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後,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夏小蟬還沒起牀呢,在屋子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三舅母的聲音也緊跟着傳來,“兩個丫頭起來了沒?”
“三舅母,我們馬上起來。”
三舅媽推開房門走進來,道,“小蟬啊,如果覺得困就再多睡一會兒啊,你剛遭了大罪,養身子最重要。”
頓了頓,三舅媽又道,“小蟬,我給你做了一身衣服,你先將就穿着啊,先看看合身不合身,如果不合身,三舅媽再給你改改啊。”
夏小蟬看了看三舅媽手裡,那是一件月白色繡着淺綠色竹葉的衣服,這衣服做工非常雅緻,一看就讓人舒服,面料雖然不是上好的綾羅綢緞,但也是上好的棉布呢。
夏小蟬現在穿的衣服是粗布,且縫補了不知道多少補丁,這樣衣服的布料和細緻柔軟的棉布比起來,當然一個天生一個地下了。
“多謝三舅媽!”
三舅媽放下手裡的衣服,看了看夏小蟬腳下那一雙已經露腳趾的鞋子,關上門退了出去。
江月在一旁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夏小蟬手裡的衣服,依依不捨移開目光。
夏小蟬有些不好意思,道,“江月姐,要不這衣服給你穿啊!”
“不用不用,我有衣服呢,小蟬妹妹,你這衣服太破了,穿着也咯皮膚,身子都不舒服,你先換上啊。”
江月穿的衣服雖然是舊衣,但是是棉布衣服,且沒有縫補過,算是不錯的衣服了。
附近村子都是窮人,大家都沒錢,一件衣服縫補個一大圈的補丁,這是常事。
聽見江月這樣說,夏小蟬便沒有推辭,畢竟一件好的衣服,能維持人的自尊。
夏小蟬把衣服穿好以後,和江月一起起了牀。
結果剛剛走出房間,在外間,三舅媽拿出一雙做好的布鞋過來,對夏小蟬道,“小蟬啊,你腳上的鞋子不行了,這都露腳趾了呢,你先穿上這雙鞋子,回頭舅媽再給你做一雙合適的鞋子啊。”
夏小蟬聽了這話,心裡有些感動,感動的同時,又很疑惑,這個三舅媽怎麼對自己這麼好?
“三舅媽,不用你這麼辛苦給我做鞋子了,你們對我已經夠好了。”
三舅媽眼睛一閃,乾笑數聲,“沒事,你娘在世的時候,我們答應了要好好照顧你的。”
夏小蟬聽了這話,便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心裡卻越發疑惑了。
等夏小蟬洗漱後來到餐桌,早飯依然很豐厚,雞蛋攪拌香椿煎的大餅子,一大鍋的小米稀飯下鮮嫩的鹹菜,夏小蟬看着這樣的早飯,嘴角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這樣的早飯和夏家的早飯簡直天差地別啊。
早飯以後,江月把夏小蟬做的絹花拿出來,道,“娘,我們去賣絹花吧,這是表妹做的絹花,真是太漂亮了,一定可以賣不少錢呢。”
三舅媽看了這絹花,愣了一下,眼睛不由一亮,點了點頭,“好,好,那你們兩個孩子看屋子,我去鎮子上賣絹花去。”
說着話,她拿起江月包裹好的絹花,就急匆匆出門了。
上午,夏小蟬和江月沒什麼事情,姐妹兩人把家裡收拾一下,說說閒話,時間很快過去。
中午的時候,三舅舅拿了一塊金黃色的臘肉來,讓江月去做飯。
夏小蟬忙去竈房燒火。
三舅舅看着夏小蟬的背影,張了張嘴,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江月是農家姑娘,從小就什麼農活兒都做,做菜也是相當熟練的,她去院子裡割了一大把蒜苗回來,又把臘肉洗乾淨,拿了一把幹豆角煮了一大鍋豆角湯。
等臘肉煮好,撈起來切成薄皮爆炒,嘖嘖,那香味真是絕了。
三舅媽下午天快黑了,這纔回到村子。
不過她回到村子以後,不但揹着一大籮筐的吃食,而且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三舅媽道,“發財了,發財了,我們家發財了。”
“老婆子,真是咋回事?”
“那些絹花啊,可都是好東西呢,還是小蟬手巧,爲三舅媽家賺了一筆錢。”
頓了頓,又遞給夏小蟬一塊碎銀子,道,“小蟬,這是你應得的,你拿着。”
夏小蟬搖頭,“舅媽,你還給我做了衣服和鞋子呢,我在你們家又吃又喝的,這銀子我不要。”
三舅媽聽了這話,便沒有勉強,說了幾句客套話,這纔跟三舅舅一起回了房。
因爲舅舅家賺了錢,夏小蟬覺得不虧欠他們家,心裡倒是好受了不少。
接下來的日子,夏小蟬便日日都在舅舅家裡住了下來,每天,她幫着舅舅一家做一些絹花,在舅舅家裡吃好喝好,不過數日過去,她的臉色便好了很多。
而身子骨上,竟也長了一些肉了,比之前的瘦骨嶙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時間長了,夏小蟬心裡卻越發變得瑞瑞不安起來。
夏小蟬並不相信天下間有免費的午餐,也不相信自己做的那些絹花,會一直那麼賺錢。
在最初那一批碎布做完絹花以後,只怕後面的時候,三舅媽如果要那碎布,肯定要花錢買了,而絹花多了,自然變得沒那麼值錢,且扎花這種手藝很多女性都會,夏小蟬估計那樣的錢也就賺幾個零錢花花而已。
但是三舅媽依然日日都白麪大肉養着自己,這便讓夏小蟬不得不懷疑了。
也因此,夏小蟬這一日便對三舅媽提出告辭,道,“三舅媽,在你們家打攪你們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
“小蟬啊,多在我們家住些日子啊,你別客氣,在你娘離開前,我們可是答應她要好好照顧你們兄妹的。”
可是照顧他們兄妹的話,爲何現在才照顧?且只照顧她一個?
夏小蟬堅決要離開,三舅媽無奈,只能又藉口家裡活兒沒有做完,多留她住一晚,承諾第二日才送她回家去。
第二天,三舅舅果然守信,找鄰居借了一個牛車送她回家去了。
夏小蟬回家去的時候,結果還沒有走到村口,便看見她的弟弟妹妹一臉難看的跑了過來,看見她,這兩個孩子一臉苦相的道,“二姐,嗚嗚,你怎麼纔回來?爹把你都賣掉了,嗚嗚!”
“什麼賣掉?”