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蟬在親孃何氏離開以後,複雜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煙消雲散。
即使是親孃,但是對於夏小蟬而已,在年幼的時候無數次需要一個真正的親孃,但是卻一次一次被現實打破希望以後,整個人早已變得涼薄。
也早已知道這世上只有自己對自己最好。
對於應付蕭氏族人,夏小蟬沒有任何的興趣,也因爲這個緣故,夏小蟬對於何氏的自動放棄,她對這個親孃倒是多了幾分的好感,但是也僅僅如此而已。
夏小蟬正在沉思,在外間,門房來通報,“娘娘,夏世光夫妻求見。”
夏小蟬愣了一下,心道,那夏偉宏的媳婦兒,應該已經到了夏家了,熊氏對一家子團聚,早已期待已久了,此番前來,莫不是有什麼好事?
夏小蟬心念之間,對下人道,“快讓人進來。”
下人應聲而去,很快就把人給帶了進來。
夏二伯夫妻進來以後,立即對着夏小蟬行禮,在夏小蟬的示意下,下人忙把兩人扶住了,夏小蟬又賜了座,三人這才坐着開始說話。
而夏二伯在看向夏小蟬的時候,一臉沉痛的同時,也對夏小蟬心疼的道,“王妃娘娘,我等真不知這房氏竟這般的膽大妄爲,竟李代桃僵,害得王妃吃了這麼多的苦楚,真是家門不幸,我代我那不成器的三弟給你賠罪了。”
說着話,不等夏小蟬有反應,立即跪在夏小蟬跟前,對着她磕頭。
夏小蟬看着一臉的愧疚心疼的兩人,心裡不由一暖,忙讓下人扶兩人起來,道,“二伯,二伯孃,不管他們做了什麼,你們永遠都是我的二伯和二伯孃,也永遠都是記憶力唯一對我好的人,所以,在我跟前,你們真的不必如此。”
見夏小蟬一臉的真誠,絲毫沒有別的神色,這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是個好的,人聰明懂事,發達了也念舊,是他那傻弟弟一家不知道惜福啊,但凡對這個孩子好一點,不要這樣虐待孩子,到了今日,以這孩子念舊情的性子,弟弟一家只怕不用開口,就早已發達了,又哪裡會過上今日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
夏二伯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即使夏世康這個弟弟不靠譜,夏世康一家子也刻薄不講理,但是到底血脈相連,不論如何,他還是想讓自己的兄弟活下去的。
不管活得是好是歹,至少人要在這個世上啊。
得了夏小蟬的這句話,夏二伯頓了頓,到底還是開了口,道,“王妃娘娘,草民有一個不情之請,雖然很不好對王妃娘娘開口,可是,還請王妃娘娘看在過往的份上,就答應草民這件事。”
夏小蟬眸子淡了下來,道,“夏二先生所說何事?”
見她稱呼都變了,夏二伯心裡立即變得苦澀,不過爲了自己家那不成器的弟弟,他還得繼續說啊。
當下,他咬牙道,“王妃娘娘,我那弟弟沒有見識,是鄉間愚民,娶的媳婦也是一個不靠譜的,以前對王妃多有得罪,本是怎麼懲罰都不爲過,只是……只是到底血脈相連,草民做不到不問不顧,所以,還請王妃看在以往的份上,就饒他性命,可好?至於別的,這兩人居心不良,害得本該錦衣玉食的王妃吃了這樣多的苦,自是應該懲戒一番的。”
夏小蟬心道,夏二伯是怕自己把房氏等人都直接弄死啊,畢竟房氏等人,那可是直接是換子了,是害自己落入苦窩的罪魁禍首。
那可是離島蕭氏啊,多麼的富有,夏小蟬如果在那樣的家庭長大,不說別的,在吃喝以及受教育上,肯定不知道強了這小小村子一個辛苦勞作的村姑不知道多少倍。
夏小蟬頓了一下,道,“夏二伯,你放心,我本沒有過要對付他們的想法,他們於我,從此只是陌生人罷了,曾經過往,因他們對我的養育之恩,通通一筆購銷,只要以後他們不來找上我糾纏不清,我自是不會對他們有所苛責的。”
聽了夏小蟬這話,夏二伯這才放下心來。
這曾經的侄女兒其實是一個很心善的孩子,只是曾經的善良,都被房氏兩口子給折騰得一無所有了,現在想想,真是悲哀。
夏二伯嘆了一聲,感激的對夏小蟬道,“王妃娘娘,真是太感激了你,王妃娘娘的大度,我們夏氏一族沒齒難忘。”
說話的語氣恭敬又小心,到底身份有別,大家曾經的親切自如,都成爲了過往。
人說,一個人的情感,不管親情還是友情,其實都只是一個很小的圈子,有人擠進來,有人擠出去,現在看來,到底,夏小蟬有些惆悵。
不過夏二伯夫妻二人都是這種和善的性子,不然也不會在當初經常偷偷喊她進家門,給她好吃的,有時也偷偷塞給她一件舊衣,如果他們真的做到看不見夏世康這個兄弟的生死,只怕當成也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對夏小蟬好了。
等爲夏世康求完了情,夏二伯得了王爺召見,被人領着朝着前院去了,而一旁的熊氏看着夏二伯的背影,又看了看夏小蟬,有些欲言又止。
在小時候無力反抗房氏暴力和謾罵羞辱的時候,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夏小蟬是把熊氏這個二伯孃當成親孃一樣的存在的。
熊氏溫柔,很會做針線活,輕言細語安慰着夏小蟬,兩人也經常一起上山下地幹活。
在被房氏打得傷痕累累的時候,熊氏會給夏小蟬採了草藥使用,夏小蟬對熊氏,自是感情深厚。
見熊氏欲言又止,夏小蟬不由道,“二伯孃,你可是有什麼事?如果有什麼事,儘管說什麼,能夠幫助你的,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熊氏有些惶恐,道,“王妃娘娘,民婦惶恐啊,王妃以後就稱呼民婦熊氏吧,這稱呼實在愧不敢當。”
夏小蟬沉默了一下,道,“二伯孃,你有事就說吧。”
熊氏咬了咬牙,道,“王妃娘娘,我……我想爲偉宏找一份工做,可……可以嗎?他終於回到我身邊,可是因爲當年家窮,他沒有上過幾天學,家裡實在把他耽誤了,他也沒有什麼本事找一份好一點的工作。王妃娘娘,如果沒有好工作,他說他只會成爲一個吃白飯的,他……他要回那個女人孃家去幹活。”
說到這裡,熊氏“嗚嗚”的,終是再也忍不住,哭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