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景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下顎動了動,只剩一聲嘆:“哎,你們繼續。”
“小妹,你這是咋了?”紅安雖然沒被她理會,但他這些天也沒少被她反駁,怎麼今天話少了?
“沒事,累了,今天回來時候遇到李大娘,想要我給二妮姐治腿,三哥,你心裡有數沒?剛纔又去看過楊二妞,怕是要不好,我先回屋歇了,你們繼續。”
該說的一併說了,紅景直接回屋,手上一緊,被他拉住:“你沒事吧?傷還疼嗎?”
紅景還沒來得及說,紅安就炸了:“啥?什麼傷?”說着,伸手拉開他,還瞪了一眼:“別和我小妹拉扯!小妹你哪裡受傷了?”
剛纔還一起背詩呢,紅景拍了一下紅安:“我沒事,三哥,你信他都不信我?你明天去找二妮姐的時候,問問她準備什麼時候治腿,畢竟李大娘都來找我說了。”
“那是明天的事,你現在……”
紅安可是關心她,但她卻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回屋,三哥你也早些睡。”
幸好紅苗和李氏還沒回來,要不然紅景能早睡纔怪。今天事多,她情緒又起伏太大,心累也是正常,躺下好一會兒纔想起傷口該換藥,但是又不想起身,就躺在牀上翻覆,門忽然一響,有人進來了。
她是上過門栓的!
伸手攥住一枚針,她屏住了呼吸。
“還沒睡吧?”
蕭澤琰反手關門,直接進來。
紅景直接起身:“你怎麼進……嘶!”
手臂碰到牀柱,讓她更討厭牀頭(牀柱就是簡化了的那種雕花牀帷,掛帳子用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掀開她衣袖拆了紗布:“你沒換藥?”
紅景縮手:“你能看出來?”
窗外月光正好,透過窗子照進來,明亮如水,而且他的眼睛那麼亮,能看到不稀奇,但是能看出傷,倒是讓紅景意外的。
他說:“久病成醫,藥呢?”
“傷口沒事。”
紅景想要收回手,他卻握緊了。
“你……”
“你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要試毒?爲什麼要我相信你?紅景,你到底是誰?”
就覺察出他的目的不單純,沒想到又是逼問,紅景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想什麼答案?我說的實話你不信,那我要做什麼你才能信這只是個巧合?”
“你的所作所爲,哪一點都不像是個巧合。”他沉聲,只爲一個答案:“你給我說句實話。”
“你太多疑了,或許是你的經歷讓你不容易相信人,但我都和你感同身受了,現在命都在你手裡了,你還要我怎麼說?”紅景索性豁出去了:“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畢竟,連中毒都不是一般人能中的起的,但你真的沒必要這麼懷疑我,要你死,一點都不難,難的是讓你好好活下去。”
越聽越玄,他整個人都繃緊了:“你到底知道什麼?”
“嘶!疼啊!”紅景用另一隻手捏他手腕,想讓他鬆些力道:“好好說不行嗎?你還想不想知道了?仗着傷好些了就對我這麼狠,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他鬆開了手,坐在一旁:“最後再問你一遍……”
“放心,我全都說,”紅景沒看到他握緊的拳頭,也不知道他此時毒發,真的全都說了,從被休開始,那些改變、過往、細節……一五一十的說了個遍:“經歷一些事之後,人生總會有些開悟的,我就是那種立地成佛的人。”
立地成佛嗎?
蕭澤琰再度伸手拉她:“那你跟我走,我……”
“嘭嘭嘭!老三,開門!”
大門忽然被拍響,是紅苗回來了。
紅景還沒有所反應,脣上一重,被他給捂住了,但他在發抖,溫度異常,相距過進,這些感觸都很清晰。
“你這毒性太過霸道,要是不徹底清除,你根本走不遠,你以前是怎麼熬過來的?”紅景在他手心用極地的聲音說,有氣息噴在他手心裡,酥麻如骨。
蕭澤琰聽着外面的聲音,手掌微微撤開:“以前每半月發作一次,這次是其他的毒。”
“分時間段混合的?”紅景挑眉:“你到底什麼身份,竟然有人會用這麼複雜的手段折磨你。殺人不過頭點地,腦袋掉了也才碗大個疤而已。”
這種話從她口中說出,竟然有股子匪氣,蕭澤琰忽然喘了一下,隨即又壓了下去,聲音都啞了:“你不會想知道。”
紅景伸手扣住他的脈搏,忍不住吐槽:“你這人,剛纔還說讓我跟你走,現在連個身份都不說,我怎麼可能跟你走。等我給你解了毒,你自己走。不過,走之前先說一聲,別不告而別。”
他忍住那灼骨的疼痛,意識都要不清楚了,但還是那個念頭:“這裡不安全……”
紅景想要反駁,手臂忽然抽痛,這次比之前都厲害,甚至超過了她剛中毒的時候,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眼前就是一黑——
“啊——!”
刺耳的尖叫彷彿在紅景耳邊炸開,還有其他聲音:“別叫了!”
“這這這……”
“這什麼這,兩個小姑娘關係近,睡一張牀有什麼了?”
……
紅景覺得一頭問好,小姑娘?關係近?睡一張牀?
這都什麼跟什麼,她晃了晃頭,坐起身,外面已經日上三竿了,從窗戶裡照進來的陽光,把她的藥具都照的反光了——
她眼前花白一片,好一會兒才適應光線,李氏的臉就在她面前!
“啊!”紅景也嚇了一跳,伸手推開。
“紅景,這人是誰?怎麼會在你牀上?”李氏一伸手,就指向她身旁。
她的牀上還能有誰?
昨晚的事她還沒忘呢,兩人正說着話忽然就難受了,現在他還沒醒,紅景伸手就摸他手腕——可能是他中毒比她深,所以她後暈先醒。
紅安說:“二嫂,我都說了她是個姑娘……”
“穿的是你的衣服!”李氏瞪他:“我又沒瞎!這該不會就是紅景的姦夫……”
“她是個姑娘,就是長得太高,我的衣服她穿不了,才暫時穿了三哥的衣服,她是昨晚我救的,你不信,看她的臉啊。”紅景立刻打斷她的話,倒是有點佩服紅安了,真是什麼話都敢說,這要是阿澤醒了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