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這種地步,着實還挺嚴重的,眼看着惠林葉怒火要升萬丈了,紅景還不緊不慢的,按她坐下。
“聽我說一句,別動不動就絕交,你以爲是小孩子嗎?”紅景給她倒了杯茶:“你是好意,我知道,但不要這麼直來直去的嘛,你爲我多考慮幾分,也給阿澤留個全面兒,這事,我想,應該是這樣的。”
紅景並不知道阿澤的想法,甚至也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但這會兒既然擺在明面上來說,她一定是向着阿澤的,嘗試着猜測——
“我呢,一向善於得罪人,又沒什麼長處,是個窮丫頭,還肖想把他貪下留做相公,這實在太沒安全感了,所以想讓樑君去學藝,年紀小還機靈,不二人選,這也是好事,可能是想要給我個驚喜?是吧阿澤?”
說着她衝阿澤一笑,蕭澤琰瞳孔一縮,帶起了氤氳之感。
惠林葉咬牙,她這話全都是說阿澤的,呵,真是被這男人給迷混了頭!
她的表情紅景也看着呢,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林葉,你想左了,你別忘了,現在的大越國,泰元十八年十月,上山得走幾個月,學藝沒幾年也出不了師,對了,是不是我太不像個師父了,讓你覺得拜師出師都很容易?”
時間爆出的一瞬間,猶如當頭棒喝,又若醍醐灌頂——
惠林葉恍然大悟,她糾結在哪兒了:“紅景我……”
“我知道,你是遇到我激動的不知年月了,但我之前提醒過你不止一次,你卻全然沒聽進去。”紅景笑着搖頭,話是這麼說,但沒有苛責之意:“好歹你也叫我一聲師父,是你自願的,你就這麼沒耐性?”
惠林葉是真忘了時間了,她以前不這樣的,但自從和紅景認了老鄉之後,就有些撒歡野跑不知歸路了,這真是個……意外。
但除了這個,還有一事:“紅景,就算年份我忘了,但他揹着你這麼做,你就能忍?”
“若你今日不戳破,你怎知他不會告訴我?”紅景笑的柔情滿滿:“還有,你如此信任我,當知我是如何信任於他。”
會心一擊——暴擊!
惠林葉嘆氣:“希望他對得住你這份信任,以你的性格,信任的時候如此決絕,一旦知道他背叛了你的話,他非死即殘,這份情義,真不一般人承受。”
紅景燦然一笑:“你想多了。好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趕緊收拾乾淨了,咱們好做吃的啊!都不累不餓啊?”
“紅景。”
蕭澤琰站起身,伸手就拉住了紅景的手腕,直接往外面帶。
“哎哎,慢點!”
紅景猝不及防,被他拉的一個趔趄,他直接改拉變爲攬,帶她往外,出了門。
紅景想說外面還不如院子裡,至少有得遮攔,結果下一秒,他帶她上樹,那兩人和抱的大樹,上面的枝丫也有盤子粗。
紅景在分叉的地方站着,抱着朝上的樹枝:“你也不問問我怕不怕高,就直接這麼上來了……”
“你不怕。”
他坐在她外側,拉她坐下。
紅景坐下,直接盯他的眼:“你怎麼知道?”
“我帶你上過房頂。”
……
紅景坐直了身,收了表情。明知道他帶自己出來是有話要說,卻遲遲不開口,難道還要她再說?
她偏要等着,一改之前的囉嗦。
蕭澤琰看着她的側顏,圓潤小巧的下巴,飽滿紅潤的脣,挺立微圓的瓊鼻,膚色如米,帶着一種可餐溫軟。
他已經想過幾次了,之所以沒說,是每次都覺得不到時候,今天被惠林葉那個女人攪和了一通,他倒是想趁機說出來:“紅景。”
“嗯?”
紅景把玩着手裡的樹葉,扭頭看他,眼睛裡帶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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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姓蕭。”
“嗯。”
紅景表情動都沒動,只是和剛纔變了個調兒。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對視良久……
紅景不明所以:“沒了?”
這麼相互看着,氣氛也沒起來,有什麼好看的?看毛孔嗎?姓蕭怎麼了?她完全……不,實在是get不到重點啊,和他的代溝雖然能略過,但還是存在的啊。
蕭澤琰微微皺眉:“你真不知道?就算這裡偏僻,也不至於沒有消息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紅景實在不喜歡這種意會的事兒,畢竟默契還沒達到。
他說:“我姓蕭,名澤琰,行三,嫡出,失母,泰元元年四月生辰……”
“停!”
紅景聽的頭大,對這種話理解起來還是需要時間的,他語速太快,她跟不上:“你讓我捋捋……你叫,蕭澤琰?行三,嫡子,沒娘……泰元元年,今年十七?”
“十八。”他糾正她:“我家中成年兄弟十幾人,且不算夭折、年幼的,我庶母幾十人,有些年紀,還不及我……”
“好厲害!”她忍不住讚歎:“你爹身體那麼好啊,幾十個……咳,我重點偏了,嘿嘿。”她厚着臉皮呲牙:“我大概知道你的身份了,要我明說嗎?”
“你大概想偏了,畢竟連姓蕭都不知道什麼意思。”他不信,微微搖頭,嘴角微翹。
“我不知道蕭姓,是因爲我之前上吊過,有些事記不清了,但不影響我生活,再說,我也沒那麼笨,你都說的那麼明顯了,世間有那麼大的地方,那麼多的兒子的人,有幾個啊?你還沒說你的姐妹呢,就算普通人家能生十幾個,可不代表個個都是男孩,比如我家,十幾個孩子裡,男孩只有仨。”
紅景切身舉例,話鋒一轉:“你以前懷疑我的時候,說過很多露身份的話,一直懷疑我是貴妃派來的,單這兩個,一般人誰敢說?就算說出來還不要恭恭敬敬的啊?你倒好,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底兒露了,只可惜,我並不懂。”
他想起屋子裡那個矮榻,惠林葉說是貴妃躺,紅景替她改口,說是美人榻。可見確實是要避諱。
但他既然說了,就要說明,以免紅景一知半解的,再鬧岔子:“你現在,可是真懂了,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