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江琛暗暗咬牙,在皇上面前,到底是壓下心裡的不痛快,說:“三嫂,請吧。”
“勞煩五弟了。”
紅景淡淡的笑了一下,微微頷首。
——就往他不痛快的地方戳,他能如何?
在皇上面前,蕭江琛確實不能如何,憋下那口氣,忍着出了御書房。一出那道門,他就發作了:“三嫂這步子,真是夠大氣的。”
這是在嘲諷她走路不好看的吧,紅景又不傻,聽得出來。不過她只當他是在誇她:“我就是急病急郎中。”
“你現在是皇子妃。”他不掩鄙夷。
紅景歪頭:“不衝突啊。難道皇子妃就能治病救人了嗎?”
蕭江琛一噎——這是他頭一次和紅景直接對話,和那些調查都不一樣,果然消息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女人的口齒,是越來越伶俐了!
不過後宮這麼大,他帶她多繞幾圈,總會讓她鬧笑話,到時候丟人丟大了,就算蕭澤琰再能耐,也挽回不了她的爛名聲了。
主意一定,他直接往前走:“三嫂口齒伶俐,希望見到我母妃之後,還能這麼厲害。”
紅景進來之前,是看過地圖的——平面圖,上北下南換算一下,眼前應該是往琳琅閣走的,而陳貴妃,是住在映月宮的。
她不動聲色的跟着,想看看蕭江琛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雖說蕭江琛沒有出宮分府,但已經十五了(大越朝是皇子十六出宮立府),他年後就會出宮,也就月餘的事,在後宮行走,已經是多有不便了。
刻意繞了一圈,也沒有見到個主子,倒是宮女們見了不少,紅景笑了一句:“原來五弟的人緣這麼好呢,不過年輕更容易被掏空身體。”
“你!”
蕭江琛又不是蕭津瑆那般不懂事,他的母妃是陳貴妃,格外注意他的私生活,自從他成人(按首次夢遺算)之後,除了嬤嬤上報被安排了兩個貼身伺候的宮女之外,就有專人教導過他這方面的事,他都知道。
但自己知道,和被一個丫頭當年說出,完全是兩碼事,他又惱又羞,路也不逛了,甩手就走。
直接把紅景晾在當場。
“喂!”
紅景沒想到他竟然會陽奉陰違——繞遠就算了,至少得領到地方吧?現在竟然不帶路了?急忙叫了一聲,看着他背影轉彎不見。
得,這前無宮殿後屋閣樓,就算她看過地圖,也只能猜個大概,畢竟沒來過。要是沒記錯,前面應該是羣芳閣了。
羣芳閣,是六皇子蕭津瑆的生母所居之地,據說當年這裡是宮裡歌舞伶人居住之所,而蕭津瑆的生母就是一個舞宮女出身的美貌女子。即便生了兒子,也不過是個貴人,這裡的人雖然遣散了,但她還是住在這裡。
紅景順着路走,果然看到了羣芳閣,只是現在,有些蕭條。
敲門半天,她改用手推——一推就開了,竟然沒有人?
院中空落,落葉殘地,能看得出是打掃過,但打掃的不乾淨,往裡走,隱約聽到幾聲悶咳,是久病落根那種乾咳。
“有人嗎?”紅景順聲進了內殿,出聲問着,直接往寢殿走。
寢殿有人,但明顯比外面陰冷,有人出聲:“是誰?”
“我是來討個路引的,”紅景說着,走至榻前:“可是舞貴人?”
“咳咳……你是哪位?”
舞貴人這封號名字都是在諷刺她的出身,倒是眼前這女子叫出來,卻沒那股諷刺意味。
紅景伸手握她的手,一手順勢託在她腕上:“我是紅景,你以前不認識,不過以後,就認識了,看你氣色不好……”她微頓,略等脈象浮現:“身體卻無大礙,你別覺得沮喪,雖然六皇子現在是和你不親,但他本性純良,只是被人有意利用了,他對你,還是很孝順的,你可要幫他一把。”
舞貴人一驚,伸手要抓紅景,口中急問:“你到底是誰??”
把她和兒子的事說的這麼清楚,是那女人派來試探她的嗎?她都已經把兒子送出去了,母子緣分單薄如此,她還不滿意?心裡激動面上彷徨,一時憋嗆,眼前發黑。
“哎哎,你想多了。”紅景急忙掐她虎口,讓她清明:“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太便宜別人了,你自己不爭取,別人當然會拿走你該有的東西,我本來只是想問個路,但看你這狀況,實在不忍,畢竟我和六皇子,也算朋友,我沒惡意,真的只是來問路的。”
“呼呼……”舞貴人盯着她看,想直接看到她的內心到底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