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說的熱血憤涌，越是不可行。
紅景聽她說完，直接潑了冷水：“你錯了，以你我現在的平民身份，這東西真做出來，那必定是要孝敬官老爺的，不讓別說你賣出去，就是有都不讓你有。錢是王道，但錢大不過權，人家不讓你掙錢，你就別想有錢。”
嘩啦，剛纔還噴張的火焰，直接被澆熄了，空餘青煙盤旋，尤不死心。
惠林葉整個人都喪了：“被你說的一點激情都沒有了。”
“怎麼會，你做出來了，可以先去街上踩點，宣傳，試圈，買賣，開了張有了生意，就多做一些，給那些官老爺進獻，就行了。”
“就行了？”
紅景說起來怎麼都是簡單的，潑冷水簡單，復起更簡單，惠林葉平復了一下心情，但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往外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是不是還要獻皮賣肉？”
紅景對於這個也不是很清楚，說：“你可以去問一下阿澤，不過，你別小看了古人的智慧。”
惠林葉抿了抿嘴，重新拿起那張紙：“我先試試吧。”
說是試試，惠林葉就早出晚歸了，她也算是真下功夫，還跟着木匠學技術，那種活都是要正規拜師的，而且女木匠少之又少，她也就學了個毛皮。
紅景胳膊都養好了，她還沒弄出來，連個試驗品都沒有。
這速度真不是紅景嫌棄，實在是……慢工出細活也不是這麼個慢法。
……
“紅景？你怎麼來了？”
何年看到紅景出現在門外的時候，又驚又喜，又有些侷促無措。
紅景指了一下他家旁邊：“我是來找那位木匠爺爺的。”
她也很尷尬，才走到這兒，他就開門了，就差那麼幾步，她果斷的先說明事情，以免誤會。
“……哦，這樣啊。”何年頓時失落了，其實明知道不可能，還想要想着，那種感覺就像揣着寶貝，獨自一人滿足一樣，但寶貝終究是別人的，他路過看看，已覺甚好。
“能幫個忙嗎？”
話都說了，尬也尷了，紅景就直接請幫忙了。
何年點頭：“你說。”
“我剛纔叫了半天門，也沒叫開，是不是沒人在家？”紅景說着，就要過去：“我之前聽何夕說過，這個木匠手藝很好，可惜我只在這裡訂做過一個箱子。”
“我也不清楚，不過小夕在家，可以問他。”
何年自從回來，就沒見過這位鄰居了，以前也沒少受幫助，但他回來之後，真的很忙，要不是今天出去的晚了些，估計也遇不到紅景了。
紅景面上一喜：“何夕在家呢，真是太好了。”
何年沒想到她這麼不掩飾，但也不想讓她這麼歡喜，就說：“今天學堂沐休。”
學堂？
紅景還是頭一次聽說鎮上的學堂，趁機多問了幾句：“這學堂收學生，可有條件限制？束脩多少？”
“你問這個……”何年意外：“你家，有誰回進學？”
“若是他不限制性別的話，我們都可以上學。”
紅景知道可能會受鄙視，沒想到剛問出來就被鄙視了，有些生氣，但還是耐着性子等他答覆。
“年齡寬鬆，五歲以上，十八一下的男子皆可入學，束脩也不算多，一年二兩銀子，你不會是想讓你家……兄長進學的吧？”何年想了想，大概也就這一個可能了。
紅景家雖然人多，但和她關係親近的，也就那一個。
“還有我認的一個弟弟，若是可以，我也想讓他進學。”紅景笑了一下：“但學堂少，能進學的真的不多，再加上年齡所限，實在是……一言難盡啊。何夕，你快點出來，怎麼那麼慢啊？”
她話都說了這麼多了，何夕還沒見人影兒。
“來了。”何夕一邊出來一邊穿外衫，他好不容易能睡個懶覺，還被人這麼催促，有幾分不高興，但是出來看到紅景，就沒那麼不滿了。
“紅景姐，是你啊，進來坐啊。”
“不了，我是想問一下，隔壁這位木匠爺爺的事，你哥說他不清楚。”紅景倒是沒想到打擾到他睡懶覺了，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道歉：“對不起啊，不知道你今天沐休，真的對不住。”
何夕一笑是月牙眼，年紀小人可愛，說話也不遮掩：“紅姐姐客氣了，要知道是你，我就不睡懶覺了，木匠爺爺出事了，我上次給你說的時候，他還沒走，後來沒治好，就去了，有幾個月了。”
但這話，可真是噩耗啊。
紅景不由重複了一下：“幾個月？”細細回想，就是她拿到箱子之後，就沒再來過了，拿箱子的時候，老人家身體還挺好的不是嗎？
看她臉色不好，何年急忙打岔：“你找木匠要做什麼？”
“我想做……算了，沒有木匠，我想做什麼都沒用。”紅景搖頭。事情果然在一開始受打擊之後，就不能報太大希望啊。
“紅景姐姐。”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何夕急忙叫她，但她一時想的多，這倆人又是熟人，就沒太防備，也沒太在意，只想着怎麼能趕緊做出來，哪怕是個試驗品呢？
“紅景姐姐！”
何夕跑過來，攔在她身前。
“怎麼了？”紅景恍然回神：“哦，我記掛着事情，着急回去，你若是沒急事的話……”
“我是想告訴你，我跟那木匠爺爺，學過的。”何夕晃着小手：“你要是信得過我，我給你做。但是，木料得你自己弄。”
“真的？”紅景重新打量他：“你會？真的會？”
小孩子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可比成年人塊多了，老年人是最慢的，要真是何夕能做，那還能再次改進呢！
何夕點頭，拍着小胸膛說：“我說話算話！我是男子漢！”
“是，何夕不僅是男子漢，還是大丈夫呢，可頂天立地擔責負任呢。”紅景誇他也不吝嗇，倒是把他給說的不好意思了。
這下事情有了着落，紅景心裡寬慰許多：“你要不要出去玩？回去給你娘和哥哥交代一點，我帶你去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