰寧的盤問後,又回到了宴席
上,擋在男女宴席前的屏風已經撤下,左邊是男賓,右邊是女賓。
對面的上官孜彥目光幽冷的朝徐舒月射了過去,似乎要將她碎屍萬段。
這個女人,她差點把唐悠悠害死了。
徐舒月舉目望去,觸及上官孜彥的目光時,她不由心中一顫,立刻垂首坐着。
那眼神太凌厲。
“爺。”驚蟄回來,臉色有些蒼白。
上官孜彥扭頭輕瞥一眼,眸光一緊,沉聲道:“你先出宮。”
驚蟄接過他手中的令牌,點頭,“是,爺。”
行禮後,匆匆出宮。
淑妃朝這邊看了過來,見上官孜彥面色不好,心裡生疑。
宮宴因早前那一出,早早就散了。晉陳兩國的使者,三天後回國,武宗帝已命禮部在這幾天盛情款待。
在武宗帝宣佈宴會結束時,大夥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不再抱有別的心思,匆匆出宮。誰都害怕會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牽涉進去,也都看出了武宗帝對唐悠悠的看重。
百官們都是人精,心裡都在想回府後就嚴令家裡人少惹是非,省得惹禍上身。
……
披香宮的大殿裡,氣氛很壓抑,端坐在主位上的武宗帝微眯着眼,眸光冷咧的聽着禁軍大統領阮青向他稟告調查結果。
如芒刺背的阮青根本就不敢擡頭,跪在地上,俯首,“回稟皇上,橋上沒有留下蛛絲馬跡,太醫驗傷後,確定徐三小姐被襲擊過。今天御花園裡的賓客多,卑職沒有……沒有……”
阮青感覺那冷光越來越重,忍不住冷汗涔涔,他的額頭上冷汗一滴一滴的滴在青玉石地板上。
暗暗的深吸了口氣,他知道這事他只有硬着頭皮向武宗帝稟告,於是,艱難的嚥下口水,潤了潤乾裂的喉嚨,銀牙一咬,道:“卑職沒有任何發現。”
阮青繃緊着身子,隨時準備着那掌着生殺大權的武宗帝的定奪。
“砰……”武宗帝的眸中迸射出一道冷光,狠狠的將手裡在的茶盞擲到阮青面前,茶盞應地而碎,滾燙的茶水濺在他的手背上,辣痛着,可他卻一動也不敢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